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只有叶晴晴没喝酒,因此回家的司机也只有一个人选。到家的时候白阿姨还没睡,明显是等他们几个回来。周琰看到白阿姨连忙小声的责怪道“阿姨,你不用等我们”
“年纪大了,睡的少没事”白阿姨也小声的说。
“阿姨,您赶紧去休息,我们洗洗就睡”叶晴晴说。
白阿姨点点头又伸手抚摸了一下李小雨和茵茵的脑袋,就进屋了……
“没精神,二哥,帮我去拿睡衣”茵茵打着哈欠就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李小雨上楼拿了茵茵和他自己的睡衣下来,各自洗澡去了,看来茵茵今天晚上还要睡下铺……
李小雨的速度比较快,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茵茵还在另一个卫生间没洗好,于是就坐到周琰旁边拿了茶几底下的一包烟出来递给周琰,大哥是抽烟的,李小雨也会抽烟只不过一般不抽,周琰点着烟拿着烟盒示意李小雨也抽一支,李小雨微笑着摇头。兄弟俩都没说话,本来都不是话很多的人,再说有些话本不用去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过了一会周琰还是开口了“明天走,还是再等几天?”
“明天送你和大嫂回京城,我后天走”李小雨想了一下说。
“怎么?”周琰不解。
“你们都去送我,我怕我忍不住会哭”李小雨笑嘻嘻的。
“那也行”周琰弹了一下烟灰,这时候叶晴晴也换好了睡衣出来从沙发后面搂住周琰的脖子故意娇滴滴的说“老公,要不要一起去洗澡吖?”
这场面让李小雨无所适从“能不能不要秀的这么明显啊两位?!”
叶晴晴好不容易忍住了大笑的冲动,若不是爸妈都睡了她一定会放飞自我畅快的笑起来。。
周琰也恬不知耻的抱起他老婆去洗澡了。
李小雨等茵茵洗好了出来,收拾好换下来的衣服放到洗衣盆里,茵茵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没精打采的,李小雨就抱她上楼放在下铺哄睡。他喜欢照顾茵茵,也习惯于照顾茵茵,他也怕以后的生活会不适应。
早上五点半起床洗漱,出去跑步,回来把茵茵拉起来推去洗漱,然后早餐……
上午一家人到退思园逛了一圈又在大学的校园里溜达了一会,周琰和叶晴晴是下午的飞机,李小雨和茵茵又把他们送到了机场。
茵茵知道李小雨明天就要去XJ,本该晚上回学校的自习也打电话请假了。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直到实在困了才各自睡着。
早上五点半起床洗漱,没有去跑步,稍微打点了一下昨天和老师还有茵茵一起准备好的行李,然后去了厨房,今天他要自己做早餐……煎了几个荷包蛋,把昨天白阿姨包好的小包子上笼屉蒸了,煮了一碟子茴香豆,炖上小米粥,又泡了一点米线,小师妹早餐比较喜欢吃米线。准备的差不多了才去叫茵茵起床洗漱。
吃完早餐骑上自行车先送茵茵去她的学校,茵茵坐在后座上搂着李小雨的腰,小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李小雨知道,自己外套的后背上一定是湿了一片,李小雨默默的叹了口气,没说话……人生就是如此,不可能事事如意,不可能尽善尽美。
上午十一点的飞机,飞往乌鲁木齐。老师和师丈还有白阿姨都来送李小雨,本来一直保持着微笑假装的很坚强,临进候机楼那一刻彻底破产……
转身抱着老师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骆晚萍抱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也是自己的孩子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好像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就要拱手送人了那般。
“好了,时间快到了,进去吧”周闻喟叹一声接着说“到地方了打个电话报平安”
李小雨点了点头接过白阿姨递过来的纸巾就默默的走进了候机楼……
从祖国的东部飞往祖国的大西北飞行时间超过五个小时,从只是稍微有些冷的苏州来到了几乎是冰天雪地的乌鲁木齐。
地窝堡国际机场,李小雨下来飞机走在下机通道里,呼吸了一下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那滋味……立刻跑到更衣室换装备,保暖内衣,羽绒服等等,形象不重要,重要的是先保住小命。
全副武装的走出机场,就看到了一个十年来一直魂牵梦萦那个身影,有些瘦小,由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的原因也看不出具体的身材,不过那张脸却没怎么改变……
谢催梅在看到李小雨的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这是很奇妙的感觉,十年未见虽然有照片但是和真人毕竟不同,他比照片里好看……谢催梅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梅梅”李小雨小声喊了一声,谢催梅就小跑着扑进了他的怀抱。有些人,就算十年未见也不需要说很多话,她知道他还是他,他也知道她还是她,仅此而已。其他的都不重要,这一刻尤其不需要语言。
李小雨觉得抱着谢催梅的时候,XJ也算不得很冷。
“饿了吧?”催梅贴着李小雨的耳朵小声的说“我带你到附近先吃饭,不然太冷了”
“嗯”二人打了个车到距离机场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小饭店。饭店里面有暖气,很温暖。
“想吃点什么?”谢催梅拿着菜单征求李小雨的意见。
“唉,你看着办吧,我对这边的美食可不了解”李小雨随意的说。
催梅也没客气,跟李小雨没必要那么生份。于是点了个小份的大盘鸡,又点了个小白菜就够了。大盘鸡里面是有馕饼的,充做主食,本来这边是下午两点左右才吃午饭的,催梅知道李小雨今天过来两点的时候就在机场等着了所以也没吃饭。
等上菜的时候李小雨给老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这时候已经快六点了,但是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偏西的天空之上,中国的面积太过庞大了,自己的国家还有这么大的时差……
茵茵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精神,要好的同学问她,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昨晚没睡好。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告诉她,二哥已经到了XJ,茵茵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把二哥弄丢了……亲爱的二哥哟,从今以后你就成了别人的了。
而在XJ的李小雨并不知道茵茵的心思,江南水乡小师妹的心思怎能经得起大西北凛冽寒风的摧残?
和催梅二人热热乎乎的吃了一顿饭,趁着身体暖和打车往催梅家而去。
俩人坐在车后座,一路上催梅都靠在李小雨的怀里,她积攒了太多思念和情爱,迫不及待的想让他早些明白,早些看到。
催梅家住的是部队的家属楼,进门的时候还要做详细的登记,催梅的父亲应该是生产兵团的一个领导吧,她哥哥据说已经是连长了。李小雨对部队的事不太了解,他只是认识谢家的人,包括催梅的父母和哥哥。
对于李小雨的到来,谢向前和刘薇两夫妇还是挺欢迎的,毕竟之前都是一个村,李小雨小时候也都认识,和自己的儿女也经常在一块玩耍。再加上李家在村里算得上名门世家,世代行医,名声也确实不错。催梅的哥哥叫谢青竹,这个名字不像硬汉的名字,不过能在大西北的部队里混到连长,想必也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李小雨可能属于比较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小时候跟他玩的最好的就是两个女孩子,一个是谢催梅,另一个比他小的多叫林幽幽,林幽幽家距离李小雨家最多三分钟的路程,谢催梅家离的稍远也不超过十分钟。催梅比李小雨小一岁,而林幽幽比李小雨小六岁,属于小妹妹。倒是和茵茵同岁,今年也应该十七岁了。李小雨的村子叫落水村,小时候催梅经常跑到李家的大院子里去找李小雨,跑到李家大院的最西北角就能看到林幽幽家的后院。那时候林幽幽还很小应该三岁多点吧,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不宜多动,如果不是隔着墙头看到她,李小雨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这么小的邻家小妹妹。那时候李小雨和催梅经常去的地方就只有旧城墙和护城河,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留下的青砖砌的城墙,很厚实,砖块比现在常见的砖块大很多,差不多有四块那么多。城墙下面流淌的小河就是护城河了,河水很清澈,沿岸有很多杨柳树,夏天的时候树上的知了会不停的不厌其烦的唱着单调的唱腔,一直唱一整天。李小雨和催梅在城墙上面下田字棋,也会去护城河边的柳树上粘知了。早上祖父总是很早起床,然后叫李小雨一起起来到大院的西院墙那里迎着日出练习吐纳练气,还有一些简单的太极拳招式,很多时候小幽幽都会通过院墙低矮的扇窗偷偷往这边看,李小雨也通过扇窗逗她玩。李小雨十一岁那年才和催梅一起跑去林家找只有五岁的小幽幽玩,其实他们早就通过李家院墙的小扇窗熟悉无比了。五岁的小幽幽,安静而怯懦。但却漂亮的像个真正的公主。她很少说话,几乎不开口。后来李小雨才知道林幽幽只和有限的几个亲人说话,后来才和李小雨还有谢催梅也偶尔说话。由于身体的原因,不敢让幽幽的情绪波动太大,所以小幽幽几乎没有出过家门。这让李小雨和催梅无比同情,于是只要有时间就会跑过来陪幽幽玩耍,三个人的感情也在这样的安排下越来越深刻,以至于第二年李老爷子甚至在李家大院的西北角开了个月亮门。小幽也小心翼翼的第一次从月亮门走到了她每天看到小雨哥哥练功的地方。小幽的父母都是教师,就在镇上的中学任教。只有小幽这个掌上明珠,却偏偏有先天缺陷。好在小幽性子安静,样子又漂亮至极,李老爷子对这孩子也十分疼爱,想方设法的给她配伍出有益于她身体的汤药,才堪堪让这个美丽而幼小的生命不至于枯萎……
十三岁那年,李老爷子仙逝了,享年81岁。
同年,催梅一家迁往XJ……
李小雨至今都记得催梅一家走的那天,正是中秋节前两天,落水村的气候已经渐渐凉了,护城河边的杨柳叶子也有些发黄,催梅一家包了一辆小客车,带着行李和催梅路过了小幽家门口,小幽扒着门缝看到催梅从窗口探出头往小幽家的大门看,小幽跳了一下想打开大门的插销,却没做到。然后就扒着门缝默默的流眼泪。李小雨从车后面追了上去,催梅家的车停了,催梅从车上下来,李小雨给了她一张纸条。
“这是我在苏州的地址,你到了XJ给我写信”李小雨气喘吁吁的说。
“嗯”催梅快哭了“等到了我就给你写,你一定要回信”
“嗯!”李小雨郑重的点点头。
小幽看到了,却没看明白,她幼小的心灵还不能理解催梅姐姐为什么会离开她和小雨哥哥。后来小雨哥哥也离开了她,她也不明白,她只是觉得很难过,“也许是小幽还不够乖,他们才不要我的。”小小的人儿这样想……
李小雨去苏州之前单独和小幽处了一个下午,他对她说了很多话,有些话小幽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她只记得小雨哥哥说他出门去学医,等学好了回来给小幽治病。“原来小幽是生病了,难怪听了小雨哥哥的话心里会这么疼”小小的人儿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