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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樱桃

郑令意被他的话牵着走了,轻声道:“可我瞧你诸多收敛,是不是不愿意做这个侍读?”

吴罚的容貌本就阴郁,在这在半明半暗的时候,更添几分阴冷,可郑令意却丝毫不觉。

“伴君如伴虎,我不够圆滑。”

吴罚很有自知之明的飘下一句,便走到郑令意前头去了,这是要给她带路的意思。

他们之间不远不近的隔着两丈,绿浓看了看前头那个身姿挺拔的少年郎,又瞧了瞧身侧这个容貌俏丽的少女,心里甜滋滋的,有种莫名其妙的雀跃,像是偷喝了一罐子蜜糖。

有人带路,也就不觉得远了。

吴罚先行走进车辂院中,郑令意特意迟了片刻,这才走了进去。

郑令意进门时,见吴罚交叉双腿靠在一根拴马的石柱上,眼睛虽没瞧郑令意,可却处处留意着她。

不远处,有个小太监正牵着一匹毛色油亮的黑马向他们走来,小太监生的圆头圆脑圆鼻头,十分面善。

“呦,敢问是哪家贵人,怎的亲自来了?”

起初见吴罚亲来时,小太监只以为是少年郎性子肆意,不喜下人跟从,可又见着了郑令意这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真是满腹的疑惑不解。

绿浓帮着开口,道:“我家夫人在宫中有事耽搁,姐儿便想着在马车里等她。”

这话有些不合规矩,可人家乐意,断也没有不允的道理。

那小太监又问,“那是什么人家?”

“国公府。”绿浓道。

那小太监显得有些懵,又重复了一遍,“国公府?”

郑令意和绿浓一致点头,吴罚见状直起身子来,缓缓的朝这边踱了几步。

小太监见她们两个姑娘家如今这般情状,一看就是家中不受重视的女儿,初初进宫就碰上这种事情,真是怕也怕死了。

他有些迟疑的说:“可,国公府的马车早就走了。”

没想到鲁氏居然真把自己给抛下了,绿浓气的直跺脚,郑令意也十分无奈,当着小太监的面,郑令意不敢上前与吴罚交谈,只能飞快的睃了吴罚一眼。

“杨公公,借一辆马车给我吧。我送郑家妹妹回去。”

吴罚换上一副十分得体有礼的腔调,对杨公公道:“我们两家父辈一贯交好,若我撇下妹妹一人,只怕回去要被父亲责打。”

理倒是没错,可是于礼不合,不仅是那杨公公,连郑令意也有些迟疑。

吴罚走近杨公公身侧,从怀中掏出一包银豆子塞到他手中,低声道:“车辂院有的是对外出借的马车,轮到下回采买时,公公吩咐人填上就是,余下的银子,当替妹妹请公公喝茶。”

其实杨公公不过是个小小的内侍黄门,从九品罢了,吴罚这厚厚的心意,反倒叫他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无功不受禄,这与我而言本就是件差事。”杨公公又看了郑令意一眼,道:“可我若不拿,只怕贵人们也不放心。”

也不知该说他是实诚还是世故,杨公公摊开掌心,明晃晃的十粒银豆子,“这样贵人和奴才都能安心了。”

吴罚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多看了杨公公一眼,郑令意则轻道:“多谢公公。”

“贵人哪里的话,且等一等奴才,奴才这就着人备马车。”

杨公公待自己的差事很认真,牵了吴罚的马儿回去,过不了一会子,又套上马车回来了。

“这是手令,贵人们走好,奴才就不送了。”

杨公公将一片薄薄的竹片递给吴罚,上书着详细的时辰,若是误了这个时辰,这手令就无用,外宫门也出不去,还得回来再取一片。

郑令意也不再耽搁,对杨公公浅笑致谢,便上了马车。

宫内轻易不许人纵马,吴罚只得牵着马先走上一段路。

郑令意将从车门缝隙中瞧了一眼,见吴罚稳稳走在前头,心里十分安定。

待过了宫门,吴罚灵巧一跃,挨着马车坐下,两人之间只隔一扇薄薄的车门。

“你如今是回吴家住了?”郑令意早就想要一问,此时也恰是个好时候。

吴罚没有犹豫,很快有回话传来,“没有,只是偶尔回去。我如今大多时候都住在你那间郊外的庄子里,既清静,也方便打理。”

郑令意没有说话,正当吴罚以为她觉得这样不妥时,又听郑令意狡黠道:“那我岂不是平白得了个管事。”

吴罚不自觉微微一笑,但又忽想到了什么,似有些落寞的偏首睇了车门一眼。

他是肉眼凡胎,眼眸却深邃的像是能透过木板,从而瞧见车里的少女。

吴罚有些话想问,却不能问,有些话想说,却还不是说的时候。

“那件大氅很好,我还没谢过你。”

从宫门出来后,吴罚只轻轻挥了一鞭,马儿走的好生懒散,几乎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那不算什么。”郑令意很自然的说。

她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却见绿浓抿着嘴憋笑,弄得郑令意莫名羞涩,轻声道:“那你现在的吃穿用度,吴家可有照料着?”

吴罚只觉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是一尾羽毛,在他耳朵里打转,叫他心神难安,急需一盆冷水浇头。

“我用不着吴家照料。”吴罚平静又肯定的说。

听他这语气,不像是强撑着说大话,只是略有些无奈,“只是眼下,有些事情还得借吴家的名头来办。”

虽知吴罚瞧不见,郑令意却还是点了点头,道:“你这样想便好了,吴家养你是应该的,可别为着赌气平白损失许多。”

郑令意这话和陆显的意思差不多,在得知吴罚去见了吴兆之后,陆显咬牙默了半晌,才道,‘他要低头,他要找补,照单全收!你不能白苦了这一遭!’

“崔家二郎,家世还行,可资质平平,为人庸碌。其实也无需太过介怀。”

吴罚说的没头没尾,却叫车厢里主仆俩皆一惊。

郑令意倒很快镇定下来,想了想,道:“是巧娘同你说的吧。”

其实,张巧娘不过是提了一句,余下的细枝末节皆是吴罚自己费心思打听来的。

“嗯。”吴罚应了一声。

郑令意不好意思同吴罚谈论自己的婚事,便不再言语。

吴罚静等了一会,不见她说话,疑心郑令意生气了,皱了皱眉,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挑着不太热闹的路走,可能叫马车过得去的路,都算不得什么小路,偶有不为主路所容的零散贩子,拿了自家种的瓜果或是小玩意儿在沿街叫卖。

担着樱,桃卖的小贩还是个半大的少年,热络的招呼着,道:“爷,头一波的樱,桃,我娘自己种的,所以没多少,只这么点子。我家自己沃的肥,个头虽不大,可吃起来酸甜酸甜的。您可尝尝?”

吴罚素来不重口欲,只是觉得那樱,桃红红黄黄的堆在竹簸箕上,怪鲜亮的,所以多看了两眼。

车门叫人轻叩了三下,吴罚立刻明白了意思,‘吁’的一声叫停了马儿。

那小贩也是个机灵的,连忙抓了一把递给吴罚尝味道。

吴罚从马背上解下水囊,立在路边沟渠旁将樱,桃仔细清洗过,这才返身走到马车边上,径直把手从车窗了伸了进去,对郑令意道:“尝尝。”

车帘叫他的腕子掀开了暧,昧的一角,流入了一点朦胧的光,吴罚只瞧见郑令意花瓣一般的嘴唇和小巧的下颌。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碧绿的樱,桃梗,将一粒绯红的樱,桃喂到嘴边,贝齿嵌进去,朱唇润出来。那两片唇,瓣像是误蹭胭脂一抹,红润的惊人。

吴罚有些发愣,只觉像是自己吃了那枚樱,桃,果肉薄甜微酸,汁水泛红芳香。

“滋味不错,你帮我多买些。”郑令意轻声道。

她用帕子拢了他掌心里的樱,桃,指尖蹭过他的掌心,像是点燃了一路的烟火。

明明只是看她吃了一枚樱,桃,吴罚却像是占了郑令意极大的便宜一般,莫名心虚。

他扔了一粒银豆给那小贩,小贩没铜板找他,只能连筐带箩都一齐给了吴罚。

一箩筐的鲜亮樱,桃搁在身边,吴罚偏首睇了一眼,更觉这樱,桃饱满娇憨,竟有慰人心肠之效。

马儿慢悠悠的,又走了一段路,绿浓探出头来,对吴罚道:“哥儿,前头就是了,且在这里等下吧。”

“那你回去要如何说呢?”吴罚依言停下,见她们主仆俩站定之后,又把满筐的樱,桃递给了绿浓。

“我就说是平王府的沈姐姐送我回来。”

郑令意早就想好了说辞,她掸了掸裙角上从马车上沾染到的尘土,对吴罚道。

绿浓顺手将手里的一把核扔到边上的泥地里,郑令意走了过去,在樱,桃核上踩了几脚,让它们皆没入泥土里。

“说不准能发芽,到时候就不必买别人的樱,桃吃了。”郑令意玩笑道。

她福了福,望着他认真道:“再会。”

吴罚默了片刻,也道一声,“再会。”

此处离国公府不过数十丈,只因在拐角处,所以算是比较隐蔽,吴罚眼见着郑令意走进王府,这才重上马车。

他手里捏着缰绳却没动作,连马儿都有些不耐的甩了甩尾巴。

吴罚在马背上捋了两把以示安抚,又走到那处泥地边上,把郑令意方才踩进泥地里的樱,桃核裹着泥块一气儿给挖了出来。

樱,桃筐里余下了一张芭蕉叶,吴罚用芭蕉叶裹了泥块,搁在了马车上。

“走吧。”他拍了马臀一下,轻松的跃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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