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奥古斯特在机场与云朵分手时,意外的发现云宗远竟然来接机了……于是他赶紧闪人。但还是感受到了背后有携带能量的目光在追踪着他的背影。当时如果不是他闪的快,他和云宗远很可能就会遭遇面对面相见的尴尬场景。
平心而论他并不是害怕云宗远。尽管他从云朵那里听说了云宗远的一些神异能力。但因为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也就并不担心。心想,不过就是世间的一个修行人罢了,和参宿的高能是无法相比的。
况且他坚信云宗远也一定看不出他是个什么人。从这个情况来看即便是见面也无所谓。
但他为什么还是闪开了呢?其实是不想纠葛上云朵的家庭关系。在奥古斯特看来,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取其利而避其麻烦。有云朵的爱温暖他,这很好。但如果纠隔上她的家庭关系。就很无趣了。因为身份特殊,他不喜欢别人更深入的了解他,那属于画蛇添足平添累赘根本没必要。所以他就迅速闪人了。
回到宾馆之后,在西餐厅吃了一顿红酒牛排的美食,又回到房间洗了热水澡,接着便舒舒服服的躺床大睡。
毕竟日本这一行还是很紧张的,尽管这种紧张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奥古斯特内心始终也没有松下一根弦。尤其身边还有云朵陪伴,这样便更要伪装。所以也是很累的。那么离开云朵回到宾馆便觉得是一种很大的解脱和放松。
女人即便是再好,如果天天跟随在身边,也有着某种累赘的意味。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若即若离。某个时间段可以在一起,然后再分开一段时间,聚散有度,这不仅仅是男女间相处的艺术,实际上应该是各种人际关系通用的。奥古斯特认为,无论是古今中西,距离产生美这句话是不会错的。适当的时空间隔会圆满人际关系的缺欠。太好了要降降温回归正常,不好的则会随着时空的间隔渐渐淡忘……最后的结果就都好了!
这一觉睡得分外香甜。直到第2天快中午11点时他才睁开眼睛。打开手机,便看到了云朵的一句问候短信,“朱利安哥哥,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吗?”
奥古斯特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他知道这一句朱利安是来自于法国电影《黑郁金香》。法兰西第一美男阿兰德龙在其中分饰双胞胎两角,其中的弟弟就叫朱利安。云朵说他深邃的长睫毛蓝眼睛很像阿兰德龙扮演的朱利安,于是有时就昵称他为朱利安。
看到短信他快速回复了一句,“我刚刚醒过来,睡得好极了,我心爱的科西嘉姑娘。”
因为一夜安眠初醒心情大好,甜言蜜语说出来也轻松流畅,仿佛又回到了岛上那段浪漫时光。
接着他如仰卧起坐般一挺身精神抖擞的起了床。洗漱剃须,又打开衣橱换上了一套长款的皮衣。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如果再有一顶礼帽戴上,酷帅的气质还真有几分像《独行杀手》中的阿兰德龙了。
在宾馆餐厅吃过了饭,他打电话租了一台银灰色的奥迪a6,提着电脑公文包就下楼了。按他的计划,他是要到外滩的一家咖啡厅去接收处理信息,这其中包括寻找母亲金枝的去向。
开了不到20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家外国人喜欢来的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上下两层空间很大。里面既有卡座又有沙发。光线半明半暗,氛围很自由。奥古斯特要了一杯咖啡,找到一个僻静的座位。打开了电脑。不时有中国女孩子会偷偷窥视他,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帅了!
然而此时此刻,电脑对于奥古斯特来说不过是个影身法。也就是说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便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而实际上他是在大脑中处理信息。
参宿指挥系统肯定了他这次在日本的工作成绩,但同时也限定了他在亚太地区工作的时间,那就是所有的植入信息工作要在一年半内完成。因为一年半之后全球的精英信息植入已基本完成,“除草行动”就必须开始进行了。
“除草行动”就等于是对地球人的大屠杀,这种屠杀会兵不血刃,杀戮于无形。奥古斯特觉得这才是参宿人的高妙之处,他们始终处于隐形的优势。
至于除草被除掉的那些人,奥古斯特认为那一定是该死的,这是宇宙自然的安排。
活熊取胆、活鱼取籽、活割犀牛角、猎象取牙,伐木毁林……为了利益,为了更多的占有,疯狂的掠夺耗费地球资源……难道人类不该死吗?
如果站在星际社会来看,宇宙法则也是优胜劣汰,留下优秀的,淘汰低劣的。作恶多端已经沦落为低等生物的人类势必要为恶行买单,所以这些人死就死了吧,把地球留给精英的参宿地球人,此后以星际高科技改造地球,奥古斯特相信:以参宿的星际超能力完全可以建造一个新的地球。
奥古斯特毫不怀疑这件事,因为在虚界空间里他早已经见识了许多让地球人匪夷所思的高端科学技术。
然而他所负责的亚太地区植入信息工作必须要在一年半内完成……这对他来说是有相当压力的,毕竟在多国之间行走情况复杂多变。他要不断的全面采集信息,精心安排,并执行有力才行。
奥古斯特处理完工作信息之后,就开始处理他的个人私事了,他要借助参宿侦察系统找到母亲金枝的下落。
于是,奥古斯特在大脑中下达了一个意念指令,很快在内视中就出现了一个光子操作台。这就是参宿侦察系统的操作设备。
奥古斯特的虚体意念配合按键输入了几个信息点,只见光子操作台的键盘区瞬时腾起了一连串的光点……
无须运算,瞬间屏幕区便出现了准确的侦察信息结果:Hong Kong,万方语言学院德语教师。
奥古斯特明白了,原来他的母亲金枝并没有在国内,而是去香港做了德语老师,这让他感到很意外也很吃惊。
关于金枝,留给奥古斯特的还是几岁时的模糊印象。
记忆里的金枝,聪慧美貌。她的德文说得和德国人一样好。奥古斯特记得妈妈在他小时候教他中国的汉字,他轻易就能领悟,看着“人”字,他就迈开脚步,然后指着阳光下的影子对妈妈说,“这就是你讲的汉语的人字。”然后又躺在绿荫如毯的草坪上,把两手两脚打开,告诉金枝“这就是大字”。接着小奥古斯特又调皮的拿了一根树枝顶在头上问妈妈,“这叫什么字?”
金枝说,“大字头上再加一个横,那就是天了”。
“什么是天?”
“你头顶上的就是天,天最大了!”……
对这一个“天”字小奥古斯特记忆十分深刻。因为从此之后,无论白天抬头看见白云,还是夜晚看到繁星。他都会喃喃的嘟囔着“天、天……”,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会觉得在那高天之上似有着无穷的秘密。
儿时的记忆总是有些模糊的,但印象里的妈妈却很美好。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的妈妈有一天竟然会决然的离开他。
爸爸和妈妈吵嘴打架的事他也约略的记得。但也只是一个印象,具体吵什么他全都记不住了。只是最后到法国诺曼底庄园,奶奶告诉他那件事,说是妈妈离开的原因,他却永远的记在了心里。
有一个**的祖先,难道就那么恐怖吗?奥古斯特对这件事总是不理解。在他看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相反他还很崇拜有这样一位祖先。如果抛开人们所说的那些公认的罪行,他反而觉得希特勒的军队很精悍,那些出色的军人身上流淌着日耳曼民族高贵的血统。
在科西嘉岛无聊的时候,他会看德国的那一段二战历史,研究曼施坦因、古德里安和隆美尔精彩的出奇制胜的战略战术。
最重要的是——他始终都无法理解金枝的行为:一个女人竟然为了这样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和丈夫反目成仇,并且抛弃了自己的孩子离开德国。
他无法原谅金枝的行为,因为这种行为给他带来的是无穷的伤害。他的心是冷酷的,潜意识中他会用仇恨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觉得人骨子里都是自私利己的,金枝一定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好而抛弃了他们。所以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选择遗忘这个没有责任心的母亲。因为离开他们之后,金枝竟然没有来找过他看过他,这让小时候的奥古斯特伤心到绝望透顶。
从此在奥古斯特的心里,他没有母亲,父亲海曼也是可有可无的,因为他讨厌海曼酗酒。只有爷爷克雷蒂安和奶奶汉娜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直到他遇见云朵,冷酷的一颗心才慢慢滋生了柔软的东西。
当再想到金枝的时候,他渐渐萌生出一种愿望:他想找到金枝,他要当面问问她,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奥古斯特的心里这是一个很大的谜题。不为别的就为了解开这个谜,他也要找到金枝。
记得云朵还曾经帮助他分析过这件事。
云朵说,“我敢确定你母亲一定是爱你的,天下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她离开你一定是有一个无法跟你说明的隐衷,而且她也很痛苦。”
当时奥古斯特还面色冷峻的一句话封住了云朵,“那森村诚一的小说《人性的证明》里的八杉恭子不是杀了自己的儿子约翰尼吗?”
云朵楞了一下,因为她被问住了,因为那部小说里确实是写了亲生母亲杀死儿子这样一件事:八杉恭子在年轻时与美国黑人大兵同居,生下了黑儿子约翰尼,战后美国大兵带着儿子回国,八杉恭子也嫁给了别人,并成为社会上的知名体面人士。几十年后,约翰尼来日本寻母,八杉恭子为了保全自己现有光鲜体面安稳的生活,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部小说后来改编成电影,云朵也是看过的,里面有一首深情的“草帽歌”悲凉凄婉、荡气回肠,开头的几句歌词她依稀还记得:“妈妈你可曾记得,你送给我那草帽,很久以前失落了,它飘向浓雾的山岙。妈妈,那顶草帽它在何方你可知道?掉落在那山坳,就像你的心儿我再也得不到……
想到《人证》,云朵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难道奥古斯特的妈妈金枝真的也是一个无情的女人吗?!她不敢继续朝这个方向去想。她只是继续安慰奥古斯特,“那是小说,很少有母亲是那样的,你妈妈一定有她的难言之隐才没有和你联系的。
……奥古斯特想到此,面色阴沉。他想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找到金枝,得到一个水落石出的答案,明天就启程去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