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醒的云锦,不应该说是荷意的意识清醒之后。
她的眼角划过冰凉的泪水,云锦那心中的悲切与不得爱让她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云锦只是想得到杜笙逸的爱,仅此而已,却是如此的曲折坎坷。
她一定要为云锦完成死前遗愿,让那个杜笙逸为自己的薄情付出代价。
她此刻便是云锦。
四周一片昏暗,房内传来隐约的霉雨湿气,看来现在的云锦还没有走出最后一步,毒害即将进门的柔蓝。
由于接受大量的记忆,她头疼剧烈,只能躺在屋内,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痛楚减轻,才敢挪动身躯。
自从杜笙逸不再宠爱她之后,云锦便茶饭不思,原先肤若凝脂的肌肤也暗沉无光,夜夜躲在被褥里以泪洗面,整个娇嫩的媚脸如老妇一般丑陋难堪,让她有些头疼。
这便是云锦最大的错误吧,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优思当中,却未真正的了解杜笙逸,重得他的欢心。
她今夜便要美美的睡上一觉,改善这残破不堪的身躯。
清晨十分,她被清凉略带寒意的风吹醒,她忍不住裹紧被褥,自从云锦不得宠之后,这屋内的许多物件都被几位姨娘搬了空,连盖着的被褥都不如下人房里的暖和,这杜笙逸也不闻不问,偶尔见她一次也不耐烦至极。
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懒懒的起床,看着青铜镜内黯淡无光的面颊,杂乱的枯发,哪还有昔日的美艳动人。
按照云锦当年在翠烟楼与姐妹们的美颜之法,这蔬果汁水很是养颜,尤其是眼下淡淡的乌青浮肿,用此法效果更甚。
只是这脸被那铅粉损害肌理,为了讨好杜笙逸更是抹的如鬼一样白。
却不知这根本不见成效,反而如那白面鬼一般骇人不忍直视,难怪杜笙逸最后连面都不肯与她一见。
她定下心,这段时日便不用那胭脂水粉,等这容光重回当年之时,再悉心打扮。
云锦穿上浅色罗裙梳好发髻,便搬出屋内一把摇椅放在院内。
她身边没有可用的婢女,便自己寻了厨房去路,打算去领早膳。
刚踏入厨房门槛,便被萧姨娘身边的若兰给拦住去路。
若兰刚领了膳食仔细装入食盒,便见云锦一脸清汤挂面,不似之前那般骇人妆容,有些讶异,却也忍不住讥讽几句。
“云姨娘,这是来领早膳吗,怎的亲自来了,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怕不是都被你这幅尊荣给吓跑了吧”若兰娇笑讥讽,灵动的小眼笑成弯月一般,却是冷嘲热讽让人难堪。
云锦冰不理会与她,闲神定气的走了进去。
若兰见她不理会自己,看着周围小厮和几个老婆子窃窃私语,恼羞成怒,竟是伸出小巧金莲往云锦脚下伸去,定要她摔个人仰马翻,以解她心头之恨。
云锦却早已有所察觉,本来即将跨过的腿收了回来,硬是踩上那秀着精致花面的鞋面,脚尖用力,狠狠的碾了几下。
“哎哟,你这疯婆子,竟敢踩我,信不信我告诉主子让她打断你的腿。”
若兰脚心传来如断骨一般的疼痛,清秀的小脸疼的煞白,白皙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手中的食盒更是跌落在地,精致的糕点洒了一地。
自幼家境贫寒的她早早就被卖入府中当下人,后辗转几次来到杜府,得知那杜笙逸偏爱金莲,便不顾自己的年岁,硬是找老婆子掰断了双足。
虽然她颇有姿色,这缠足之后的小脚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颇得杜笙逸喜爱,但是终究是个丫鬟,杜笙逸新鲜劲一过便把她打发了给萧冉莹做近身侍女,偶尔也得以承欢雨露,仆随主从更是对那云锦厌恶至极。
此刻她却顾不得如何发难云锦,这裂骨疼痛让她险些昏厥,恐怕以后再难如从前那般行走。
几个婆子急忙放下手中活儿,扶起那痛苦万分的若兰抬了出去。一时几个小厮丫鬟都面面相视,噤若寒蝉。
云锦若无其事一般问着下人,清脆问道
“我的早膳可准备好了”
只见一个与若兰交好的丫鬟秋菊,面带怒色,口中更是阴阳怪气回道
“云姨娘不喜食用早膳,这小厨房向来不做你的那份,今个儿怕是没有。”
云锦心中却是明了,这些奴仆都是贯会的就是见风使舵,见她不受宠,便把她的那份擅自克扣,拿去讨好其他姨娘,剩下的则中饱私囊。
云锦看着这秋菊的面色与其他下人的视若无睹,看来怕是要不到吃食了。
但是这腹中早已咕咕作响,只怕再饿一顿便要腹痛不止,低头看着若兰因吃痛跌落的食盒。
眼眸一暗,屈膝半蹲拾起那些尚未洒落的糕点一一装入盘中。
一旁的秋菊见状鄙夷,更是出言讥讽
“云姨娘这是作甚,怎的如乞丐一般捡食吃,还是怕萧姨娘怪罪于你便做起下人差事以补过错。”
“与你何干,信不信我将这些糕点塞入你的嘴,让你也尝尝做乞丐的滋味?”
云锦冷面回她,一双厉眼更是冷若冰霜,仿佛下一刻便要扒开她的嘴将这些糕点塞入口中。
“你...你欺人太甚,今日之事老爷知道了定不会饶了你,看你还敢这样气焰嚣张”
这秋菊见嘴上讨不到便宜,便搬出老爷来震慑与她,让她害怕求饶。
“呵,老爷若是知道了你们中饱私囊克扣主子吃食用度,定也不会饶了你们,我顶多被禁罚半月,你们可是要被赶出这杜府变卖出去,看谁能有好果子吃”
云锦一脸漫不经心,吹了吹手中沾染的粉末,拎起食盒踱步而去。
气的身后的秋菊咬牙切齿,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