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浅草寺,竟然看不到一个和尚。佛像庄严肃穆,香炉里烟雾缭绕,更增添了几分神奇诡异的气氛。
小蛙的心里有些发慌,在佛像前拜了拜,嘴里念叨:“各位菩萨,我小蛙今天为了逃命闯进此处,你们慈悲为怀,千万不要怪罪。”言毕在佛像前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爬起来之后又想:“天山派的人早晚会找到这里来,我该如何是好?”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干脆我也剃个头,冒充和尚,没准他们就认不出我了。”这样想时,他立刻溜进寺院后面的禅房里,找到一把法刀就开始给自己“剃度”了。
由于手法生疏,他忙活了老久,才勉强将自己的脑袋刮了个干净。还不小心将自己的头皮刮破了几处。然后又用水将自己头上的须毛冲了个干净。他摸了摸自己刚刮好的光头,又想:“我的衣服不太像和尚。”随即他又跑到禅房里找了一套和尚的衣服换上。
做完这一切,他会心一笑,双手合十,自嘲式的说道:“施主你好,贫僧法号戒色……”说到这里,他自己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忽然想到:“如果他们抓到我,即便没认出,但是他们问我其他和尚去哪了,我该怎么回答?”
他虽然不笨,但也绝非那种非常聪明之人。又是初入江湖,那种随机应变,临危救急的本领就很贫乏了。
“说他们都下山去化斋了?”他拍了拍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不行,不行,哪有寺庙里所有和尚都出去化斋的道理。和尚又不是饭桶,哪能只想着吃……更何况连方丈都出去化斋了,留我这么一个小和尚看管寺庙也说不通啊……那我该怎么说呢……”
他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道:“难怪老妈说我做不了大事,只能在家务农了。你确实也太笨了……”
正想着,他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又听人高喊道:“大家去后面看看!”
小蛙暗道:“莫非那些和尚回来了。我这么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还私自动用了他们的东西,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怪罪,还是先躲一躲吧。”
他立刻溜进一旁的禅房里,透过窗子的缝隙往外面观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来的人哪里是什么和尚,全是天山派的人。更要命的是领头的居然是傅舟。傅舟的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天山派的弟子。他的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膛。他心里急道:“这下完了,别人或许认不出我。这傅舟如何认不出?他现在一定知道东西在我手上,不抓住我绝对不会罢休。我剃了光头想冒充和尚躲过一劫,这下全泡汤了。”
除了傅舟,小蛙还认出在山顶上与自己纠缠的三人。只是没看见那个暴脾气的“张师弟”。小蛙寻思:“那个张师弟,抓住我后忽然犯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几个人都近距离的看过我,即便我现在剃了光头,多半也能一眼认出我。”
傅舟来到这后院,皱了皱眉头,吩咐后面的弟子道:“去禅房里看看。轻一点,别搅扰了出家人的清修之地。”众弟子答应着纷纷的向禅房涌了过来。
小蛙暗道:“不好,他们要进来了,我该怎么办?”情急之下,他也没什么地方可躲,便钻进了床下面。
没要多久,一名弟子走了进来,他轻轻的推开门,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便又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去。小蛙暗中松了一口气。心想:“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天山派的人也不敢大肆搜查。”
“没人!”
“我这屋也没有!”
“没有!”
……
众弟子纷纷向傅舟汇报。傅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奇怪了,这些和尚都去哪了?”
一名弟子唯唯诺诺的道:“师父,我们听说……这个山里面有,有……”他欲言又止,看到傅舟锐利的目光,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又憋了回去。
傅舟道:“你听说了什么?”
那名弟子这才道:“不止是我,还有其他三个师兄弟也听见了。我们在山下的时候,听见有几个农夫议论,说这山里最近来了妖怪。听说有好几个樵夫都遇害了……”
傅舟的目光扫过众人,果然有三个弟子点了点头,证明了那名弟子所说之话属实。众弟子内心一寒,一人道:“师父,他们会不会都被妖怪抓走了?”
傅舟斥道:“胡说八道,浅草寺乃是佛门圣地,寺里还有几位高僧在此,哪里会有什么妖怪敢来这里抓人。”
众弟子见师父训斥,不敢多说。傅舟道:“走,到前面去。”众弟子随着傅舟离开了后院,后院一下子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小蛙从床下面爬了出来,看着静悄悄的后院,他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他刚刚听到了傅舟师徒等人的对话,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心里寻思:“莫非真的有妖怪把所有的和尚都抓走了。这个寺庙虽然不是特别的大,但是五六十个和尚应该有的吧。这个妖怪能把所有的和尚都抓走,一定是妖术极强……”
他走出禅房,一阵冷风吹过,他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自己刚剃的光头凉飕飕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心里一跳:“遭了!这个妖怪不会光抓和尚吧?我偏偏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头发剃了,万一那妖怪误以为我也是和尚,那岂不是等下连我也要抓走……”
他越想越害怕,直感觉背后发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随后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刚才那个天山派的弟子也说了,只是死了几个樵夫而已。妖怪也未必和和尚有仇……”
虽然这样想了,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很害怕,不敢再一个人待在后院。竟悄悄的向寺院的前面走了过去。心里想:“傅舟虽然也很可怕,但毕竟是人,不是妖怪……”
傅舟等人在大雄宝殿的前面的院子里歇息。小蛙则悄悄的躲进了佛像后面向外张望。除了刚刚看见的那十几名弟子,前院又看见了几名新面孔的弟子。其中,那个脾气暴躁的“张师弟”也在其中。只见他脸色苍白,神情萎靡,坐在石阶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小蛙暗思:“也不知道他的病好了没有?”
傅舟也看了看那名“张师弟”,问道:“张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张鸿道:“多谢师父关心,我现在只是有些虚弱,并无大碍了。”
傅舟正要说些什么,又有一群人走了进来。小蛙看见南风、丁师妹也在其中。领头的身材魁梧,粗眉大眼,倒是有几分英气。约莫三十岁的样子,应该就是南风等人的大师兄。他看见傅舟,抱拳道:“傅师伯,寺庙的周边我们也查看过了,确实一个人也没有。”
傅舟点了点头道:“大家辛苦了,先坐下歇息吧。”大家席地而坐,唯有那南风犹豫了片刻,拿出一块丝巾在地上擦了又擦,方才坐下。
小蛙寻思:“原来这些人不是傅舟的弟子,想必是另一个师父门下的弟子。不知道他们的师父是谁,不会是俞番吧?”
傅舟道:“白云飞,你们可是亲眼看见那小子跑进了山里?”白云飞就是南风等人的大师兄。
白云飞起身说道:“禀师伯,是南风师弟和丁柠师妹亲眼所见。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进山了。南风师弟他们本来已经抓到他了,可惜又让他跑了。”
傅舟的目光扫了一眼南风和丁柠。南风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似乎还对小蛙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丁柠回道:“弟子学艺不精,让傅师伯见笑了。”
傅舟道:“这小子跟千面婆婆学习了一身邪门的法术,又狡猾无比,你们以后见到他要千万小心。”他又看了一眼南风,说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必太过于计较。”原来傅舟以为南风失魂落魄的样子是被小蛙打败了所致,故此才出言安慰。
众弟子恭声道:“多谢傅师伯提醒,我等记下了。”
偷听的小蛙闻言心中苦笑不已,暗道:“婆婆只是教了我一些强身健体的心法和口诀,哪里有教我法术了。他还说我‘狡猾无比’,当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