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再撕一遍有意思?”
这会儿苑栗子自然也感觉到了浑身许多地方还没长好的刀口撕裂开来,但她不在乎,哪怕被像个春卷一样裹在被子里动弹不得,依旧没什么紧张情绪在,一身清贵又不乏冷厉的气场反而转瞬间消失,眨巴着那双漂亮到过分的眼睛,盯着床边俯着身面无表情给她掖被角的季文湛:“你是谁呀?我们见过吗?”
露在被子外面的白皙小脸上,估计因为刚才那番动作扯到伤口的缘故有些泛红,眼睛也红彤彤的,像只乖巧委屈的小狐狸,当她抿唇盯着你,全世界都被她排斥在了身后,整个世界就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季文湛恍惚间有些失语,下意识想把她细嫩脖颈上那块让被子挤歪了些许的纱布扶正,在苑栗子流转着光的注视下,手刚伸过去碰到纱布,指尖不小心划过了脖颈命门那处敏感的皮肤,被她冰凉的体温冷的怔了下。
苑栗子曾经看多了紧盯着自己的眼睛,沉迷的,沦陷的,怜惜忏悔的,藏着怨恨的,惑人心弦的,杀意盎然的,太多太多了。
虽然这个人比之前那些更好看一点,眼睛里的东西也顺眼一点,但对她来说都只是“别人”而已,没什么差别。
她短暂地愣了一下,懵懂委屈的神色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冷下来,视线漫不经心落在季文湛按在自己被角的大手上,再转而看回他的眼睛,慢悠悠挑眉,眼波流转:“别管闲事,滚,好吗?”
在季文湛仅有的二十九年生命里,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讲理的女人,虽然她很漂亮,漂亮到有些危险。
他干脆松了手退后一步,不紧不慢整理好自己有些许乱了的衬衫袖口,低着头嗤笑一声:“手术费,住院费,护理费,还有你的命,都是我救的。”
谁想他冷漠,床上这小明星比他还气性高,瞥他一眼蹬开被子坐起身,根本不理会满身伤或者自己走不走光,不再理季文湛了,视线最后落在床边试图逃走的狗仔身上,冷飕飕道:“想跑?”
大概老天在配合她,敞开的病房门“哐”一声自己关住,系统在她意识里也哼哼着自言自语:“小东西还想跑?呸!”
巨大的关门声吓得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狗仔一哆嗦又摔了下去,连季文湛都小小惊了一下。
苑栗子并没有任何愣神,知道是系统在暗中不晓得搞了什么鬼,抿着唇眉眼弯弯笑得纯良又无害:“呀,门关了呢,继续跑呀?”
“我错了!”狗仔能当这么多年狗仔并且顺利通过楼下的混乱混进病房,多少是有些本事的,很识趣,满脸惊慌:“苑小姐对不起!我错了!饶我一次吧!”
他认得后面进来的那男人,季氏现在的执行总裁,国内外顶尖财经板块的常客,据说家里还有红色背景,从来没人敢招惹。
更别说还有个一言不合就踹人的苑栗子,虽然笑着,但那浑身戾气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来都来了,不拍个照再走吗?”苑栗子重新躺回洁白的病床上,也不看另外两人,把这一会儿折腾到乱七八糟的被子整理好,揉散顺滑的长发搞成虚弱的样子,乖乖摆出昏迷中的模样:“拍吧,明天记得要发出去哦。”
狗仔咽着口水,哆哆嗦嗦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小心翼翼把相机递给苑栗子:“苑……小姐,您……看看?”
接过相机,苑栗子在系统的操作指导下随便翻了翻,顺便删了几张病房门外能看到门牌的照片,然后笑得乖巧还给他:“真好看,你可以走了。”
“谢谢!”
狗仔踉跄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病房里又安静下来,这会儿苑栗子对身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才有了更清晰的感知,尤其腿上,骨头断了似的疼,也不管季文湛还在,咬着牙吸了口气,掀开被子撑着床坐起身,紧紧拧着眉小心翼翼往腿上轻轻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