日出日落,日月如梭,转眼年关将至。梁夏却变的行踪不定了起来,发信息给他,要么不回,要么很晚才回。他说过对赚钱没有多少欲望,朋友也没见他有几个,那么他究竟在忙些什么?我对梁夏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信任和了解,我深知他的心,所以我开始不安和忐忑起来。
我妈打电话来,让我春节回家的时候带点南京的盐水鸭回去。我握住电话想了半天,要不要邀请梁夏一起回家过年,或者他会不会带我回去见自己的父母呢。他从来也没有谈起过自己的家人。
有些日子没有去千味了,下了班我顺便去一趟看看他会不会在。店里的生意依然很不错,正是谷苗苗当值,她见到我就说“姐,梁大哥今天不在这儿。”“哦,知道了。”店里的人都说他很忙,忙着见客户,忙着应酬什么的。
有什么样的客户要见呢?我打电话过去,响了好几声才接,一阵抱歉说他的最近要忙的事太多,要我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鼓起勇气说“那你春节有空跟我一起回家吗?”
他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小贝,恐怕我不能陪你回去了。”
“哦,知道了。”我把电话给挂了,心里面堵的慌。你忙,你真忙!但是你不过年客户不过年吗?我想说的,但我没有说,我不敢说,他给不出答案的,真实的答案我怕我承担不起。
大年三十一早,拖着行李箱去赶高铁,火车站里全都是急着回家的人,我不急,我希望有一个人能把我留在这个城市。但我的电话迟迟也没有响,他连一句一路顺风也没有跟我说,打电话不在服务区,我知道他一定又走了,至于到哪里不清楚。
到了家以后,小狗和小猫都表达了它们对我的喜爱之情,小黑狗最有意思,围着我转着圈行欢迎礼。
我妈看见我就说“你看你,又瘦了,小姑娘家的胖胖的才健康。”嗓门大的呢,我鼻子一酸,王轩说的没错,我比他强多了。
我上前搂了搂妈妈“妈,我想吃肉圆。”
“知道,早就准备好啦,洗洗手我们就开饭。”
吃过饭,我和我妈坐在沙发上,一只猫睡在我妈腿上,一只狗趴在地上,我们四个在一起看春晚,春晚年年吐槽年年看。
看了一会儿,我妈故作随意地说“小贝,过完年你就27岁了。”
“才27嘛,还小呢。”我看着电视没在意。
她叹了口气“妈已经老了。”我原以为她要催我谈对象呢,哪知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想不想找你的亲生父亲?”
“不想!”我搂住她说“有最疼我的妈妈,要什么父亲。”
“我都60多岁了,现在已经想开了,要是找到了一个有钱的爸爸,你也好有个依靠,这些年妈没什么本事,也没能为你创造好的生活条件。”
“妈,我们一直生活的很好啊。”我是真的觉得很好啊,再多什么人出来我会难受的。
她笑了笑“有男朋友了吗?”
“哟,你到现在才想起来要问啊?”
“有还是没有?”
“有,还不止一个!”我哄她开心把梁夏和王轩的照片都拿给她看。
我妈指着王轩的照片说“这个好,我们老年人就喜欢医生。”我心里想,你喜欢的这个是假的,我喜欢的是哪个你看不出来?想到梁夏,心里一阵难过。
我妈象是知道我想什么似的说“那个小伙子太帅了,恐怕不是过日子的人。”
我笑了笑“妈,那我就选医生好吧!”
“好!”她也笑了起来,脸上笑开了花。
哎,多好骗的人啊,过了今晚我就27岁了,连个男朋友也没能给她带回家,她除了相信还能说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天,年年都一样,各个亲戚家都去拜年,传统节目就是吃咸货,喝小酒,打麻将。我妈喜欢打麻将,一打就把我给忘了。我就跟一群表哥表妹在一起吹牛,一个个都是衣锦还乡的样子,这个今年挣了多少钱,那个来年跟人合伙作什么项目的。未了,他们总是绕到我的终身大事上去。
表妹小红说,“姐,我们单位有一个研究生还没谈对象,有空给你介绍介绍。”
“谢谢,我有男朋友了。”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一个劲地要看照片。
我就把王轩的照片找出来给他们传看,大家总算一致认为长的不错,工作又好,还是个有前途的医生,不错,不错,是个良配。
那边打麻将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听到了,都纷纷向我妈恭喜。我叹了口气,果然大家还是喜欢医生的多。王轩你要我假冒你女朋友,我现在也需要靠你装点过年的门面了。正想着,王轩发了条微信过来“小贝,过年好!”我也回了句“大医生,过年好!”,然后点开梁夏的名字给他发了句“我想你了。”久久也没有收到回复。
过年长假七天乐,天天晨昏颠倒,吃吃喝喝,很快就把假期挥霍完了。
返程的时候我妈一路把我送到了火车站,难得见她这么儿女情长的。我跟她说“妈,你早点回去吧,不然人家三缺一又要等你。”她笑了笑“没事,今天我跟他们说过了,不打牌。”
两个人坐在侯车室里,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聊着聊着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你这孩子从小也没个爸爸来疼,现在有了男朋友,我就放心了。”
我放下手机,看着她说“妈,要爸爸很容易啊,这么多年你干嘛不找一个。”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一个人,习惯了,找个人如果不合适,不是给自己找不快活嘛。”
“妈,”我抱住她,摸摸她花白的头发“谢谢你给我一个家,等我赚到钱了就在南京买个房子,把你接过来一起住。”
“那不行,家里的小猫小狗怎么办?”
“一起接过来呗,”正说着,那边通知检票了。我跟着人群向检票口走去,出了检票口,我回过头去,看到她在人潮人海的后面,看着我。身形矮小,头发花白的妈妈向我挥了挥手,我赶忙转过身去,怕自己的眼泪会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