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冻土上,罡风肆略,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一点生机,风吹过,远处的树漾起阵阵波涛,声音犹如打雷一般,由远而近,由近而远,一会儿倒向东,一会儿倒向西,像是喝醉酒的人,有些悲壮,也有些凄凉。
波涛掩盖了鸟儿的鸣叫,苍穹里只有在雪地生存的苍鹰在翱翔,天上的云在风的鼓动下,缓慢移动着。
江玄走在这片冻土上,身体表面缠绕着淡淡的金色圣气,抵御着罡风,他刚走进北境深渊就遇到了这种自然环境,如果是没有圣气的人,根本就没办法在这里走动吧。
“呼!”
江玄行走在这片终年都是冻土的深渊,尽管已经裹上了厚厚的衣服,却还是抵御不了寒冷,这些冷风像一只只马蜂,不要命地往你衣服里面转。
无奈,江玄只好再运用一份圣气,加暖身体的温度,以至于不被冻僵。
江玄抖擞着快要被冻僵的脸,一边对着手哈了一口气。这一路上江玄都没敢太过暴露圣气,生怕吸引了什么实力强劲的异兽。
在这个光元素紧缺的地方,还是能不起冲突就别去招惹。
登上一座光秃秃的小丘,江玄朝着远方呼出一口气,手掌划过腕上的玉环,这是临走时神弃交给他的储物圣器,能够在里面储存适当的物品,神弃叫它“嵌明环”。
取出神弃给他准备的地图,这个北境深渊相传很久以前这里一片生机,土地肥沃,可在百年前这片地域的气温骤降,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出过太阳。往复如此才形成了眼下的北境深渊。
“我进入北境深渊两天了,依照这种速度,大概还有一两天就能到核心区域。”江玄观摩了一会地图,然后收起放入嵌明环中,对着这片寒冷得没有生机的冻土的土地啐了一口:
“这是受了什么罪啊?连鸟都不在这里下个蛋。”
江玄感觉到一股疲惫从心里传来,干脆就躺在光秃秃的小丘上,两眼望着犹如被抹上一层黑布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静谧得可怕。
“为什么神弃就这么厉害呢?”
江玄大概是太无聊了,开始东想西想,他一共就见过神弃出手几次,每一次都是毁天灭地级别的。就好比上次在尤拉遗迹,神弃直接一挥手,困扰他和长孙簌许久的磁场直接被撕裂。
“未来我能打得过幽冥吗?”
江玄又想到那个浑身散发着浓郁黑雾的男子,那一对骇人的漆黑眼瞳,就像一对审判之眼,监视着他不敢有一点的松懈。
“一定可以的!”
江玄伸出左手朝天空一握,面色狠厉的说道。
“轰!”
突然一声巨响,江玄脸色一边,旋即一跃而起迅速朝后方退去。
只不过在后面陡然升起一面巨大的冰墙,厚厚的冰块刚刚升上来阻挡江玄的视线,数秒后就听见无数划破耳膜的尖锐声音,空气里突然拥挤过来无数透明而锋利的气流,宛如看不见的刀刃般,瞬间将冰墙切割撞击成了碎片,碎片顺着气流以一种刁砖的角度朝江玄袭来。
江玄身影迅速闪动,朝身后茂密的树林里倒跃而去,周围坚如寒冰巨大的参天树木在看不见的刀刃切割下,一棵接一棵地轰然倒下。
气刃,冰块像是具有追踪功能似的紧紧跟着江玄,江玄不敢停下来,一种致命的威胁感一直环绕在他的心头,这种诡异的感觉是在极短的一瞬间内出现的,就好像正在毫无戒备地被一条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盯上。
江玄瞥了一眼后面追着他的气刃和冰块,脚步突然一顿,圣耀俨然在握雄浑的圣气携带着一阵劲风,悍然与气刃,冰块撞击。
两者相抵,余波震得周围的树枝上压着的积雪不断地掉落。
江玄手持圣耀,严阵以待地戒备着四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明白自己这是被盯上了。北境深渊里面的异兽实力都不容小觑,经管江玄的实力跟之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轰隆隆!”
地面突然开始剧烈抖动,还不待江玄有什么反应,只看见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四根尖锐的冰刺如同快速滑行的蛇分别刺中江玄的四肢。然后力量骤增,将他整个人腾空挑起,抛向高空,然后又重重地落下。
江玄强忍着四肢传来的剧痛,试图调整着身体的平衡,但是旋即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所挟持。重重地落在地上碎石飞溅,激起一片尘埃。
江玄终于是没有忍住,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四肢上留下的四个空洞里面流出的滚烫鲜血浸湿了江玄华丽的长袍。
无数圣气纹路攀上伤口,以一种不快也不慢的速度恢复江玄的伤口。圣临迹也扩散出片片光晕,犹如水面的涟漪,把江玄整个人笼罩进入。
“这是什么鬼东西?”江玄从地上站起,强忍着四肢上传出来的伤痛,说道。
这是他进入北境深渊交手的第一头异兽,不过结果惨不忍睹。仅一个回合身为圣光殿圣子的他完败。
四周一片寂静,灰尘在空气中漂浮,给四周笼罩上一层阴森的感觉。
“唰!”
寂静被打破,神经紧绷的江玄立即回头,挥动圣耀斩断向他袭来的冰刺。然而,冰刺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接二连三地朝江玄袭来。江玄勉强应付着,剧烈的运动使已经开始结疤的伤口又开始裂开,一阵钻心的痛又一次在四肢上体现。江玄一个不慎,防守出现了一个漏端,一根冰刺立即抓住时机刺穿江玄的肩膀。
“啊!”
剧痛使江玄的面部都变得扭曲。冰刺像一根巨大的冰枪,把江玄的身体高高的挑起,手中的剧痛使得圣耀从他的手里滑落插在满是冰凌的地上。
江玄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黑暗中又是一根根冰刺深深地扎在他的身体上,江玄目光涣散,把眼睛里面的神态尽数隐藏。肩膀上已经感觉不到痛楚,只有一阵麻木还有寒冷。
刺进江玄身体里面的冰刺开始分散出一把把很小但很锋利的冰刃,插进了他身体里面的器官,撕扯着他身上的每一处皮肉。
这个过程很慢,仿佛这些冰刃是在享受着撕裂人体的快乐,又好像是为了让江玄感到痛苦。极度的寒冷伴随着冰刃的刺进皮肉而涌入。所有的疼痛变成了麻木,江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快速的流逝。地面上的血液早已凝固成了冰,一片黑暗中只剩下江玄粗重的呼吸声,眼睛里面涣散的目光正在试图凝聚出圣气,结果却不尽人意。
大量失血让江玄的意识模糊,朦胧之中看到一个巨大的怪物,全身泛着冷光一步步向他靠近,冰冷的鳞片反射出令人心寒的冷光,铮亮的爪子反衬出骇人的寒光。
巨兽巨大的爪子轻轻拍地,无数根挑起江玄的冰刺一瞬间落下,融入血肉里面的冰刃被扯出,带起一块块冻僵了的血肉。
身体的麻木使江玄没有感觉到到疼痛。重重地落在地上,圣临迹开始自动愈合江玄的伤势。
目光里的焦聚缓缓凝聚,嵌明环闪过一束微不可查的光芒,一面小盾被握在了手心。
巨兽张开血盆大嘴,冲着身受重伤的江玄一声怒吼,无数根巨大的冰刺拔地而起,每一根都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江玄的要害。
“想杀我?得先问问‘承受’同不同意!”江玄的脸上突然攀上压郁了许久的圣气纹路,手中的盾牌突然扩大,中心的圆形凹槽注满了金色圣气。
冰刺一根接着一根刺在‘承受’上,每一次的攻击都让‘承受’荡漾来一阵圣气涟漪,处于‘承受’后面的江玄更是会受到反震,但是江玄还是咬牙坚持着,他明白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江玄在交手的第一个回和就明白这个对手是他无法从正面抗衡的,所以只能选择背水一战,一直压制着圣气,不让其来恢复伤口,为的就是让对手放松警惕。然后用长孙簌借给他用的‘承受’来反震对手的最强的一击。这是江玄在北境深渊的第一战,他可不想输。
圣气反震一波强过一波,躺在地上的江玄张嘴吐出鲜血,巨兽不明所以,仍就一次次的冲击‘承受’想要击破这面盾牌。
可是,‘承受’在巨兽停歇的一瞬,从盾牌中心的凹槽中射出无数根金色的光刺,带着比冰刺更加猛烈力道,如同一根根离弦而发的弓箭,刺向位于原地的巨兽。
“吼!”
不明所以的巨兽被光刺刺中,疼痛使它怒吼出声,随着接踵而至的光刺袭来,巨兽无力躲避,被一根根光刺刺成了一个筛子。
巨兽不像江玄有圣临迹可以维持生命,被光刺刺中生命力的流失就已成定局。
江玄看到被刺成筛子的巨兽,脸上露出了笑,是一种胜利者的笑,这一战还是他胜了。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看到巨兽终于承受不住光刺的攻击,不堪重负地到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