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栗来到清吧的时候,许牧刚好在为旁边做的人调酒。
那位穿着白衬衫的商务男士坐在从左数第三个吧台椅上,似乎是正在为什么事发愁,手指按着太阳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安安静静的像是要睡着了。
阿栗犹豫了一瞬间,坐在了从左数第一个椅子上——和男士隔了一个位子。许牧看到阿栗,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并没有多说话。
“一杯螺丝刀吧,谢谢。”
听到女生清冷却动听的声音,男士回头看了阿栗一眼,又迅速别开视线,闷头喝酒。
酒吧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喜欢酒吧的热闹气氛来凑热闹的,有心情不好来放纵自己的,有朋友之间来聚一聚的,也有期待一场艳.遇的寂寞的人。清吧里这种人就比较少了,有来谈商业的事业有成的中年人,有阿栗这样不懂酒却喜欢喝一杯的年轻人,当然,也有像旁边这位,没什么歪心思,只是在职场上压力太大偶尔来喝一杯的人。
不一会儿,许牧就送上了阿栗点的螺丝刀。威士忌杯上斜插着一片柳橙片,加了橙汁的螺丝刀鸡尾酒看起来就真的像是一杯加了冰块的橙汁,让阿栗看着心情都好了几分。
有传言说,螺丝刀鸡尾酒是在上个世纪由M国的建筑工人发明的,这杯酒就是因为其搅拌工具为螺丝刀而得名。也因此,其做法非常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橙汁兑酒。
男士并不是来品酒来享受这段悠闲的时光的——尽管他可能也很想休息一下。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放着钢琴曲的清吧响起,男子迅速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电话上显示的名字以后,不知是不是职业习惯,脸上立刻堆上了极其不自然的假笑:“喂?经理……经理您说,我随时有时间……应酬?是是是,挡酒是我应该做的……现在?可是都八点多了……不是不是,我不介意加班的……好好好,经理您等我……”
挂断电话,男子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和公文包就起身了。不知是不是阿栗的错觉,总觉得他刚才直着的脊梁弯了几分。
男士看了看旁边安安静静坐着喝酒的阿栗,出于好心,还是劝了一句:“美女,这酒虽然好喝,但还是不要贪杯。”
阿栗转头,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谢谢,加油。”
男士离开后,阿栗看了看隔了一个座位的吧台上剩了一大半的马天尼,只觉得酒剩下了这么多有些可惜。
没有了新客人进来,许牧轻松了许多,往右挪了几步,离阿栗又近了一些,和她随意的聊着天:“阿栗,怎么每个跟你搭话的男士都觉得你不懂酒?当然,除了我。”
“因为只有我无知了太能衬托出他们的见多识广啊。不过,你可别说我懂酒,听起来怎么像是在讽刺我呢。”
“当然不是讽刺,不过刚才那个男的的提醒也是好心,这杯酒看起来就像是一杯橙汁,实则酒精度数比较高,女孩子一不小心就会喝多的,当然,你比我酒量都好,不用担心这个。”
酒杯中的冰块碰撞杯壁发出一小声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倒有几分悦耳动人。阿栗眯了眯眼,声音有些飘忽:“是啊,这杯酒欺骗性太强了,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不知不觉的,就醉了呢。”
顾景知陪唐念去上课这一消息在女生的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甚至,跟唐念在同一个教室的几个女生都偷偷回头拍了几张照片发了出去。上课一直在刷手机的宋晓菡看到帖子里除了夸顾景知的,其他的都是一些善妒的女生谩骂唐念,甚至编了莫须有的谣言来诋毁唐念。
宋晓菡气愤的打字:“我看你们就是嫉妒吧?唐念她是无辜的,你们怎么这么说她?得不到顾景知说明你们不如她漂亮,人家能让顾景知陪她上课是她的本事。”
“楼上不会是狐狸精本人吧?呵,我觉得你嚣张不了一周。”
宋晓菡用的是小号,也不怕被人扒马甲,说起话来比较随意:“有你这么恶毒的吗?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怎么还诅咒别人分手呢?”
“我就是诅咒了,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你敢跟我赌吗?我赌他们在一起不超过一个月!敢赌吗?”
宋晓菡气的都想摔手机了,为了好朋友,却还是拿起手机,愤愤不平的打字:“赌就赌!”
“赌输了luo.奔,敢不敢?”
虽然不是想诅咒唐念,但是宋晓菡还是怂了——因为,顾景知真的太不值得信任了。
唐念本以为有不正经的顾景知在旁边,自己会没办法学习,都做好了回宿舍后问钟萝借笔记的准备。然而,顾景知却是说:“念念,给我张纸,给我支笔。你认真上课吧,我不打扰你。”
唐念对顾景知对她的称呼还有些不适应,愣了愣又点点头,样子有些呆萌,懵懵的给顾景知撕了一张纸,又把笔给他。
“铅笔有吗?”
唐念看了一眼讲台上几乎是闭着眼睛讲课的老师,小声说了一句:“没带。”
顾景知忍不住戳了戳唐念的脸蛋,也学着她的样子,压着声音回复:“没关系,那就用这支笔吧。你快上课吧,看你那个生怕被老师发现的样子,我要是害你被提问你不还得打我?”
唐念“哦”了一声,就抬头听课。过了五分钟,才悄悄往顾景知那边歪了歪头,小声开口:“对了,你要纸干嘛?”
顾景知立马孩子气的挡住桌上的纸:“念念,你反射弧怎么这么长啊?不过现在还不能看哦,等下课了告诉你。”
老师在讲台上像是催眠一般讲个不停,唐念虽然一直忙着抬头听讲低头记笔记,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旁边有个自己喜欢的人在默默陪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好,唐念甚至希望这节课再长一点……
宋晓菡低头玩了半个多小时手机,感觉脖子有些累,抬头活动了活动脖子,刚好看到顾景知身前铺了一张纸,一边时不时抬头看看聚精会神上课的唐念,一边低头写写画画。宋晓菡脑海中突然冒出《断章》里的一句话: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趁顾景知抬头看唐念,宋晓菡偷偷斜了斜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大概是觉得自己欣赏还不够,宋晓菡干脆发在了改名为“念念要幸福鸭”的群里。
钟萝和唐念忙着听课,郑心仪倒是秒回消息:“妈呀,头一次觉得念念和顾景知这么配!果然,帅哥和美女在一起就是好,拍照都不用修图的。”
“叮铃铃——”
“好了,下课吧。记得完成作业。”
唐念伸了个懒腰,无意间碰到了坐在左边的顾景知的头,吓得往右边跳了一下:“吓死我了……不好意思啊,我都忘了你了……”
顾景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唐念:“唐念你可以,男朋友都能忘。”
唐念撇了撇嘴,语气中带了一点撒娇的味道:“我这不是没谈过恋爱,不习惯嘛……对了,你上课说给我看什么啊?”
顾景知把捂了一节课的手挪开,唐念就看到了桌上的那张画——画中,一个扎了高马尾的少女坐在位子上,胳膊老老实实的搭在桌子上,旁边放着几本厚厚的教材,手里还拿着一支笔。虽然很多细节没来得及补充,但唐念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一定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