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微弱的光线穿透夜空,在遥远的天际不停闪耀,世界一片寂静。
“是星星。”安琪儿自语,“是家乡的星星。”透过窗户,她只能看到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她将手肘在下巴底下心想,“安宁,你在那里还好吗?姐姐好想你,看来,我的命运就只能这样了,谁也无法改变,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来王庭快三的时间,安琪儿时长都会爬在窗户上看远处,她已经不记得在这窗户边上呆了多少个夜晚,但她依稀清楚那片星星闪烁的地方是她的家,那些她心底呼唤的罗布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
外面有人推开门进来,是蒙丹,她蹒跚着脚步,不紧不慢走进餐桌,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放在圆桌上不管多着急的事情,她都是这种速度,敏捷矫健的动作只有年轻人的身上才有,她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能走动,还能照顾她已经算是奇迹了。
“安琪儿小姐,我帮你拿来一杯热牛奶,快起来趁热喝了,你要的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蒙丹唤道。
安琪儿很快起身,冲蒙丹撤出一丝笑意,经与蒙丹一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这个老人还是有可信度的,她从不多事,除了话多些,关键是脾气还很好。她下了床将牛奶端在手里。列王走的这段时间,安琪儿经常会笑,蒙丹看着安琪儿脸上的笑意,咧嘴道,“王子不在,小姐你这段时间心情也好很多。”
“那是自然。”安琪儿喝了几口牛奶,便出了房门。她走进浴房,蒙丹也跟了进来,每次洗澡都是蒙丹伺候她,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她不习惯蒙丹的唠叨,即使安琪儿不想听,她也一直说个不停。
她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去,看到水面上飘着几多细碎的花朵,具体什么花安琪儿也不知道,花的香味促使她闭着双眼闻了起来。她将乳白色的双腿放入浴盆,荡起了细微的波浪水声,水温恰到好处,香味也恰到好处,她将整个身子都放入里面,头靠在浴盆边上,仔细用双手将水撩到自己的脖子,胳膊处。
蒙丹为安琪儿盘起头发,一边为她梳洗背,一边告诉她,“安琪儿小姐,薰衣草花瓣洗澡也就这一次哦,大阏氏知道了会责怪的。”
“薰衣草?”安琪儿拿起水里一片花瓣,递到嘴边闻,“这味道极香,我怎么没听说过?”
“每年夏季七月份,伊塞克湖草原上到处都是薰衣草。”蒙丹解释,“大阏氏喜欢这种草的味道,所以每年都命人去伊塞克湖摘好多回来。”
“草的名字好奇怪。”安琪儿眯起了眼睛,“在我们那里,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草。”对于制香高手的她,对薰衣草这种奇特的味道有了一种浓厚的兴趣。
“夏季很快就会来临,小姐若对薰衣草感兴趣,可以跟大阏氏一起去看看草原上的薰衣草,那里的草原上,以及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你会醉在那里,甚至不想离开。”
“是吗?她会带我吗?”安琪儿问。
“会的。”蒙丹说,“你毕竟是列王的阏氏。”
“列王的阏氏?”安琪儿收了之前的喜庆笑脸,“我并不想成为他的阏氏。”
“小姐你又说笑了,我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早就将那些情爱之事置身于生死之外,只有活着才最重要,你若不嫁给列王,就只有死路一条,我说的这些可都是金玉良言,小姐别不爱听。”
“为什么是我来和亲?安宁妹妹的命就比我好?”安琪儿用手将水里的弄出了花纹。
“安宁?”蒙丹问,“是你的双胞胎妹妹,听说她很漂亮。”
“是的。”安琪儿回答,“我们虽是一个娘胎同一时间出来的,但她能歌善舞,会吟诗作词,又懂得如何打扮,更糟糕的是,她生来就比我漂亮,还继承了母亲漂亮的鹰钩鼻、玲珑颊骨和浓密的黑发,而我像极了父亲,发色深褐,黯淡无光,脸形细长,陰霾不开。”
“其实你也很漂亮,你将自己打扮起来,女人三分长相,七分打扮。”
“是这样吗?”
“当然。”蒙丹笑笑,“只可惜,我拥有一身肥肉,脸粗大的像只盘子,就是年轻那会打扮起来也不好看,化了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她说着自愧地摇摇头。
“你觉得雪诺大人怎么样?”安琪儿突然问起,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么会突然问起他,“我觉得他确实长的很帅,跟其他男子很不一般。”
“雪诺大人长得是很好,但你不应该惦记他。”蒙丹提醒她,然后皱皱眉,“我不妨给你说说雪诺大人的故事吧。”
“好啊!”安琪儿满意地点头。
“但你保证不能说给别人。”蒙丹提醒,安琪儿点头,蒙丹手指涂上香油,涂抹在安琪儿背上说,“其实雪诺大人是大单于的父亲维洛果从草原捡回来的,听说在那之前是一只狼一直在喂养他,那只狼就是他身边的雪狼。”安宁听得皱眉,兴趣浓厚,蒙丹继续说,“赤牙人一族信仰萨满教,教堂里的旗帜标志是雄狮标识,从赤牙人贵族建立到现在千百多年了一直如此,维洛果说雪诺的血脉里流淌着王族的血液,垂得神灵庇佑,否则狼也不会一直守在雪诺大人身旁。”
“这倒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我上次见过雪狼救雪诺大人,还差点咬伤了列王。”安琪儿插嘴道。
“在这里没人敢伤他,姬周拿他当神一样供着,所以,有时候就连列王都拿他没办法。”蒙丹说着,扶起了安宁,拿毛巾擦干她的躯体。蒙丹将她的头发梳理得亮如熔银,还为她搽上伊塞克湖草原花草精油,两腕、耳后、胸部、双唇和下体各轻触一抹。接着为她穿上衣房送来的内衣,再搭上一件玫红色的衣衫,将她一双黑色的眼瞳衬托得恰如其分。还为她穿上一双带有紫色花边的鞋子,将头发盘成棱角分明的形状,两侧用银色的发簪做点缀,头顶插上乳白色兔毛,最后才将银色的凤冠带在头上。
“这下你看起来总算有几分小姐模样了。”装扮完毕之后,蒙丹惊叹道。
安琪儿看看自己在衣镜里的模样,“确实不一样了,我的身材也很好,我的模样也没想想的那么糟糕。”她摸摸脸蛋,“似乎少了点什么?”于是她离开洗澡房,来到自己房间坐在梳妆台跟前为自己精心化妆,先是擦粉,描眉,为嘴唇涂抹红色的纸,她起身再看看镜子,“要比想想中的好多了,看来女孩还是得会打扮自己。”想到这里她尽然落泪了,“我这样精心打扮是要给谁看吗?焉吉尔哥哥已经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我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安琪儿拉上了窗帘,上了卧榻,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房间一片黑暗,她睁着眼睛,望着眼前深不可测的夜,进入了失眠状态。
第二天的阳光非常好,卧榻上洒满了阳光光线,安琪儿走到窗户口,她趴在了窗户口思慕的望着远处,那一层层高塔倾在阳光的斜影里显得格外黑,高耸的巨塔上面挂满了无数的旗帜,还有站立成一排排的守卫军。她将目光拉回,看到城楼的楼道里走来一帮人,大概十几个,因为城墙的影子挡住阳光,她仔细辨认也没辨认出来是谁。
房间的门又被推开,安琪儿转身,是蒙丹,她不禁浑身发冷,问道,“是列王回来了吗?”
“不。”蒙丹摇头道,“是你父亲回来了,刚刚侍卫来说,让你尽快去议事厅。”
安琪儿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笑意,她站在镜子跟前,将脸上的妆全部擦完,将头上的银簪和兔毛全部取下。
“这样颇有小姐风范,你全取下干嘛?”蒙丹带着评审的眼光上下打量。
“在这里,我不需要美丽,我需要更丑。”安琪儿向门前走去,转身又对蒙丹说,“不,我需要的是极度丑陋,大概就像你这样最好。”蒙丹皱起了眉,安琪儿笑着走出了房间。
“王庭很大,等等我,小心迷路。”蒙丹告诫她,便跟了上去。
安琪儿用很快的速度跑下台阶,但她需要蒙丹的带路才能找到议事厅,来这里三个月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房间离议事厅有多远,最多就在自己房间附近走走。她在台阶下等了好久才等到蒙丹,她老人家腿脚不便,下台阶的动作非常迟缓,每走一个台阶她都要将双脚放在同一个台阶上一层层的下,身上的肥肉随着她下台阶的动作上下移动。
安琪儿实在等不及了便大喊,“可以快点吗?”
蒙丹看到了走过的一群侍卫,她气喘吁吁的解释,“我一把老骨头怎能赶得上你?我得帮你叫个侍卫,让他带你去议事厅。”蒙丹用缓慢的动作下了阶梯,却看见安琪儿已经跑远,做了一个伸起的手势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叫就可以。”
蒙丹看着安琪儿拉上一个侍卫,说了半天才同意带她去议事厅,安琪儿让侍卫走在前面,他们走了几个过道,绕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遇过一片石柱林,最后在议事厅的花园里追赶上了父亲。
“父亲。”安琪儿唤道,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前,一股委屈地眼泪蜂拥而出,抱住了安归伽。
“好孩子,委屈你了。”安归伽拍着安琪儿的肩旁安慰道。
“我们该进去了父亲。”安维尔在一边提醒。
安归伽放开了安琪儿,用一双乞求的眼神望着他,“父亲,求你了,女儿不想呆在这儿。”
安琪儿又来这一套,安归伽似乎厌倦了,将眼神移向远处的高塔,安琪儿发现安维尔眼瞳里有一股狂热的神色端详着她,见安归伽走远,他低头对安琪儿说,“有招一日列王登上王座,而你就是王庭的阏氏,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心愿被你占了,你要比安迪幸运得多。”
“我不想当阏氏。”安琪儿怯若地回答。
安维尔冷笑一声,他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说不定将来你儿子也会成为这里的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说完他也转身离开了。
安琪儿脸部表情失望,想必内心比表情还要失望,她跟着安维尔走进议事厅,安归伽正鞠躬给姬周行礼,姬周身子斜在王座上,“让我猜猜你是带着好消息来的还是坏消息来的?”他挑挑眉打量着人群,将眼神又移向安归伽继续道,“你的小姐安迪没跟你回来,我猜想和亲成功了。”
“我想我应该没让大单于失望。”安归伽答道。
“牛特尔答应效忠条件了?”姬周问。
“没有。”安归伽摇摇头。
姬周盯着安归伽,黑眼里略带不满,“说来听听你此行的结果?”
安归伽能感觉到姬周眼神里带着一股隐隐地不安,他拳头握紧,放在嘴边轻声咳出声音,然后怔了怔表情,谨慎说,“牛特尔每年让我上运送十辆粮草,三十匹马。”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姬周抿紧嘴唇,站了起来,走下王座塔的台阶,走进安归伽,认真审视着,一阵讽嘲,“他老东西很会来事啊,霸占了你女儿,还不答应效忠,还让你运送十辆粮草,三十匹马?”
“牛特尔说安迪会嫁给王子阿尔法。”安归伽希望能换来一丝尊严。
姬周不可思议的冷笑一声,“所以,你觉得赚了是吗?”
众人更是捧腹狂笑,贵霜王笑得差点喘不过来气,他好不容易停止狂笑开口,“你这是既赔了女儿,又要劳命伤财。这下可好了,你的女儿在牛特尔手上,这粮草和马匹你是非给不可了。”他长得又红又胖,脸蛋活像个石榴。“大单于。”他又面向姬周,“看来牛特尔根本就不怕咋们的是十万大军,他这是鸡蛋硬往石头上碰,找死的节奏啊!”
从贵霜王说话起,安维尔一双憎恨的目光看着他,双手握紧成拳,待贵霜王说完,他便插话道,“我看你个头不到半人高,说话却是口无遮拦,何况我父亲已经尽力了,我们还差点死在那里。”
贵霜王看看自己雍准的身材,人们的笑声简直连屋顶都要掀翻,他气得尊严全无,僵着身子离开大厅,那模样就像胸前被人插了一把匕首。
姬周哈哈大笑,“你看你把贵霜王气成什么样了?人家只不过是开句玩笑罢了,你真是个坏心眼的家伙。”他责备道。
“有人要嘲笑我父亲,就该有挨箭的心理准备。比贵霜王有幽默感的死人我见得多了。”安维尔咕哝道。
“这样说就不公平了。”都翁密侯大人说,“你应该听听他手下是怎么评价他的?他可是我赤牙贵族的统帅,统领着两万大军,两年前他亲自率领军队为我带来两个部落效和奴隶忠赤牙人,可谓战绩赫赫,尾巴翘得比天高,近两年没人可敢这样的罪他。”这位大人年事已高,说话口齿吐字都不清楚。
对此,安归伽有礼貌地低头,“大单于,小儿年纪太轻不懂事,还望大单于别放在心上,此次伊塞克湖之行数月。”他看了一眼小角落里站着的安琪儿,“我和小女道别后,也该动身回罗布城了。”
“你是该好好管管你儿子了。”姬周皱眉道,“不过你不用着急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你们在路上来回奔波已有两个多月了,我早已命人备好了酒肉,我们边吃边聊。”
安归伽低头思索半久,知道拒绝不太礼貌,于是点头答应,“大单于,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看着所有人纷纷离开议事厅,便跟在姬周身后走了出去,安琪儿也紧紧跟在了安归伽身边走出了门。去往餐厅的路有点长,就连王庭的大道也显得如此宽敞,外面冷的有点刺骨,风像急切的情人一样撕扯着所有人的衣服。
“刚刚安维尔说你们差点死在伊塞克湖,跟我说说你们又是怎么活着回来的?”姬周裹紧身上的貂皮大衣,双手捅在衣袖里,嘴里出着郁浓的哈气,皱着眉问安归伽。
安归伽“哼”了一声,说,“大概是牛特尔意识到若杀了我,您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又将我们放回来了。”
“哈哈。那老东西高估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姬周大笑,“但将你放回来确实是一件好事,我得感谢他。”说着,他们已经走入餐厅,所有大臣已经按照顺序就坐,安归伽坐在姬周左边,右边是贵霜王,让安归伽坐在了右边,平日里聚餐,右边那个位置非右贤王统领莫属。
安归伽清清喉咙,坐了下来,心中生起了一种怪异,姬周这般招待于情于理不符合他的作风,加上此次伊塞克湖之行失败,安归伽断定了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突然宴请他,一路他都不曾想到。
安琪儿和阿其那大阏氏一拍并坐,姬周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安归伽,两人一饮而尽,姬周拿起一块羊肉递给安归伽,“来,最好的羊腿给你。”
“谢谢大单于。”安归伽接过羊腿,谨慎地看了姬周一眼,他的脸顿时一阵发烫,他确定酒精已经上头。
姬周又拿起一块肉,刺啦撕开一小块肉放入嘴里,嘴角的羊油都快溢出来了,“你虽然年龄已老,但却生了一副好头脑。”他将嘴里的肉咽进了肚子,又放入嘴里一块,“王庭很需要你这样的人。”安琪儿表情瞬间僵硬,安归伽还没来得及将一块肉放入嘴里,便悬在嘴边,烈酒虽然让他头昏脑涨,但不至于听不出话音来。“此次伊塞克湖之行我并没有责怪你。”姬周隔着厚厚的灰胡子皱眉继续道,“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弑君者的儿子,跟我父亲一样残忍。”他说着眼里充满了泪花,“可我也是个孝子,最终还是没能将父亲的尸体救回来”
“大单于,你太激动了。”安归伽劝慰道,端起了一杯酒,“不提往事,我敬你一杯。”
姬周点头,端起酒一饮而尽,“牛特尔总有一天会付出血的代价。”他望着安归伽直言不讳,“所以……,我要让你留在王庭,为我效力。”
安归伽心中一揪,看姬周那张再认真不过的脸,将手中的羊肉放入盘子,搓了搓手上的油,漫不经心站了起来鞠躬答道,“罗布城更需要我,大单于。”
“不。”姬周纠正,“王庭更需要你安归伽君王。”他耸耸肩,低头略做思索,“不对,是安统帅,这个职位虽比不上领主的位置更诱惑人,但你必须得留下,罗布城有我弟弟安维尔,他可以很好的管理你的罗布城,虽然他脾气暴躁,也目中无人,但不管怎样,他是我姨娘的儿子。”
安归伽和安维尔对视了一眼,于是,他抿嘴抬头看着姬周说,“不,大单于,我感谢你的关心,希望我能回报你的恩情,但我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一把长剑指在了安归伽的脖子,安琪儿自椅子站起,另两把剑同时指向安琪儿和安维尔的脖子。
姬周站了起来,用一块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油,“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安统帅。”说完,他命记录官拿来纸墨,“拟旨。”
记录官连忙在桌子上铺开羊皮纸,在羽翼上沾好笔磨,等着姬周发话。
“从即日起,右部以东的军队由安统帅管理,罗布城君王由安维尔接任并主持工作。安慕容也得前来这里,管理贝尔湖以北的军队。”说完,姬周给安归伽一个意犹未尽的凝视,“我要在两年内让西洲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和游牧民族都成为我赤牙的奴隶。”
“安慕容不能来在这里。”安归伽表情已经僵硬,喃喃道。
“你没有第二个选择,圣旨已经拟好。”姬周哈哈笑道,命令让所有的侍卫撤回了剑,安抚安归伽坐了下来,并递给他一杯酒,“等有朝一日赶走野人收复了焉耆,杀了牛特尔那老贼,我可以考虑放你们回去。”他看了一眼安维尔,将杯中的酒与安归伽的酒杯轻轻一碰,“不过在这之前,你们都得好好听我的,祝我们共事合作愉快。”说完他一口喝了下去,皱眉摇头,“我似乎有点醉了。”他朝阿其那乏乏眼,“大阏氏,扶我回去休息。”姬周起身,颤动着他腰围的一堆肉,和阿其那走出了餐厅。
贵霜王站了起来,冷眼相对安归伽,“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里的每一个大人都想右统领的位置已久,你可要小心为好。”
所有的人都陆续散场,安归伽无奈与安维尔对视一眼,安琪儿用她那双黑瞳的眼神看着他问,“父亲,我们该怎么?”
安归伽表情严肃,抿着嘴,表现出一股无可奈克的表情,安维尔起身,冲安琪儿嚷嚷,“这下你该开心了,父亲也回不了罗布城了。”
“不能怪安琪儿。”安归伽严肃地说,“就像大单于说的,你真应该收一下你的锋芒。”
“父亲,难道你真要留在这里?”安维尔问。
“不然怎么样?”安归伽无奈的眨眨眼,“难道我要看着姬周手下的剑刺入我们的脖子?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能救我们。明天你就启程回罗布城,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家里所有事物。
安维尔只得灿灿低头,“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