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过后,他们三个人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就此离开,不再去打扰老人。毕竟,老人经过了昨夜的事情之后,再怎么心如止水,也不免会伤感,这时候过去,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于是,他们顺着昨晚上山的路,慢慢走下山。早晨的空气很清新,空气中略微有些湿润。
在月鸣花消散之后,整座山都恢复了正常,山林中有阵阵鸟鸣声,还有自然的泥土香,花草树木随风摆动,光线良好。就连那附加在每个地方的神秘力量,也都消失了。
一路上,他们三人没怎么说话,各有各的心事。剑青关心着山下的古镇是否还有危险,七襄还沉浸在老人的故事中,心里很受触动,辰扬则在想着接下来的行程以及今后的打算。以前的他随遇而安,没有什么计划,现在一方面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另一方面是受到了七襄的影响。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快很多,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山下的古镇。看到古镇都像往常一样,丝毫没受到影响,他们也就放心了。况且,老前辈说过古镇中的镇民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前的妖兽都是循着月鸣花而来,现如今月鸣花不在了,它们也没理由再觊觎此地。
剑青转头问七襄和辰扬:“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七襄和辰扬相视一眼,她立刻便知道了辰扬心中的想法,便说道:“早就听说过九剑山的大名,我和辰扬想去九剑山看看,不知贵门派是否据客?”
剑青一听,轻轻一笑,他说道:“哦?你们要去九剑山?九剑山对来访的客人确实有一些要求,但是我们也算是有缘相遇,而且你们对这里的人毫不隐藏地伸出援助之手,可见你们的善心。这样的人,九剑山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接着,剑青似乎想起什么,继续说道:“你们若想加入九剑山,我可以替你们向门派中的长老提一提。”
七襄婉拒了剑青的善意,说:“这倒不必。我去九剑山,是为了开开眼界。至于辰扬,他是个无拘无束的人,应该也不太想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说完,她转头看着辰扬,希望得到他的肯定回答。
辰扬沉吟了一下,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玉佩,就是他师父在山谷中交给他的那一块。他感觉到他师父和九剑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剑青应该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此时说出来,最为合适。
他取出玉佩后,对剑青说道:“剑青大哥,你知道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吗?”
剑青接过玉佩,这块玉佩整体呈青色,玉佩之上雕刻着一些纹路,位于这些纹路中间的是几道剑影,至于有几道,看得不是很清楚。他只看了一眼,就露出震惊的神情,他惊呼:“长老玉佩……你怎么会有九剑山的长老玉佩?”
“长老玉佩?!”辰扬和七襄同时喊道,继而辰扬想了想说:“这块玉佩是我师父交给我的,我当时还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你是说这块玉佩是你们九剑山的东西?”
剑青解释道:“九剑山的长老玉佩只有九剑山的长老才有,一般只有玄字辈的长老有,有几位明字辈的长老也有。你刚刚说你师父,他以前也许是九剑山的玄字辈长老。”
辰扬又想起了“玄竹”这个名字,他突然想到当时在山谷中时,那个黑衣之人对他师父说过“玄竹”这个名字,也许,他师父就是玄竹。而昨晚山上的老前辈也提到了“玄竹”,莫非他师父就是九剑山的玄竹?辰扬想到此处,他隐隐觉得,九剑山必然有他想知道的秘密,也许有关于他自己的。九剑山,去定了!
于是,辰扬向剑青提起了“玄竹”这个名字,剑青心里想着怎么老前辈和辰扬都提起了这个名字,而他自己身在九剑山这么久,都不曾听说过。
七襄说:“如果辰扬的师父是九剑山的长老,那辰扬是不是也可以算九剑山的弟子?”
剑青回答道:“应当如此,如果辰扬的师父是玄字辈的长老,那按辈分来说,辰扬可以算作明字一辈的,比剑字辈高一辈。”
辰扬沉默不语。
七襄提议道:“那我们即刻动身去九剑山?”
剑青说:“嗯,倒也不必心急。虽然这里离九剑山有数百里,但御剑飞行只需不到一个时辰即可到达。”
七襄说:“可我和辰扬不会御剑飞行。”
剑青说:“无妨,我带着你们二人。”
辰扬不解地挠了挠头,问道:“一把剑能站下三个人?”
剑青回答说:“这倒不是问题,御剑飞行时剑化作了剑气,因此剑气可以改变形状和大小。内力深厚的人,可以将剑气化成一只展翅巨雁,远远看去就像是乘着一只雁在天上飞。”
辰扬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御剑飞行听起来真有意思。”
剑青说:“好了,我们出发吧。”话音刚落,他取下背上的佩剑,单手掐出法诀,法诀成为一抹流光,飞入佩剑之中。
瞬息之间,剑青的佩剑变得虚幻起来,成为一道剑气,不过仍然保持着剑的形状,随后剑气变得越来越大。辰扬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兴趣十足。七襄的碧灵也可以短暂慢速地在天上飞行,但是却远远比不上正宗的御剑飞行,若是有机会,她有意愿去学一些御剑。
很快,剑气就足够容下他们三人,此时,剑气停止了变化。剑青首先踏在剑气的剑尖处,随后,七襄和辰扬也踏上了剑气,站在剑青身后。
出发!一道白色的影子划过天际,带起一阵暖风。白云飘荡,斜阳东升,清晨的空气有些湿润,但却十分清新。晨曦落在剑气之上,折射出斑斓的色彩,犹如一片五彩仙羽飞过高空,隐隐间,颇有一种仙人入境的感觉。
越过云端,七襄和辰扬望向下方。只见在云层之下,青山绿水,皆成一副画卷,铺在脚下。这种感觉,确实是很爽的,怪不得御剑飞行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七襄感慨道:“初次体验到御剑飞行的魅力,这种感觉确实是有生以来少有的。站在剑上俯瞰大地,万物都能尽收眼。在这个角度看,可以看到万物的各种姿态,但是同时也能感觉到人自己的渺小。”
听到七襄的感慨,剑青评价道:“七襄姑娘的见识果然不凡,这种心态正是修炼御剑飞行的最好心态。”
七襄轻轻一笑,并未说什么,继续看着下方快速向后退去的风景。
可以看到,此时的古镇已经退到了视野的边缘,变成一个小小的点,此时他们已经基本离开紫巅群山了。他们前进的方向,又是一大片群山,但是山峰的高度比紫巅低很多,偶尔有几条河流横穿在群山之间。
脚底的风在剑气下方呼啸而过,剑青的这把剑名为两仪剑,是以前的一名长老流传下来并赠与剑青的。获得这把剑之后,剑青自然是日夜揣摩这把剑的精髓之处,到了现在,仍然没有解开它的全部用法。在御剑飞行之时,他发现这把剑的速度比其它剑快很多。
随着剑气的飞行,下方的景物不断地变化着,有青山绿水,有茂林修竹,有高耸岩壁,有广袤大湖,等等。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此时天空上的云雾渐渐多了起来,将视线遮挡住,七襄和辰扬看不清下面的景象。
剑青把减慢了飞行速度,然后说道:“此处由于地势原因,常年云雾缭绕在高空,御剑飞行经过此地之时,往往需要小心谨慎。”
辰扬和七襄点了点头,辰扬突然问道:“在天上飞行的时候,如果遇到危险,怎么才能停下来?”
剑青稍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御剑飞行时若真的遇到危险,不方便迅速停下,此时一方面需要控制剑气的飞行方向,另一方面需要运用法诀去改变剑气的形状。比如,当遇到狂风时,可以将剑气变幻成飞鸟的形状,这样可以迎风滑翔。”
辰扬点了点头,他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就是如果把自己的御神诀第一式凝魄,和御剑飞行相结合起来,那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在与人对战之时,首先施展御剑,对方误以为你要逃跑,会尽力追上来,此时施展出凝魄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给他一个惊喜。
又或者,当御剑飞行遇到危险时,施展出凝魄,让对方无所适从。
其实,御剑飞行无法轻易练成,需要长年累月的苦修,才能达到飞的效果。如若不然,剑坠人亡,也是常事。偌大的九剑山,能够精通御剑的,除了长老,也只有一些优秀的弟子了。在剑字辈的弟子中,像剑青这般优秀的并不多。他是长老们十分喜爱的弟子,不仅天资聪慧、勤于修习,而且心胸广阔,心存大道。
剑气继续向前飞行,没过多久,剑气便冲出云层。一道剑光从云层中飞出,卷起了周围的云雾,在日光之下若隐若现,颇有意境。
剑青说:“离九剑山不远了。”
七襄和辰扬抬头望向远方,看到有一排巍峨雄壮的群山,在阳光下十分显眼。
片刻之后,他们离群山已经越来越近。此时此刻,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这排群山的全貌了。
剑青介绍说:“眼前这一字排开的九座高峰,就是九剑山,九剑山也是因此而得名。每一座山峰都有其名字,从东到西分别为:载阳峰、菀柳峰、小星峰、玄鸟峰、物则峰、云汉峰、麟趾峰、薄言峰、式微峰。位于正中央的是九剑山的主峰,物则峰。物则峰是迎客的地方,一些隆重的事务会在这进行,同时也可以在此修炼。小星峰是年轻女弟子居住和修炼的地方,麟趾峰则是年轻男弟子居住和修炼的地方。薄言峰上的云影阁收藏有上千的功法典籍,天光阁珍藏着许多名剑。菀柳峰是九剑山风景最美的地方,灵气浓郁,适合清修,这里搭建着很多屋舍,许多弟子长期在那修炼。云汉峰是一些高级功法的修炼之地,针对不同的功法都有不同的修炼场所,这其中就包括了御剑飞行,但是你们要注意,云汉峰不是所有弟子都能去的,需经过长老同意。玄鸟峰是最神奇的一座山峰,上面有不同的瞬息万变的天气,弟子犯错之后会在此受惩罚,同时也有一些人在此闭关修行。最后是载阳峰和式微峰,载阳峰是长老居住和修炼的地方,同时也是长老们商议事务的场所。式微峰是已经归隐的长老居住的地方,九剑山的禁地也在那里,普通弟子无法进入。”
听着剑青的介绍,七襄和辰扬望向这九座山峰,每座山峰的景象都不同,有的高耸如云,有的清秀隽美,有的诡异多变,有的剑光飞掠,有的则是曲径通幽。
九座山峰就像是九把直插云霄的宝剑,气势磅礴,形态万千。辰扬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山峰,他震惊地合不拢嘴,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之前的紫巅有一种朦胧之美,给人一种不敢往前踏一步的感觉。而九剑山则有无数种壮阔的美,让人忍不住要走向它,去领略它的风光。
九剑山名震天下,不仅是因为屡出高徒,而且还因为风景美不胜收。有些人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就是想要看九剑山一眼。曾经有一位高人评价道:如果说世间有仙人存在,那一定是在九剑山,九剑山就是一处仙迹。
看到七襄和辰扬沉浸其中,剑青问道:“二位感觉如何?”
七襄回答了四个字:“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