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江玄酒足饭饱后躺在草地上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继而一脸舒适地伸个懒腰。一个字,爽,两个字,舒服。
此刻夕阳已经将最后一点光辉落下,一轮圆月渐渐悬浮在天空,皎洁的月光带来一丝丝凉意,万籁寂静,说不出的美妙。
长孙簌美眸扫了眼江玄,轻轻扭了下脚裸,开口道:“天已经黑了,要不我们就回去了吧。”语气中带有极淡的恳求,她真的不能在这里待下去,否则迟早会被江玄看出端倪。每次风烙毒爆发的一天,到了晚上才是最严重的时候。
“回去?我还以为你想在这里歇息呢。多好的月色啊,若我们不欣赏欣赏,那不就浪费了吗?”江玄扭过头,用一种很不理解的语气说道,长孙簌向来喜欢清净,鎏云寨此刻还热火朝天地举办着庆祝会,人声嘈杂。
“那你就在这欣赏吧,我走了。”长孙簌也不和江玄纠缠,她只知道若不想被看破,就必须得走了。
“不是啊?你确定你还走得了?”
长孙簌刚刚站起身,就听到背后传来的话语,长孙簌双目一眯,心里极快的闪过一抹紧张。旋即冷冽地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喽。”江玄撑起身体,手指一抬,将碗筷收拾起来:“你今天很不寻常,准确地说,是今天下午。”
“哦?那你来说说看我哪里不寻常了?”长孙簌心跳加剧,但还是表现出镇定神色,淡淡地笑问道。
“真要我说?”江玄咧呀一笑,两眼注视着长孙簌,后者回以平淡,渐渐地,江玄神色严肃起来:“你的不寻常是从今天下午登山时开始的,按理说以你的身体素质完全可以不耗费多少力气登上山顶,但你今天却格外虚弱。”
“就这?还不是你把我圣气禁制了。”长孙簌笑了笑,笑得不明不白,令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我还没说完,你插什么嘴?”江玄却瞪了长孙簌一眼,继续说道:“簌儿,就算我不是很聪明,但你也别把我当成白痴啊,你的身体素质在圣临迹遗迹内就完成了改造,已经能匹配你如今的圣气了。今天我说你还保持着通境只是一个借口,可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借口还真变成了现实。”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你突然对我设置禁制,我还没来得及调整,身体有些失衡也数正常。”长孙簌双手环臂,淡淡的说道。
“是啊,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在握住你脚裸的时候,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你的脚裸,有伤。”江玄淡笑着将长孙簌脸上细微神色变化收归眼底。而后接着说道:
“很可能是隐疾,虽然你隐藏得很好,可你别忘了,那时候你已经没有圣气,我的感知可以将你的一切洞穿。在我握住你的脚裸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当时我只感觉到很阴寒,这与你的元素不相称,然后你只坚持了这么一会就开始乏力让我确定了那个念头。说吧,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我好去把伤你的人宰了。”
长孙簌脸色变得复杂起来,她心里也在挣扎,到底要不要告诉江玄?若是告诉了他,江玄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寻找解决方法,但风烙毒还没人解开过。若是随便找个借口,江玄肯定不会相信,这家伙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心思紧密得很。
“别想着从什么借口糊弄我,若让我知道你在撒谎,我就在你设下一个禁制,什么时候对我说真话了,我就解开。”长孙簌正在做心理斗争时,江玄的声音又传来,这次已经有种威胁意味。
“这是我的私人事情,不用你来操心,若你想对我设禁制,那你尽管来试试。”长孙簌这时候也不示弱,她不能让江玄冒险,所以用最直接的方式拒绝了他,反正这家伙是个大心脏,指不定睡一觉后就忘得干净了。
“不用我管?”但这次长孙簌却想错了,江玄脸上收敛了一切笑意,取而代之是一片冰寒,他真的感觉到心痛:“那我就偏要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圣气已经大打折扣。”
“江玄,你管得太宽了!”长孙簌冷声道,她真的感到头疼,好奇害死猫,江玄这家伙不知道吗?同时心里也有几分慰藉,至少这家伙还懂得关心自己。
“长孙簌,你这样瞒着有什么意思?你真当以为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江玄语气同样冷冽,双方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箭弩拔射的地步。
“轰!”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沉闷声响传入两人耳中,随即脚下的山峰都开始颤动。两人脸色大变,他们明确地感应到在脚下岩石内,有多么强盛的圣气!
“闯入祖地者,杀无赦!”
颤动持续了许久,两人身后的密林中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了格外不舒服,就像喉咙里被放了一块砖头,头皮发麻。
“你别动,这里交给我。”江玄瞥了眼长孙簌,说话的同时站到了长孙簌身前,丝毫不给后者反驳的机会。
“这么霸道?随你了,你就算被打死我也不会插手。”长孙簌撇了撇嘴,心里既高兴又苦恼。
“等我收拾了眼前的东西再来收拾你!”江玄上前一步,圣气纹路已经浮现在体表,面不回头地说道。他心里也很生气,究竟为什么,令长孙簌对他都这么防备。她不说,不代表江玄不会知道!
“沙沙!”
前方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个黑色兽影的轮廓浮现在眼前。江玄眉头一皱,这是一头异兽,而且还是一头会说话的异兽!
这可能是江玄遇到的最强异兽,哪怕血脉强如离阳凤,到了通境都不能说话。七行大陆上血脉能比离阳凤强的异兽屈指可数,如此,只能说明眼前这头异兽的实力在通境之上!
渐渐地,黑暗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轮廓。江玄双目微眯,圣气感知铺盖而去,却发现居然无法锁定对方!
“莫非秋潢峰就是因为有这么一尊异兽盘踞才会在两年前的浩劫中独存?”江玄心里猜测,能在圣境手下存活就唯有圣境。
今晚的月光很皎洁,下一瞬,江玄两人便看到了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异兽,不过他们都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异兽的形态太怪异了。
总体来说长得像头狮子,但又比狮子体积大了数倍,浑身毛发呈褐色,身体上些许地方闪烁着轻微幽光,那是一种古老的符文。强健有力的四腿足有江玄腰肢这么粗,尖锐的利爪在月光照耀下反射出森冷寒光。
头部看上去像头狮子,但给人的感觉更加狰狞恐怖。褐色浓郁的鬓毛随着冷风漂浮,眼睛呈现的是骇人的血红色,在此时的环境中尤外阴森恐怖。
一颗尖锐的螺旋角生长在头顶,闪耀着轻微光芒。
“这到底是头什么样的怪物?七行大陆上居然还有我不认识的异兽?”长孙簌心中同样惊骇,以她的阅历,早就将七行大陆上各类异兽熟记心底,但此刻,她真的不认识眼前的异兽。
脚裸处逐渐加深的剧痛令长孙簌分神,风烙毒又开始发作了。风烙毒每一次发作都会让长孙簌在这段时间内失去战斗力,所以她在每次发作前都会抵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可现在,这头圣境的异兽虎视眈眈,她该怎么办?
“神圣血脉,闯入祖地乃死罪。”
这时,异兽又开口说话,声音令人不寒而栗。江玄长孙簌纷纷色变,这异兽居然是冲着长孙簌来的,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江玄横跨一步,把长孙簌彻底挡在身后,脸色凝重地说道:“我们现在就走,打扰了前辈还请恕罪。”
“江玄。”长孙簌心里暗叫一声,一股暖意令她心生甜蜜。江玄还是在乎她的。但随后又理解了这件事的不简单,对方轻易地察觉出自己是神圣血脉,且说出这样的话,一看就是和天域有仇。怕的只是这件事不会这么好收尾。
异兽骇人的眼睛眯了眯,头顶螺旋角极快地闪过几抹褐色光芒,江玄浑身一紧,他只感觉被一条毒蛇盯上,感觉分外不好受。
异兽突然释放出杀意,血盆大嘴张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顺风对两人铺面而去,令两人一阵反胃。
“圣临迹居然和神圣血脉在一起,正好一网打尽,苦等了几千年总算可以报仇了!”
“你是打算和我们死磕下去了?”江玄两眼也眯成了一个微笑的弧度,他无心念战,从长孙簌刚才的表现可以看出她的情况不容乐观,若和这头强大的异兽纠缠下去指定不会是好事。
“我们本就有仇,杀你们就是我的正事。羽麟和天帝那两个卑鄙小人,当初的债,就由你们来换!给我受死!”异兽说完,一道刺耳且震慑寰宇的吼声从其血盆大嘴中发出,江玄后退两步,显然这吼声威力不低。长孙簌更是脚下发软,跌坐在地,脚裸处的疼痛随着吼声加剧,令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这时候的江玄也顾不得去理解异兽刚才说的话,眉心圣临迹光芒闪烁,伴随着凤鸣声,离阳凤巨大的身影盘旋于山顶。
“离阳,带簌儿去找我娘。”江玄简单地交托一下,也不顾长孙簌的反应,便拦在异兽面前。
离阳凤迎合一声,正准备带着长孙簌离开时,一道森冷声音便从后方传来:“来了,就别想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