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娃取下背上的弓箭,放在腿上一边又一边的抚摸着自己阿布和额吉联手做出来的弓箭,从怀里取出昨天阿布给自己的一截骨头,套在大拇指上。
从腰间的箭壶里抽出一只小木棍,弯弓搭箭对着四周瞄了瞄,放下弓箭咧着嘴无声的笑着。
“也不知道阿布没有大拇指怎么做出来的弓箭?”放羊娃小声的嘀咕着,“不过这弓是真重,我得用全力才能拉的动。”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震得放羊娃脑瓜子嗡嗡的,扭头看到自己的阿布张嘴说着什么。
老汉看着自己的孩子,张着嘴茫然地看着自己,老汉双手一把抱住自己孩子的脸,关切地喊了半天。
等着自己的孩子能听清自己说什么了,这才长出一口气,把腰上绑着的水囊取下说道:“喝点水吧,等到晚上了我再教你射箭。”
放羊娃高兴地接过水囊,紧张的将水囊轻轻抬起,浅浅地尝了一口,还感觉口渴的厉害又轻轻地尝了一口水,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高兴地说道:“阿布,我喝饱了,给你也喝一口。”
“我刚刚喝过了,现在不渴,嗯!”老汉清了清嗓子,又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那一丝殷红,“剩下的留给你额吉喝吧,她就快给你生妹妹了。”
“阿布,你怎么知道是妹妹的?”
老汉斜着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不屑地说道:“你老子我当年什么都干过,给将军扛过戟,北山打过虎,南下杀过羌,会点医术怎么了?”
“吹什么牛。”
听着自己孩子小声嘀咕,老汉一副寂寞如雪的猛的表情。
放羊娃感觉自己嘴上滴了一滴水,抬头看着自己阿布已经闭嘴了,纳闷的说道:“哪来的水?”
老汉一听抬起头,也感觉一滴水滴在自己脸上,表情从纳闷到逐渐变态。
伴随着眼前猛然一亮,一场大雨从天而降。
老汉高兴地望着天上不断下落的雨滴,冲着天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喊了一会低头看着自己孩子,只见放羊娃熟练地脱下衣服,正站在雨里用手在身上搓着,看着儿子身上一道道白条,这才想起什么赶紧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阿布,你快点洗啊。”洗的差不多的放羊娃,对子老汉说道,把水囊里的水连着里面的泥沙草根全部倒掉,光着屁股美滋滋地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小水坑一点一点的积着水。
……
……
早上。
乌兰睁开了自己没剩下什么的双眼,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扭头盯着哈喇子流的到处都是的嘎尔迪,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取下挂在架子上的外衣披在身上。
“神鹰大人,您醒了。”
乌兰扭过头盯着端着餐盘进来的吉布楚和,笑了笑说道:“嗯,你怎么醒这么早。”
“阿布是让我来服侍您的,不是来睡觉的。”说着吉布楚和走到自己姐姐身边,蹲在地上用力的晃着嘎尔迪,大声喊道,“该做早祷了!!!”
“啊?让我再睡会。”说着嘎尔迪一把抓过吉布楚和的手,把自己的妹妹拽进被窝,把脸上的哈喇子全部蹭在自己妹妹脸上,“乖,再让我睡一会,姐姐抱着你睡。”
吉布楚和生无可恋的望着帐篷顶,感受着耳边热乎乎的水流。
乌兰看着“亲密无间的”两姐妹,摇摇头做出帐篷,闻着周遭返潮的味道,笑着看向西方缓缓地跪在地上,轻声的呢喃着什么。
这时候准备出门早祷的旭日干,摸着自己的胸口狰狞的伤疤,一脸兴奋的跪在地上开始祷告。
赵国帐篷内,赵牧天刚蒙蒙亮就开始捶着自己的膝盖,李牧揉着自己肩膀感觉浑身不自在。
被吵醒的冯煖看着痛苦的两人,喝了一口水壶里昨晚剩下的奶茶,饶有兴趣的说道:“没想到两位将军身体也是如此不好啊。”
“冯御史,您是有所不知啊。”李正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肩膀,无奈地说道,“这都是以前打仗时候留下的旧伤,我这肩上是被南面的魏人用毒箭所伤,一到阴天下雨就不自在,看来今个儿这雨不会太小了。”
“哎,这谁说不是呢。”赵牧站起身艰难的活动着自己的膝盖,苦笑道,“我这腿啊就是在牧场里冻成这样的,要是在牧场我还准备的有东西,在这只能忍着了。”
“二位将军辛苦!”说着冯煖起身深施一礼,“多亏赵牧将军于北方牧马,让我赵国每年都有大批的战马;感谢李正将军南方屯田,让前线战士能吃上饱饭,我冯煖代公子谢过二位将军!请受我一拜!”
赵牧、李正二人也站起身,向冯煖施军礼。
然后继续坐下龇牙咧嘴的揉着。
冯煖看着两人痛苦的样子,坐在那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两位病友也适应了酸痛的关节,一个拿毯子包着腿,一个用毯子包住肩膀。
苦笑着对视了一眼,慢慢地挪到桌子旁,准备吃早饭。
正在吃早饭的冯煖好奇地问道:“二位将军,以二位之见觉得这雨能下多大?”
李正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想了想说道:“若是这雨能下一天一夜,就像前年夏天那场雨一样了。”
“哦,这雨又这么大吗?”冯煖放下手里的胡饼问道,“何以见得?”
赵牧苦笑着说道:“差不离也就这么大了,牧场上可是很少下雨的,前年夏天我也在京师,那天的劲和今天差不多。”
李正也是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说道:“是啊,那天我们二人回京师述职,正巧赶上那场大雨,和今天的感觉其实差不了太多。”
“那场大雨,京师外护城河涨了近一尺,冲毁了京师以外十余处房屋,嘶,这雨可是不小啊!”冯煖想了想,对着赵牧问道,“赵将军,这场雨可是会对我赵国这次联姻有什么坏处吗?”
赵牧摇摇头说道:“不会!”
……
……
“不会。”
此时,齐国帐篷内一紫袍老者同样开口说道。
“哦?大司田何出此言?”田午看着眼前的老者问道。
“老朽岂是枉活五十年的。”老者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一脸自得的说道,“大司行有所不知,为了这趟草原之行,老朽翻遍了咱齐国的竹简,纵观燕、赵、卫三地之竹简,凡是此时节之雨并无什么大用。”
“还请大司田教我。”
老者兴奋地说道:“若是这雨早两个月下,那联姻之事便会告吹,此时节下雨对草原有利无害!草原干旱多年,土地贫瘠,此时若下大雨那必是大祸!大司行想想,没有牧草保护土地,而且这草原还是西高东低,这大雨若是一路向东会是什么结果?”
田午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些不好的记忆,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说道:“洪水……”
“正是,若真有洪水,那……”老者笑了笑说道,“这群草原人不是任由我们拿捏吗?”
“是……是吧……”田午拿着水杯的手猛地一抖,水杯应声倒地。
“嘭!”
……
……
草原王部落里雨开始下了起来,女人们高兴的帮着丈夫将帐篷内所有能蓄水的东西搬了出来,有些人实在是没什么东西了,只能坐在地上把自己的靴子脱下扔在雨里。
搬完东西,女人回到了帐篷,抱着自己的孩子高兴的哼着歌谣。
男人们脱光了上衣,站在雨里好好的冲个澡。
而在部落内,某处重兵把守的石屋的内,六名看守的战士,伸着脖子看着帐篷外欢快的人群,扭头看了看八个正在念经文的祭司,无奈地叹口气。
一名战士气不过冲着大帐篷内阴暗的角落破口大骂。
阴暗处,被绑在柱子上的乌恩其,睁开了自己猩红的双眼,闻着外面的潮湿的气息,张口用官话痛声骂道:“哪个该死的又毁老子大计!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说着乌恩其慢慢地从柱子上走了下来,继续骂道:“老子谋这草原数百载!总有混蛋要跳出来坏我大计!今天老子便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