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么?听明莉说你现在挺难?”这十三个字的一条信息,萧景足足憋了一个小时才发给田薇。
“还好,谢谢关心”田薇客气的回复,让萧景昏暗的房间亮了一下
“吴越在国外,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的,我可以帮上忙的”萧景兴奋的拿起手机,快速的回了过去,然后开心的坐在床边等着回复,结果这条信息石沉大海了。萧景反复推敲最后这条信息,字斟句酌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啊,想去洗澡又怕田薇回了信息自己不能及时回复,便将手机套上防水套,拿着进了浴室。直到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手机突然一亮:“好的,谢谢学弟”。
萧景叹口气,等了几个小时,只这样短短六个字。
田薇哪里顾得上回信息,公公去世,农村的风俗实在是太多、太折腾了,按村委要求一律火化进公墓,可田薇婆婆硬是要土葬,村长、书记全都来做工作,说不火化是违反国家规定的,拿法律吓唬老太太,最终田薇婆婆虽然妥协了,但心里却少不了埋怨田薇,觉得她不出力,要是自己儿子赶得回来,这会儿在家定有办法土葬。待选好了公墓,刻完碑,出了殡,也把亲戚们请吃完毕,吴越才从国外赶回到村里,跪在墓碑前失声痛哭,婆婆也是嚎啕不止,小姑子也是跪在一旁啜泣,数日劳顿,田薇身体很不舒服,此时脸色煞白,站在一旁,只觉得肚子往下坠着疼。她但凡能支撑的住也不会上前去拉吴越,劝慰道:“吴越,别难过了”
“不是你爸,你倒是不难过”小姑子气愤的说,早看不掉眼泪的田薇不顺眼了。
田薇不是那种装得出来的人,她和公公一共见不过四五次面,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她根本哭不出来。
“你先站一边去”吴越轻轻推了田薇一把
乡村土地本不平坦,加上烧汁贡香,一地的祭祀水果,“啊!”一声田薇一下绊倒了,顿时血水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吴越一回头吓慌了神,赶紧搀扶田薇,喊到:“快打120啊!”
田薇被抬到病床上,推进了手术室,她还有一点点意识,她怕母亲担心,特别想打电话给明莉,可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谁是家属?”护士满手是血推开手术室门问
吴越匆匆上前
“孩子还不足月,产妇子宫大面积出血,产妇和孩子风险都很高,如果只能保一个,你们保大人还是孩子”护士冷冷的问
“保孩子,保孩子,医生我们保孩子”
不等吴越开后,吴越母亲立即走上前拉住护士的胳膊。
“你放开手,不要摸我,搞不好会感染病人的”护士虽呆着口罩,可眼神里也看得出厌恶的神情。
“保大人,医生,我是她丈夫,我说了算,保大人”吴越斩钉截铁的说
“不过,子宫情况不乐观,很有可能无法再孕育了,我要提前跟你讲清楚”
“保孩子,你傻呀!养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脑子笨死掉算了”吴越母亲跳脚般骂着吴越
“保大人,医生保大人,不管怎样一定要救活她”吴越哭着,近似哀求护士
让人又爱又恨的人性,恶毒是你善良亦是你,自私是你,无私的爱与奉献还是你。不论婚后生活两人都有摩擦和不满,可在吴越心底,他是爱田薇的,只是耳鬓厮磨的日子,让他忘记了这份曾经纯粹而炙热的爱,他可以得不到田薇的爱,他也可以失去田薇这个人,但是他不能允许田薇从这个世界消失,尤其是他的决定,让这个他深爱过的女孩儿从这个世界消失。
一个女孩子,如果父母还健在,请记住,在生产时一定要让父母在医院现场,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手术室门外会发生什么,有些人性是看不清的,而人性不过往往一念之间。
一个女孩子,如果已无父母、兄妹,那尽己所能找到那个真正爱惜的人,同时永远学会自我保护。
半夜萧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阵牙疼,疼得他起床去倒杯凉水漱漱口,可还是疼痛难忍,捂着嘴滚在沙发上,所谓牙疼不算病,疼起来真要命。一会儿的功夫,疼得睡衣已被汗水弄得微微潮湿了,他百思不解,自己的牙齿从来都是雪白明亮的,一个黑点儿都没有,怎么会无故疼痛起来。到冰箱里取了冰块敷在脸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总感觉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脑子里忽然浮现起舞台灯光远处的黑暗角落里,田薇抱着明莉痛哭的回忆,嘴里哼起那几句歌曲“让晚风轻轻吹送了落霞,我已习惯每个傍晚去想她,在远方的她可否知道,这份情在我心始终记挂”,不自觉流出眼泪来。
蒋明莉突然从床上惊座起来,身上一层密密的汗珠。“怎么了你这是?”把床上的吴生吓了一跳。
“啊!做了个噩梦,吓死我了,原来是梦”明莉捋了一把头发,“我还以为田薇生孩子了呢,还早着呢,还有两个月呢”
“你看你,大半夜的,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又不是你生孩子,紧张什么劲儿?”吴生转过身去,拉过被子。
明莉不再躺下,静静坐着,刚刚的梦境太逼真了,田薇躺在血泊中,哭着对她说:“明莉我想再见见你,你以后要是见到林风,告诉他,我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