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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1章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铁鹰卫的大本营在两湖,但是具体在两湖什么地方,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大本营设在野外,进出大本营都是走水路,然后在很远的地方上岸,所以他们内部基层并不知道铁鹰卫的大本营具体在什么地方。

据包青冈交代,他们是四年前奉命移防到神都,刺杀的主要目标是沈云卿,但过去四年间一直没有机会,因为铁鹰卫也发现,沈云卿选择的路线都是精心安排的路线,同时沈云卿平日里都会随行携带至少五十人的持枪禁军,多则能有一百人,他们根本应付不了。

直到五个月前,包青冈与队正杜镇接到百队吕欣琼明确命令,要求尽快除掉沈云卿。他们随即开始寻找机会。

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直到两个多月前,沈云卿突然频繁前往豹韬堂,尤其是晚上前往豹韬堂频率明显增加,更在行刺的当晚,沈云卿在后半夜去了豹韬堂,并且破天荒的只带了二十个人,杜镇与包青冈商议后决定一试。

由于并不知道沈云卿什么时候离开豹韬堂,所以当时只是抱着赌博的心态,赌沈云卿可能天不亮离开豹韬堂,如果天亮后离开,他们则收手撤退,如果是天亮前离开,沈云卿一定会经过朱雀街,因为朱雀街是大路,周边道路网络发达,距离附近的执金吾驻所很近,沈云卿每次离开豹韬堂,百分之七十五都走朱雀街。

但是当天沈云卿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五点前后执金吾要换岗,而巧的是沈云卿抵达朱雀街的时候,正好五点前后,执金吾会被换岗拖住,正好对沈云卿下手。

而沈云卿当晚之所以只带了二十个人,也是一个意外因素,因为钱冲亲自带人来接他,同时沈云卿当时认为卢乾会开口,所以应该要审到天亮甚至中午,于是就只带了二十个人,加上钱冲的人马,双方得有五六十人。

但结果卢乾没开口,沈云卿只好先行离开,而钱冲也没带人送他,造成了一个防备上的薄弱,给了密党可乘之机。

而密党选择通过地下水管完成部署,也是因为拿到了早年工部的地下水网施工布局图,但不是工程图纸和市政图纸,但也足够他们根据图纸,在地下管网活动,从而避开了晚上执金吾的巡逻和临时抽检。

至于这份地图的来源,则由上峰提供,地图的出处无从得知。

这份地图目前还在百队吕欣琼手中,杜镇只有一份小抄。

神都的地下水管网络直径超过两米,除了方便排水,早在设计之初,就有地下防空、避难和运兵的设计,这些功能原本是用来给朝廷使用,现在却被刺客利用,说来何其讽刺。

包青冈虽然提供的情报信息不多,但意义很大,这是朝廷第一次明确掌握密党有武装力量的存在,而且已经存在了二十五年,掐算起来,隆元十四年就已经有了铁鹰卫。

通过对包青冈的进一步审问,梳理出更多骇人听闻的肮脏交易和内幕。

铁鹰卫虽然名义上打着消灭朝廷鹰犬,但实际上干的都是肮脏交易。

铁鹰卫最大的职能并不是消灭朝廷鹰犬,保卫密党组织安全,而是暗杀、谋杀、刺杀地方上碍事的官吏、财阀、地主、商人、生意人,甚至连技术专利持有者也不放过。

总结一句话,就是谁挡他们的财路,就杀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最近十五年当中,因为偶然死亡的官吏、商人、地主、财阀,很多都是死于铁鹰卫的投毒、暗杀、暗拖、借刀杀人、药杀等等一系列卑鄙手段。

通过控制地方经济和产业,控制官场,尤其是那些不贪污的好官,是铁鹰卫重点谋杀的对象。

因为这些好官专门为民请命,为老百姓做主,势必要遏制地方上的资本、地主、财阀的扩张,同时又得到朝廷的支持和财政倾斜,尤其是沈云卿通过金戋寺,给地方政绩较好的官吏倾斜经济资源,鼓励他们造福地方。

而市场资源在蛋糕没有做大的情况下,规模是有限的,当经济资源向老百姓倾斜,势必导致地方上的资本利润被压缩。

所以这些为老百姓干实事的官员,就成了为了密党重点谋杀的对象。

也就是说,最近十五年来,但凡是为官清廉,有些政绩,在地方上风评较好的官吏,死于偶然和非命的官吏,绝大多数都是密党铁鹰卫谋杀。

细查之下,符合谋杀标准而死于意外、偶然的官吏竟然多达三百三十七人,其中刺史三十六人,六曹一百八十七人,有七十四个司马,县令一百一十四人,其中也包括四年前接替致仕刺史萧崇上任的陈纪元,在任上的第三个月,溺亡在庒县,很可能也是密党谋杀。

女帝得到全部口供之后气急败坏怒不可遏:

“逆贼心如蛇蝎歹毒至极,简直罪无可恕猖狂至极!”

“陛下息怒,密党之猖獗卑鄙,毫无人性可言。当务之急是应该尽快推行官制,否则任其继续发展,朝廷将丧失县一级根基,甚至连州郡也会丧失。”

“此等逆贼不诛,朕愤难平。董达!”

“末将在!”

“尽快揪出铁鹰卫,不惜代价格杀勿论。”

“是,臣领旨。”

“海郡王。”

“臣在。”

“朕授你南巡钦差之职,明年代朕南巡两江,震慑宵小稳定南方。”

“臣领旨。不过,以目前敌我态势,不宜在两江地区大动干戈,臣明年南下,仍以经济疏导与地方巡查为主,还请陛下明鉴。”

“朕授你便宜行事之权,如何处置爱卿自己斟酌。”

“是。”

女帝的震怒可想而知,女帝这些年网络了大量人才,然后见缝插针的往地方上安插人手,但安插到地方上的人手,三分之一莫名其妙死于各种偶然,现在却告诉女帝,有可能是“被”偶然死亡,换做是谁,都吞不下这口气。

所以沈云卿也不阻止对铁鹰卫进行报复,朝廷脸上挨了这么大一巴掌,不动手反制是不行的。

而且根据包青冈交代,他们为了谋杀好官,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就是这些“所谓”的好官,都是女帝专权,沈云卿牟取不义之财的地方爪牙,为了更好的搜刮民脂民膏,就需要这些好官欺骗地方上的民众和老百姓。

也就是说,地方官为当地老百姓做实事,谋福利,是女帝和沈云卿为了实现暴政统治谋取暴利,进行的欺骗性宣传和作秀,是为了更好骗取老百姓,迷惑老百姓进行的一种收买人心的行为。

而女帝和沈云卿用来收买人心的财富,就是这些年来朝廷迫害地主、财阀、商人得到的不义之财。

如果继续任由沈云卿迫害地主、财阀和商人,最终就会转向迫害老百姓。

朝廷现在对老百姓好,是因为朝廷需要稳定,需要利用老百姓对抗财阀、地主和商人,等到财阀、地主和商人被朝廷消灭,朝廷就会反过来压榨老百姓。

所以朝廷对老百姓好,就是一种迷惑和收买人心的行为,其最终目的还是要与老百姓为敌,与老百姓为敌,就是与平民出身的铁鹰卫为敌。

密党组织为了谋取自己的私欲和权力,掩盖自己的丑陋和罪恶本质,彻底扭曲了舆论和思维逻辑,用来给他人洗脑和灌输。

对于统治阶层而言,听到这种消息,无疑是无法忍受的恶毒谎言,可想而知女帝为何如此震怒。

离开御书房,董达对铁鹰卫仍然没有头绪,他边走边说:

“这铁鹰卫连他们自己人都不知大本营在何处,陛下要本将尽快找出来将其剿灭,这恐怕不容易呀。”

“君命如山,而且铁鹰卫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所不齿,对朝廷统治地方已经造成不可逆的破坏,必须尽快加以清除,否则任由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眼下线索毫无头绪,但刺客行动目前有个很大特征,就是专门刺杀有为官吏和阻碍他们谋取权利的商人、财阀和地主,主要盯住了这一点,要摸到他们的蛛丝马迹,还是有可能的。

而且过年后,本王要南巡,难保铁鹰卫不会在南巡期间动手,届时豹韬卫可以暗中布控,也许能抓获一些铁鹰卫。”

“嗯,海郡王言之有理,多谢郡王指点,本将就先告辞了。”

“将军慢走。”

铁鹰卫进行刺杀有一个很大的特征,就是专门对好官、清官、循吏,以及阻碍他们控制经济权利,阻碍他们控制地方权力的商人、地主、财阀和个人下手。

沈云卿则是全天下最大的贵族资本,也技术资本,是阻碍密党和破坏密党攫取最高利益的最大障碍,所以除掉沈云卿,比除掉任何人都立竿见影。

只要明确了这一点,放眼全国的知名的清官、循吏、好官能排的上号的,其实并不多。

只要对这些官吏进行布控和监视,就能发现蛛丝马迹。

同时密党也有一个标志性的行为准则,就是谁阻挡他们的财路、权路就杀谁,所以完全可以凭空扶持一些专门在经济重镇州郡阻挡密党获取暴利,阻止密党控制地方权力的官员和商人,然后钓密党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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