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如水的日子,清新美好的环境,活泼天真的好友,让谢新余以为生活会一直如此平静幸福地过下去。直到那一天……
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身着格子衬衫紧身牛仔裤的女人回到了镇上。
张君面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上翘的嘴角高的可以挂油瓶了。她期待看见自己已经半年未见的妈妈,虽然她跟她一直都不亲,虽然她从不说她想她。
可她还是十分希望她跟谢新余的妈妈一样会温柔地摸着她的头,会对她笑起来如繁花绽放,会细心地擦干净她脸上的脏东西……
乔娇儿几乎是满怀着怨气回到家中。小叔子的女儿要出生了,奶奶跑去上海照顾她没意见。
可之后呢?非要把奶奶留在上海带小孩。
说把孩子带回来和张君一起带,死活不肯,说在这小镇里长大的孩子野蛮粗俗。他们不放心。
乔娇儿只感觉有股火气在胸腔里燃烧,这不是间接地骂她女儿粗俗不堪吗!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感觉比我们都优雅了是吧?嫉妒与羞恼令乔娇儿红了眼。
老太太也是的,听到要去上海带孩子,二话不说,撇下了带大的张君。真是再亲也没有钱亲!
她拉着皮箱,一言不发地推开了院子的门。
“妈妈!”张君满脸高兴,却只是站在乔娇儿几步距离之外,有欣喜也有不知所措。她还是那么胆小……
乔娇儿停下来,原本郁闷的心情因这句“妈妈”有些转晴,她温柔期待地看着她,希望有一个拥抱。
张君心中一阵激动,面上却不知所措,慌张地避开乔娇儿温柔的目光,低头看着地,问道:
“要我帮你拿东西吗?”
乔娇儿心中一阵失落,沉默地摇了摇头,避开她伸过来接东西的手,把皮箱帮了进去。
张君僵硬地收回手,心中一片黯然。
张奶奶就在大厅里坐着,等着乔娇儿放完东西,气氛在张奶奶的目光对上乔娇儿的目光时变得分外冷凝。
“君子,出去玩吧!”乔娇儿不想她和她奶奶的矛盾牵扯到她。
“好。”张君笑的灿烂,不疑有它,拿着篓子快乐地跑出了家门去找谢新余和王海涛抓虾去了。
“坐。”张奶奶把刚泡好的茶放在乔娇儿面前,表情冷淡。
乔娇儿坐下,目光冰冷地看着老太太,“一定要去上海吗?”
“我也不想。但是远红的孩子也要我们带。我有两个儿子,不能只给一个孩子带孩子。”张奶奶几乎不耐烦地说道。
“可以放回家里来带!”乔娇儿平静地看着她,却又突然歇斯底里起来,“远红不肯是不是?那你叫我们怎么办?”
“你说,不想去广东给我们带孩子,好,我和远平把所有的存款都拿出来把家里的房子重建了一遍。”
“建完了,一穷二白了,你跟我们说,要去上海带孩子。叫我从外地回来自己带孩子。”
“那钱呢?远平一个人供三张嘴吃喝拉撒的够吗?够吗?”
“我回来,我回来带孩子。你老人家动动嘴皮子的事我们一家三口得苦死。”
乔娇儿说完,气喘吁吁,张奶奶听完,面沉如水。从来没有小辈这么冲的对她说话,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媳妇。
“你,你怎么这么自私,只想到你自己,就不为远红考虑一下吗?”张奶奶涨红脸,才挤出这么句话来。
“我就是考虑到才说把人带回家里来养。”乔娇儿咄咄逼人。
“他不是怕孩子长时间不在自己身边,跟他们不亲,在镇上又被养的调皮捣蛋,不干正事。”张奶奶梗着脖子辩解。
乔娇儿冷笑一声,:“像君子一样。是不是想这样说?”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巨大的羞辱,以前别人骂自己也没有听到这句诛心之言般愤怒。
突然,哐当一声,惊醒了沉浸在争吵中的两人。两人回头,看见掉在地上的篓子和低头看不见表情的张君。
张奶奶脸色一白,轻轻地唤道:“君子。”
乔娇儿冷嗤一声,接着说呀,刚才不是挺能耐的?
“奶奶,你们在说什么呀?”张君抬起头,一脸好奇地问道。
张奶奶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没听到。
“给我讲讲呗!”张君语气轻快的道。
“去玩吧,大人的事少管。”乔娇儿开口便要支开张君。
张君也不在多问,转头出了家门。
大滴大滴的泪水在转头的瞬间无声地划过脸颊。
她都听到了,谢新余在学习,王海涛出门了,她早早地就在门口那听到了。
她想大声地质问奶奶,“那她算什么?”
可抬头的一瞬间,她怕了,她怕奶奶会说,“没错,我从来都不喜欢你。”
她宁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心仿佛要溺闭了一般,她在路上蹲下身子,无声地哭着。只有泪水,没有声音。
她没想到她最依赖的人会说出如此诛心的话。
痛苦与胆怯却让她只敢躲着无声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