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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双料自杀

费天明在村里从小就受尽了别人的欺负和凌辱,江致远在潘家的遭遇,让费天明觉得自已跟江致远之间的距离竟意外地拉近了,江致远以前在他面前作出的清高和冷凌,他都找到了一种合理的解释。他有一种想要安慰江致远的冲动,竟热情地邀请江致远到他家里去住。实际上,他的家比江致远也近不了几里路。

江致远的对费天明的自作多情有点好笑,他姓江的再落魄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乡巴佬来同情啊,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也不拿惦量一下自已有几斤几两。不过,他巧妙地掩饰了自已对他的不屑,礼貌地告诉他:“天明,谢谢你的好意,我妈还在家里等着呢,再不回去,她该担心了。”

两人分手后,江致远就骑着自行车上路了。今天晚上陪着这伙人在歌厅里坐一晚上可真累,他本来也是喜欢唱歌的,音乐一响,他就心痒难耐,只是今天才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自已就得意忘姓地去唱歌,实在是不合时宜。只能做出一脸沉痛的样子坐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嗨。

夜风一吹,他竟感觉神清气爽起来,明天就可以到民政局跟潘雅琳办理离婚手续了,这下,他终于彻底解放了。

在歌厅里,他就在仔细盘算,明天跟潘雅琳签离婚协议,房产什么的是人家父母的财产,跟他没关系,他也不会作非份之想,他们之间不过就是儿子的问题。真要处理好这个问题,必须得讲究策略。一是他主动提出要儿子,而且会大方地表示不要潘雅琳出一分钱生活费。潘家人跟儿子感情很深,儿子随了他,只能回化肥厂跟着奶奶生活,他们怎么舍得让宝宝吃这份苦。如果他们表示异议,他就可以义愤填鹰地告诉他们,你们要儿子可以,不过,他不会给儿子一个子的生活费。

天港这边只要启动起来,他的收入就不只是那区区1000块钱的事了。他早打听过了,现在的房地产行情可以用如火如荼来形容。一、二线城市的房子排队都买不到,做房地产销售的没有一个没赚得盆满钵满。虽然不敢再奢想跟费令仪在一起,但只要他在天港混出名堂,鲜花和美人,那都不是个事。

心情一好,他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回到家里,母亲果然没睡,客厅里那台破旧的小电视雪花点不停地闪着,母亲眼神已经不太好了,除了瘫痪的老伴,这个电视是她唯一的陪伴。

见他这么晚才回来,母亲不免唠叨两句“致远,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呢,看你骑得一身的汗,快去擦把脸吧。”

母亲现在越来越哆嗦了,他回来住,没告诉她真实的原因,只说是回来帮她照顾生病的父亲。母亲既欢喜,又担心。欢喜的是儿子终于肯回来陪她说两句话,虽然他每天下班回来已经很晚了,但这是她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光。担心的是,儿子回来住,又给她这么多钱,不知道儿媳妇会不会跟儿子闹。

江致远打了盆水麻利地洗脸、洗脚,自从他进屋,母亲的眼神就一刻也没离开过他。

“致远啦,你天天回来,雅琳会不会有意见啊,象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你完全就可以在那边住下,没必要这么晚了还骑车车回来,夜半三更的骑车,很不安全的。再说了,我那小孙子,你要时间长了不跟他亲近,以后他跟你的感情会疏远的。”

明天就要离婚了,江致远决定不再瞒着母亲。

“妈,我跟雅琳,可能准备离婚了。”

“离婚?”老太太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好的,离什么婚啦?离了婚,孩子怎么办啦?”

“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她不要就我要,不过,我估计他们不会把孩子给我的。”

“可是,孩子可是江家的血脉呀,给了潘家,他们肯定不会让孩子姓江的。”

“那有什么关系,他姓什么,不还是你孙子。妈,别多想了,快去睡吧,我也困了,明天还要到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呢。”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江致远倒在床上,呼呼地就睡着了。快天亮的时候,他却被一阵剧烈的砸门声惊醒了。

大清早的,这会是谁啊,这么没粗鲁,不怕把门砸坏吗?他心里很不高兴,倏地坐了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去开门。

门一开,竟是潘厂长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心里一惊“爸,你怎么来啦?”

潘厂长一个拳头迎面打在他的脸上,嘴里怒骂道:“江致远,我打死你个狗杂种。”

江妈妈也跟在后面出来了,见亲家动手打儿子,不禁急道:“亲家,有天大的事情,你也不必大清早地撵到家里来动手打人啊。致远再有不是,他是你女婿,你大人有大量,也不用跟他一般见识吧。”

潘厂长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养了个好儿子,你不会管教,我来替你管教。”

一股温热腥红的液体从鼻孔里流了出来。江致远以为是潘雅琳回家说起今天要到民政局办理离婚的事情,引起了潘厂长的愤怒,因此,他捂住流血的鼻孔,仍不急不燥地说道:“如果你认为这样能发泄你的愤怒,你可以打我一顿,我决不还手。”

江致远的冷静在潘厂长的眼里无疑是一种挑畔,他恨声说道:“雅琳这么会认识你这么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告诉你,江致远,如果雅琳真要救不过来,你就是杀人凶手,我决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江致远一惊“雅琳怎么了?”

潘厂长老泪横流“怎么啦,雅琳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药,又割了腕,家里血流了一地,已经送到医院抢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怎么会这样?江致远突然想起昨天下午潘雅琳对他说的话,心里一惊,原来这个傻丫头还对自已动了真情,昨天他说是因为她爸是厂长的缘故才跟她在一起,还说她是废人,是社会的累赘,看来,是这些话刺激了她,才让她做出如此偏激的举动。

潘雅琳可是潘厂长唯一的女儿,她真要出事,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些,他真的是被吓住了,连忙道:“爸,怎么会这样,我,我马上穿好衣服,跟你到医院去。”

潘厂长冷凛地说道:“不必了,雅琳不会再见你的,我只是警告你,你最好在家里烧香磕头祈祷雅琳平安,如果雅琳救不过来,你就等着给她偿命吧。”说完,转身离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江妈妈吓得魂飞魄散,见儿子鼻子还在流血,连忙拿毛巾替他敷上,颤抖着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雅琳怎么突然吃安眠药了呀,你快去医院看看,不管怎么说,可不能出人命官司啊。”

真的是乐极生悲,昨天晚上还在高兴今天就解脱了,不想这潘雅琳竟然想不开,吃安眠药,亏她想得出来。不过依她的个性,跳水、上吊、车祸这些太过惨烈,她怕丑,做不出来,吃安眠药,平平静静地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倒是符合她一惯的做派,只是为什么又割了腕呢,难道她是怕吃安眠药死不干净吗?

江致远很快就感到了愤怒,这潘雅琳真是无耻,不想离婚直说呗,竟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威胁他,这不是害人吗?潘家只她一个独养女儿,真死了,他老爹不得找他拼命啊。你要死,至少也得留下一份遗书什么的,说明自已是心甘情愿自杀,与任何人无干,这才是人干的事嘛,现在这样,不是给人添乱吗?

事已至此,少不得他还得到医院看看,正如她父亲所说,祈祷她平安无事吧,否则,他这辈子也许就真的完了。

骑车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想,这潘雅琳要是真救过来了,怎么办,仍然继续跟她一起生活?别逗了,他现在已经无法再忍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可是……

就这样,他一路纠结着来到城里,可当时忘了问老头子,潘雅琳在哪个医院了,少不得只能一个医院一个医院地找。

依潘家人的生活习惯,人民医院应该是首选。可是他在人民医院的门诊和住院部问了一圈,也没有潘雅琳这个人。护士站的小护士告诉他,如果是120急救中心送的病人,在中医院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于是,他又找到中医院,在住院部,他终于找到了潘雅琳的名字。

住院部的小护士见他问起潘雅琳,打量了他一下,问道:“你跟病人是什么关系。”

江致远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是她丈夫。”

小护士拿眼睛瞟了他一眼,只说了句“38床。”就再也没理他,忙自已的事去了。

他忐忑不安地找到38床,轻轻地推门进去,见潘雅琳脸色如死灰一般躺在床上,潘厂长夫妇带着宝宝守在床前。

他诚惶诚恐地走上前去,轻声问道:“爸,妈,雅琳现在情况怎么样?”

潘厂长看也没看他,只冷漠地说道:“死不了啦,这回,你颈上的这颗人头总算是保住了,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见儿子用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盯着他,他不由地想伸手摸摸儿子的头,儿子却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迅速躲到外婆的怀里。

潘妈妈厌恶地喝道:“你这个瘟神,连你儿子见了你都要吓哭,她爸都叫你滚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他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走出病房,来到医生办公室,找潘雅琳的主治医生。

潘雅琳的主治医生正是吕修杰,这些年来两口子吵架弄得要死要活,喝农药、吃安眠药的这类病人他处置过不少,但像潘雅琳这样喝了安眠药又割腕的女人却不多,这得是对生活有多绝望,对死有多迫切,才会双料自杀啊。

半夜时分他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有一个急诊的病人,很危险,要他立即到医院参加抢救。他二话没说,穿上衣服就来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病人总算是度过了危险期,不过,病人的丈夫一直都没有出现,他估计可能跟家庭夫妻矛盾有关。

江致远礼貌地上前问道:“医生,我想打听一下,病人潘雅琳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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