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吃过一顿食之无味的晚餐后,江玄直接合衣躺在床上,到就算如此,江玄还是能够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刺骨寒意,如同一柄柄冰冷凌厉的刀刃刺进他的皮肤,伤痕累累。
辗转反侧,江玄强迫自己进入睡眠,可是梦魇却一个接着一个地灌进他的脑海里,如同一支又一支的穿魂箭,深深地刺进他的灵魂。
舒尥,筌泽等死去的亡灵在天空中盘踞,绽放成一圈又一圈的巨大涟漪,江玄听到他们在耳边说话,微笑,打闹,最后黯然神伤。那些进入清木谷之前的往事接踵而至,破空而来。卷席了江玄梦境中所有的静止的记忆,轰轰隆隆,记忆如同建筑物般猛然倒塌,记忆里面的所有繁华,在这时都变成了废墟。
江玄的意识现在一片废墟里面,四周是残垣断壁,地上还有枯萎泛黄的枯草,花瓣。一具绝美出尘的尸体上面覆满了所有的花瓣,江玄跪倒在尸体旁边,仅仅抱住,泪流满面,内心的紫色光芒在无尽地闪烁。
离阳凰在半空中扑打翅膀,横空飞过,凤嘴里面传出悲情的哀嚎,尾后的翎羽在江玄的眼眸里面留下了深刻的灼痕,不可磨灭。
做了一夜的噩梦,江玄很早就醒了,外面还没有天亮。街道上残留着花神节留下的灯笼,烟火。
倒吸了一口凉气,指尖动了动,身体表面浮现出一丝一缕微弱的金色圣气纹路,江玄借此来驱散一夜的寒冷,可是心中的寒冷却始终无法驱散。
突然,门外传出了一道细微的声响,精神紧绷的江玄一惊,说道:“谁?修郄吗?”
然而外面并没有说话声,江玄一脸的疑惑,同时又有些恐惧。打开房门,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竹园里面的灯笼全部都被吹灭,清风徐来,江玄脸色巨变,这股风里面,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味!
出事了!
这是江玄的第一想法,下一瞬,雄浑的圣气从眉心的圣临迹涌出,扩张到整个竹园之内,令得江玄诧异的是在修郄和激湍的房间里面并没有他们的气息,只是从他们房间外面通往竹林深处的道路上有淡淡的残留圣气。
江玄立马运足圣气抬腿跑向竹林,一路上的血腥气味越来越重,江玄心里面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一个他不敢去想的念头迅速在他的脑海里面萌芽,江玄在这个念头刚刚萌发的时候就迅速将其湮灭。
不!不会的!修郄和激湍实力都不会在我之下,不会就这么容易陨落的!
但是江玄心里面的最后一点坚持也随着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而破裂,竹林的中心,是那一片血红而又妖异的蔷薇花,娇艳欲滴的花朵之下,是致命的毒刺,一片片红色花瓣落下,落在地面上稠黏的红色液体上面,激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伤口还在流血。但是心脏却停止了跳动,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安详,仿佛正在饮酒作乐,但是在血液和蔷薇的衬托下,他们的脸是那么的苍白。
一阵凉风吹过,江玄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悲伤以及绝望。
在江玄金色圣气纹路的微弱光芒照耀下,江玄看到修郄和激湍静静地躺在地上,蔷薇花瓣覆盖住了他们还有余温的身体,在心口有着一道微小的伤口,里面涌出如同江水般的滚滚鲜血。
“蔷薇!”
江玄嘴唇颤了颤,所有的人都从他的身边离去,这才半个月,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无尽的悲伤瞬间被转化成无尽的愤怒,恨不得立刻把蔷薇的人头祭拜在竹园里面所有人的坟前。
……
竹林的后面又多了两块坟墓,修郄和激湍被埋在积满雪花的泥土下面,江玄现在这一排坟墓面前,视线从左到右一一扫过,
舒尥,筌泽,藏鲠,修郄,激湍,玫瑰。
他们一伙死人,六人已经下了黄泉,在这一排坟墓的最后还有一块空着的坟墓,那是给蔷薇准备的。
还有晏儿,被蔷薇抓去,生死不知,他又一次违背了对别人的承诺,又一次感受到朋友被杀,又无能为力的无助。
“你想要杀我?”
一道平静的声音在江玄身后响起。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但是江玄已经明白,来的人就是蔷薇。
“没错,无时无刻都在想。”江玄没有回头,同时将圣气感知扩散了出去。暗中调转圣气,以待随时准备出手。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明日天亮之时,我会来这里找你,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蔷薇的声音中透过一丝淡然,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同时又有一种极端的自信。
“你把晏儿怎么了?”江玄没有去在意蔷薇的决斗,这是早晚的事,也是必然的事。他现在更关心的事晏儿的消息。
“那个女孩?她被我杀了,死之前还在念着你的名字,看得出来他们依赖你。”蔷薇的声音里面多出了一丝莫名的情感,似乎是提起什么神明,又似乎是说到了一个令人尊敬的前辈。
江玄眼睛里面有一抹异色一闪而过,随即是无穷无尽的愤怒,左手握拳,上面潜伏已久的圣气纹路骤然爆发,一拳轰过,所经之处扩散出一圈圈圣气涟漪,一拳之威,凶悍如此。
然而,蔷薇手指轻轻一动,无数块蔷薇花瓣如同红色的水流从她的手臂盘旋拖出,直接在蔷薇面前构成一面红色的花瓣墙。
“轰!”
江玄一拳打在蔷薇花瓣上,金色与红色相互交缠,最终只能够双双收回。
“你现在还是不要和我打,对你来说不利,好好利用这一天,调整心态,否则,你没有一点战胜我的实力。”
蔷薇火红的眸子注视着愤怒的江玄,冷冷地说出,随后,足尖点地,如同随风飘散的花瓣一般跃至竹园的竹树顶端,然后消失在江玄的视线之内。
江玄缓缓调整过心态,蔷薇说得没错,他的确要调整好心态,不能够因为愤怒而主宰了情绪。
明天的决斗,他只能胜,他身上被寄予的使命太多,太重,也印称了那句话:责任越大,使命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