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难后,赵构建立南宋,从长江到巴蜀,边陲的守军受到来自金和西夏的压力。既需要快速有效地清理内部诸政治势力,重建朝廷威权,又要思考如何应对敌国压境的威胁,面对军事上占有优势的金政权,南宋初的兵力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因此,对于宋朝廷来说,战还是和?是个难以作出抉择的大问题。
主和派:经过那场侮辱性的战争,畏惧金军的实力,只有采取求和的措施,才能赢得巩固南宋政权的时间。
主战派:收拾旧山河,为了光复大宋江山,为了沦陷区的百姓免遭异族欺凌,为了生灵免遭涂炭。
黑沉沉的天幕与黝黑的群山连成一片,稀稀疏疏的几颗繁星,像是沾满了霜花,周身发着冷光。临安城外古道上疾驰过来一辆马车,速度快得在行至拐弯之处摇摇欲倒,极不平稳。在这没有月色的夜幕下,根本看不清赶马车人的面目,只见他一鞭接一鞭地抽着拉车的那匹马,仿佛在逃离着什么?蜿蜒的古道上,“哒哒哒”的马蹄声中还夹杂着几声,从车厢里传出来的婴儿啼哭声,划破这万籁俱寂的夜空。
临安城的“子兴宫”中灯火通明,厅中站着一个男子,高身材宽肩膀,腰板笔直,一副庄严威武的神态,深沉大度的气派。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公公极力低着头,手中高举放着一杯毒酒的银盘,炯炯有神的双眼中坚定不移,睿王赵宪无奈长叹一声:
“生平未报国,留作忠魂补。”
伸手拿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主战派与主和派朝堂上唇枪舌剑,朝堂下阴谋诡计,十几年后依然纷争不断……
斜阳日暮,晚风轻拂,?绿水逶迤,芳草长堤,行云却在行舟下,空水澄鲜,俯仰留连,疑是湖中别有天!
太湖岸边一叶扁舟停靠,墙内亭台楼阁绿树掩映,山环水绕鸟语花香,水云山庄到了。洪九抱着四岁大的女娃娃从船上下来,走上宽宽的石阶,沿岸荷花十里迎风摇曳。穿过白墙黑瓦的月洞门,经过一片梅林来到水云阁前,多么巍峨的一座楼!周围小亭环廊,绿树芳草,整个群体错落有致而又浑然一体,显出无比雄浑而飘逸的风姿。宽阔的朱红色大门自动敞开,在阳光的照射下大门上的一对铜狮子头像熠熠生辉。
跃入眼帘的是铺着暗红色木地板的大厅玄关处,摆放着一面古典彩雕山水屏风,其画中有山脉、有龙骨,则中正大气!
厅内两边各有透空木格月洞门,径直优雅别致、古香古色的回廊可通向后院。
古朴清雅的水云阁整体呈现出一种和谐之美、宁静之美。
“云开,云开徒儿,师傅回来了。”洪九边喊边抱着女娃娃入内,放下女娃娃温和道:“惊儿,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家里有爷爷,有一个哥哥,外面园子里还有个哑婆婆。”
女娃娃睁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点点头。
“师傅,师傅您回来了!”此时从里间走出来一位十五六岁左右的俊美少年,眉目清秀,翩翩俊雅。
洪九看着云开心中甚喜:“来来,云开坐下,乖惊儿也来坐下。”
三人围桌而坐,云开马上给师傅倒了杯茶,拿了个桃子递给女娃娃。
惊儿嘻嘻一笑,脆声道:“谢谢哥哥。”
云开一脸欣喜捏了捏她那粉嘟嘟的小脸:“师傅,哪来那么漂亮可爱的小娃娃?”
洪九看了看小惊儿,心情沉重:“云开,她叫宋惊,是我义弟抗金将士的女儿,夫妻俩被奸臣所逼跳崖自尽。惊儿被乡民所救,我直到现在才找到她。水云山庄隐于太湖之中,庄内布局巧妙,外人不易进入,相对来说会安全些。她的身世如你,希望我不在时,你能尽自己之力好好保护她。一个女孩子不求她为国为民,但至少不能让她落入奸人之手,我堂堂一个武林派系不至于救不了一个忠良之后。”洪九感慨万分,一手拉着云开,一手拉着惊儿:“明天我让惊儿拜你为师,你就是她师父,教她识字,教她琴棋书画,也教她些本门武功,保她安全。”洪九说完,把惊儿抱在怀里慈爱地看着:“惊儿,以后和哥哥在家里,要听哥哥的话,哥哥和爷爷一样疼惊儿的,知道不?”洪九怜惜地看着似懂非懂的惊儿。
惊儿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语音甜甜道:“爷爷放心,惊儿会听哥哥的,惊儿就听爷爷和哥哥的。”惊儿红扑扑的小脸笑着,小嘴叽叽喳喳地讲着,双眼美美地看着云开。
云开点头:“师父放心,我会的。”云开自小也是洪九收留的孤儿,聪明伶俐,洪九把毕生的武功都传授给了他。洪九为了抗金在外奔波,云开小小年纪也是有目共睹,熟读兵书,在自己小小少年的理想中,也要为国为民尽自己一份力。与洪九在水云山庄居住,从小心思缜密,思绪理智,比一般的顽皮少年要沉稳许多。云开温和地伸过手来:“惊儿,哥哥抱抱。”云开亲亲热热地抱着惊儿,洪九看着他俩心中欣慰。
次日,洪九带着云开与惊儿穿过荷花池上曲廊桥来到后山脚下的祖师堂。
正厅墙上挂着五幅大型壁画,来到第一幅前:“云开,惊儿,这是祖师爷王居士,他是一位宰相。宋朝崇文抑武的国策带来文化艺术与经济的繁荣,却造成国民性格中尚武精神的逐渐弱化,在北方少数民族的军事威胁和冲击下,王朝内部形成了主战派和主和派,导致纷争不断。祖师爷虽是文臣却是主战派的风向人物,大宋枢密院的设置就是用文臣监督和制约武将,其一作用就是为了分割宰相军权。祖师爷在知非之年辞职罢官,携妻儿回到太湖故乡,在这幽静之处建造了这座“水云山庄”。第二幅是一位女将军,宰相之妻,也就是祖师婆婆。虽是女流之辈却是武功盖世,她先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拳”三掌门,后为了追随祖师爷入朝为官,在抗夏的战役中立了不少功绩,巾帼不让须眉啊!第三幅是王义,宰相与女将军唯一的儿子,王义承祖上武学之精华创建了本门武学——水云派,在江湖中也是威名远扬。第四幅就是我师父,王义的弟子,他还是“公义堂”创始人之一。这些就是我们的祖上,虽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爱国爱民的侠义之士。”
云开仔细认真地听着,而一旁的惊儿却是东张西望,稚气的大眼睛天真无邪,一脸的好奇样。
洪九来到烛台前,点上香:“云开,来,坐上。”
云开坐在台前的大椅子上,有模有样。
“惊儿,站中间跪下,向师父磕头,把爷爷教你的话说一遍。”
惊儿微笑着看了一眼洪九,走到中间跪下,向云开磕了三个头,奶声奶气地说道:“今有徒儿宋惊拜周云开为师,请哥哥……师傅……师傅哥哥受徒儿一拜。”惊儿“师傅”、“哥哥”搞糊涂了,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小脸上调皮一笑,知道自己没说好。
洪九哈哈大笑道:“云开,惊儿还小随她怎么叫吧。”
云开手一抬:“徒儿,起来,以后可要听师傅的哦。”云开做起师傅来有模有样。
洪九拉过云开的手:“徒儿,师傅要走了,现在宋、金关系紧张,随时会开战,为师要与公义堂的侠士们助朝廷一臂之力。这小娃娃就交给你了,等她长大点可以带她学密室中祖上的独门武功,你自己看着安排。如果师傅回不来,这水云山庄就是你们的,别忘了,帮师傅照顾惊儿。”洪九正气凛然义薄云天。
云开望着师傅也是壮志凌云:“师傅,等我学好了本事,与您并肩作战。”
洪九慈爱道:“好徒儿,师傅希望以后再也不用打仗了,大家都能安定地生活,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洪九向往着美好的未来。
洪九走了,步伐稳健,斗志昂扬,坐上小舟隐在太湖之中。
云开坐在书桌旁看书,从后面传来脆脆的声音:“师傅哥哥。”
回头一看,惊儿捧着几个桃子进来,跑到云开身边,双手捧着桃子举过头顶:
“师傅哥哥,吃,是哑婆婆摘的可甜啦!”小脸可爱之极:“拿着,师傅哥哥。”惊儿怕够不到踮起了脚尖捧上。
云开微笑着摸了摸惊儿的头:“惊儿吃,吃完了师傅哥哥教你认字。”
惊儿把桃子放在一边:“好吧,先认字,认完了再和师傅哥哥一起吃。”惊儿拿起了书,那乖乖的小模样惹人爱。
俩人坐在书桌旁,一个教,一个认,窗外枝头飞过来的小鸟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小鸟没有叽叽叫,只是悠闲地踱了两步,转身飞走了,飞入梅林之中。
云开来到花园,见不到惊儿:“惊儿,惊儿?”云开来到池塘边小亭子里,见惊儿趴在石凳上睡着了。
云开笑笑:“小屁孩,玩睡着了。”?上前轻轻地抱起,见她小脸红扑扑的,睫毛长长,睡着都是笑眯眯的。心想:小屁孩,可惜没了父母,想到自己也是这般,暗暗决定以后不管怎样,自己都要对她好,让她永远快快乐乐的,云开抱着她回房。
初夏的天就是这样,白天晴空万里,晚上雷电交加,雷声震耳欲聋,轰隆隆天摇地动。云开被惊醒,起身看着窗外?,倾盆大雨。
忽然想起那个小屁孩,冲出去到她房间,推门忙喊:“惊儿,惊儿,别怕,我来了。”点上烛台,见床上没人着急大喊:“惊儿,惊儿。”
此时从墙角柜子里传出带着哭腔的声音:“师傅哥哥,我在这里。”
云开冲过去把柜子门打开,见惊儿那小小身体缩在里面,双手捂着脸,从嫩藕般的粉指间露出那双水汪汪的、惊恐的大眼睛,一见到云开马上“哇”的一声哭起来。
云开抱起惊儿:“惊儿别怕,有师傅哥哥在,别怕。”
惊儿双手紧紧地搂着云开的脖子。
云开抱着惊儿俩人坐在床上,给她讲天上为什么会打雷?会下雨?为什么池塘里的小青蛙就不怕?树上的小鸟也不怕,惊儿听着听着,却在云开怀里睡着了。
朝来暮去花晨月夕。在水云山庄有时云开带着惊儿玩耍;有时云开在书桌旁教惊儿认字、写字;有时云开在后山教惊儿画画;有时在花间云开教惊儿走棋、弹琴;有时在后花园云开带着惊儿练功……
春、夏、秋、冬,过了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