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璟你醒了,太好了。”河间王推开门,将药放在桌上,慢慢地向韶璟的床边走去。
韶璟怔怔地看着他。方才他叫自己“韶璟”,而不是“王小姐”。这样的称呼令她有些不自在。
“我替你上药吧。”文载道。
“不劳河间王,这样的小事就交给余心吧。”余心道。
余心果然是个聪明的丫鬟,她按照司马柬的吩咐,从盒子里取出粉状的赭色离石与宁缨纱油混在一起,轻轻地敷在了烫伤的创面上。
巴扎好伤口,王韶璟礼貌地问司马柬:“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司马柬回答。
司马柬的话音刚落,韶璟便不顾一切的逃离了闺房。
文载走近妆台,执起桌上的铜镜,嫣然一笑:“以前常听人说起,王氏佳人,芳华绝代。今日得见果然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司马柬听完也颇有感慨。“最难得的是她不为荣华所动。”
“我至今不明白,二皇子子为何把这么好的一件宝贝送给我呢?”
这句话问得相当精辟,一时间司马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笑道:
“似乎本皇子也对她动心了。不打算成全你们。”
“我一早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的撮合我同王小姐。”文载故意生气,板起脸。
“虽然本皇子身边不缺美人,但是像她这样的美人,多她一个不多。”司马柬心里盘算着,皇宫里那些女人,矫揉造作,惺惺作态。见多了,早已经没胃口了。这个王韶璟冷冷的,硬硬的,倒是可以给他清清肠胃。
“方才她晕厥,你急着去救她,估计也被那茶水烫伤了吧,要不我替你上药。”文载道。
“不用,本皇子可不像那些女子,皮娇柔嫩的,一点小伤不碍事。”司马柬道。
“二皇子,不早了。再不回去,宫门快关了。”文载好心提醒道。
“不要以为本皇子一走,你就有机会俘获她的心。”司马柬拍拍文载的肩膀,玩笑道。
文载与他相视一笑。“文载我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太快太急了不好,我要一点一点融化她,让她深深的爱上我。”
“你这么有把握?”
“当然,这世上没有我文载驾驭不了的女人。”文载道。
“不过,你这次的对手是我,当今的二皇子,你也这么有把握吗?”司马柬嬉笑道。
“二皇子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否则皇后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了,别再说了?快回去吧。”文载边说边将司马柬推出了梧桐轩。
王韶璟急急的来到了柴房,柴堆边,姜悦奄奄一息。她伸手摸摸娘的额头,烫烫的。“余心,你照顾好我娘,我去去就来。”
韶璟,飞奔回梧桐轩。她原以为司马柬还在,当她返回闺房时,却只见文载坐在桌边饮茶。“二皇子呢?”
二皇子,看来王韶璟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是二皇子。文载直言道:“他回宫了。”
韶璟的身子瘫软了,她无力地倚着门,一脸的哀伤。
“你怎么了?”文载关切地问道。
“我娘病了。”韶璟哭泣道。
她哭泣的模样异常的可怜,文载慢慢走近她。“除了罗大夫,府上还有别的大夫吗?”
王韶璟摇摇头。“就算有,我大娘也不会让他们医治我娘的。河间王,你能救救我娘吗?”
“我府上倒是有几名良医。如果你娘愿意,可以跟我回府就医。”文载道。
文载的话刚一说完,王韶璟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多谢河间王。”
韶璟即刻带文载去了柴房。文载非常好奇,校尉府的三夫人竟然睡在柴房里,甚至穿着下人的衣衫。只是,病人危在旦夕,他来不及多问。
华芳虽然极其不愿意河间王将姜悦带走,却也只能惟命是从。“实在抱歉,河间王今日来访,王家竟然给河间王添了这么多麻烦。”
“不碍事。”文载客气道。
王韶璟随同文载回到了河间王府。家丁将姜悦抬进了流云阁。文载调动了王府里的五名专职大夫,集体给姜悦诊治。直到群医一致认定姜悦已无大碍,王韶璟才松了一个气。
“韶璟,你和你娘亲就暂时住在流云阁。我会差人把日常衣物,一干物品给你们送来,省得你们派人回府去取。”
文载的细心,令韶璟不好拒绝。原本她希望文载不要称呼自己韶璟。然而如今正蒙受他的恩惠,她也不便开口。只好默许他这么称呼自己。
“谢谢,河间王。”
这句谢谢,韶璟是打心底对他说的。今日若不是文载,华夫人是绝对不可能让她的娘亲就医。如果不是文载突然造访,或许她现在还关在柴房里。
“韶璟,不用跟我客气。你看看流云阁还满意吗?如果不喜欢这里,我可以让丫鬟带你去别的房间。”
“这里很好。”韶璟低头沉吟。
这间阁楼异常雅致,房间的陈设也独具风味。主人特别有心的熏了香,淡淡的香味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令人忘掉了所有的烦恼,沉浸在幻境之中。
文载原本想问,她的娘亲为何病得如此之重。当他发现韶璟一副伤楚的模样,就不忍心再问什么了。他不愿触动了她心中悲伤的琴弦。“你好好休息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文载将流云阁的门掩上,离开了。
韶璟擦去娘亲额头的汗水,悲伤不已。“娘,你快些好起来吧!”
咚——咚——咚,门敲了三下就不再响了。王韶璟来到门边,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王小姐,我们是河间王派来伺候你和夫人的,我们可以进来吗?”
是他派来的。王韶璟打开了房门。两名丫鬟捧着托盘,进入房间。
“王小姐,这些是你和夫人换洗的衣服。河间王吩咐了,若是你们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我叫杏儿,她叫小春。”丫鬟杏儿将衣服搁下。
“你们不用伺候我。”
“王小姐,就算你不要人伺候,可夫人还病着呢,就让我们留下来吧,否则我们也不好向河间王交代啊!”小春机灵道。
王韶璟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了。”
韶璟喂完娘亲吃药已是深夜。她步出流云阁,来到院落之中。流云阁是河间王府的一座别院。小巧精致,布局优雅。王韶璟在石凳前坐下,抬头看着漫天的星子。
不知何时,文载来了。他的脸上洋溢着浅浅的微笑。“怎么出来了,你病才好,小心着凉。”
他的话很是温馨,韶璟觉得心里暖暖的。校尉府里,能对她说出这番话的人实在太少,少得她差点就在文载面前落泪。“我想吹吹风。”
“你想吹风,我倒有个好去处,跟我来。”文载欣喜地拉着王韶璟的手往外跑去。
“河间王。”王韶璟僵直了手。
“弄疼你的手了吧,都怨我,怎么忘记你手伤了,还疼吗?”文载关心地问道。
“还好。”
“今夜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送你回去。”文载放开了韶璟的手。
他护送着韶璟回了房间,直到她掩上了门,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他是那么的希望怜惜她,替她散开眉间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