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婚令”颁布后的第二日,武帝司马炎又颁布新令:朝臣之女,但凡貌美者,成为备选佳丽,以充盈逅宫。
果然与司马文载所言不谋而合。韶璟一点也不紧张反而很是平静。
自此后,所有的目光都向王浚袭来。人们纷纷议论着他那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评议最多的当然是四小姐——王韶璟。
更有人妄言:“王浚这次走运。他这四个女儿都是那么的出众,四小姐王韶璟又是那么风流妖娆,就连名流贵族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看啊!这次她准能入选。”
流言蜚语,一时间传遍了洛阳大街小巷。王浚听在心里自然很是高兴。四个女儿,只要有一个选上,他便能飞身一跃,寒门便成了上品。
三日后,掖庭臣挨家挨户地记录秀女名册。终于来到了校尉府,韶璟亲眼目睹,掖庭臣将“王韶璟”三个字记录在竹简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恍然之间,她记起一个人来,那人不是口口声声“帮助”她,“照顾”她吗?如今她遭遇麻烦了,他却不出现了。韶璟暗暗寻思起来。
他住在皇宫里,除非他自己出来,否则她根本就无法见到他。她头痛万分,瞧见余心正在整理箱子。
“对了,他不是给了我汝南王府的腰牌吗?”韶璟速速翻箱倒柜,找出那枚腰牌来。
“余心,替我找一套小厮的衣服。”韶璟道。
余心嘴张得大大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小姐,你要出府,不行不行,老爷和夫人知道,一定会打死你的。”
“那你去一趟河间王府,让河间王带我出府。”韶璟道。
余心点头,即刻便去河间王替韶璟传话。
韶璟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情无比沉重。利用他情非得已。
很快,余心便请来河间王,他仪表堂堂地出现在梧桐轩。王浚与华夫人见他来访,高兴无比,自然任凭他带着韶璟出府。
洛阳大街,他们慢慢地走着。韶璟道:“多谢河间王。”
她始终那么拘礼,她始终还是称呼自己河间王,司马文载微微一笑:“这么大费周章地让我带你出府,所谓何事?”
他料定她一定不是约自己游湖看山那么简单。显然她是有所求。
韶璟直白道:“我要见二皇子。”
“这几日,文载除了在朝堂上见到他,其余时间也不知他在忙什么?”司马文载坦言。
韶璟将怀里的腰牌取出:“我有汝南王府的腰牌,应该可以入宫的。”
文载摇头道:“那日费尽周折才将你弄出宫,你又何苦再进去呢?”
他说得对,皇宫她也不想再去。“那就劳烦河间王转告二皇子,韶璟求见。”王韶璟毅然道。
文载点头应允。他是永远不会拒绝她的。“文载这就进宫,你且在我府上的流云阁等候。”
文载将韶璟送回河间王府,小春杏儿将她带入流云阁。
流云阁,金兽正徐徐散发着香气。韶璟环视房间,瞧见屏风后的衣架上还摆放着那****未穿的锦衣。妆台上依然陈放着那****未施的粉与胭脂。
一切如故。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春与杏儿轻轻地叩响房门。“璟小姐,王爷让我们来伺候你,有什么吩咐你尽管告诉我们。”
“无。”韶璟道。
两名丫鬟恭敬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韶璟的吩咐。
韶璟终于开口:“这里一切如故,为何多出了两只木箱?”
小春回道:“这里面装的全是衣物。”
那司马文载仪表堂堂,风流多情是自然的。当初他会为自己连夜赶制锦衣,定然也会为别的女子制衣。韶璟淡淡一笑:“看来,你家王爷还真是多情。”
杏儿索性走近那箱子,将箱盖打开,满满两箱子金光闪闪的锦衣出现在韶璟的面前。杏儿道:“王爷是多情,纵使府里姬妾众多,他却对小姐情有独钟。”
这些衣物竟是那么华丽,每一件都镶了金丝线。杏儿拿出一件锦袍,对王韶璟道:“小姐,你瞧瞧,这些衣物比皇宫中,娘娘穿的还要精美。”
“这些衣衫何时制的?”韶璟问。
小春回道:“那日小姐离开王府,王爷便请了洛阳最好的制造师傅,为你精心而制。”
小春话音一落,杏儿又道:“王爷的姬妾也不少,我还从没有见过哪一位姬妾拥有一件如此精美的锦袍。”
文载如此深情,又是何必呢?她已经向他表明过她是不会做妾室的。韶璟将锦袍放回箱中,小心翼翼地合上木箱,这一刻,她已将所有对文载的感动统统关闭了。
她决定去花园走走,不让这满室的香郁沁入心脾。她试着向小桥走去,却在离小桥不远的地方见到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这女子身段窈窕,正是那日伺候河间王沐浴的女子。
小春问道:“她是王爷的歌姬还是妾室?”
小春回道:“并非妾室,只是王爷的歌姬。”
“歌姬、妾室不都是河间王的女人么?”韶璟喃喃道。
小春郑重道:“差异大了,妾室只伺候王爷,歌姬不仅要伺候王爷,还得伺候王爷的宾客。”
倏地,韶璟连忙问道。“她也伺候二皇子吗?”
小春突然一惊,急忙一个大幅度的转身,接着欠身道:“参见二皇子。”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王韶璟转过身,便瞧见司马柬绝美的面容。他的身边跟着面色如冰的晨星。韶璟向她点头一笑,晨星也略点头,只是脸上仍旧严肃。
那正在池边喂锦鲤的歌姬,见二皇子驾到,即刻上前,向司马柬盈盈一福,娇滴滴道:“见过二皇子。”
“免礼!”司马柬道。
韶璟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细长的蛾眉,秋水般的眼,纤腰素裹,袅娜之中竟有一种淡淡的愁怨。这样的女子,哪个男子不怜香惜玉。
司马柬望向韶璟,微笑着道:“你很想恋我了么?”
劈头便是这一句,韶璟直觉得头晕目眩。他越是浪荡不羁,她就越想将他撕扯得粉碎。韶璟冲她狠狠一瞪眼睛。也强硬地问:“你应该也很想恋我吧,否则怎地如此急急来见我?”
这一次,他们算是打成平手。谁也没有占到上风。韶璟得意地望着司马柬一阵媚笑。这样的笑充满着诱惑,司马柬看着她那微微扬起的唇角,轻轻地吻了上去,韶璟吓得急忙后退。她一退再退,直退到了池边。她只觉得唇上麻酥酥的,火辣辣的。她绯红着脸:“你,你······”
她已经退到池边,他一把拉住她的手,依然不羁一笑。“跌入池中,我是不会救你的。”
他们互相凝视着彼此,直到河间王出现,司马柬对众人道:“你们退下。”
“是。”众人齐齐应声退下。晨星忍不住偷偷回眸,终于瞧见司马柬松开了韶璟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