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满腹委屈的令青此时收住了眼泪,一个箭步这就拦到秦悠悠身前,道,“表小姐,大公子舟车劳累需要休息,您还是先回去,等过几日,大公子恢复了精气神儿,您再来请安吧。”
“我可等不了几日了。”秦悠悠伸手便将她推到一旁,收起蛮力又冲着明承开始撒娇哭诉,“听闻相公失忆,要是再不来探望,怕是真的不记得表妹了~相公,你再仔细看看表妹……”
明承哪里记得什么表妹,更不敢贸然开口回话,秦悠悠一口一个“相公”叫着,若是自己轻易答应,那以后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令青瞧见小主子明承一脸疑惑身子更是抗拒的往后倾,她这便心领神会再次冲上前,提高声量解释道,“大公子您不记得了,奴就跟您说说您和表小姐之间的关系。”此话一出,秦悠悠变了脸色,刚才的殷勤劲儿也收敛不烧,令青瞧罢不觉有些得意,更是来了兴致继续说起:“表小姐是太夫人姨母家秦表哥的外孙女,算起来勉强可称之为您的表妹。三年前,您闯祸打断了王员外家儿子的一只腿,太夫人大怒,下令要选位少夫人好让您收收心,秦家因着跟太夫人是远亲,便送来了表小姐说是要亲上加亲,您当时也没反对,便让表小姐留下了。后来,您去不周山续命,这门亲事也便放下了。”
听了令青的话明承不觉有些惭愧,一个好好的女子竟被白白耽误了三年青春,若此番再负了人家,自己岂不又要背上是负心汉的坏名声!
存着歉意明承这回瞧秦悠悠的眼神也变的温柔起来,来回多看了她几眼,倒也觉得这表妹是个标致的可人儿,不过,就算是长的好看却如何也提不起兴趣,再加上她一脸哭哭啼啼的娇嗔样,印象分再减半。
令青好似明承肚里的蛔虫,一眼便瞧出了他的顾虑,不容秦悠悠有半分说话的机会,这又忙不迭的说道,“表小姐虽年轻却也耽误不起,太夫人明鉴早早的便与秦家解了婚约,这两年也给您说了几个不错的婆家,偏偏表小姐眼高谁也瞧不上。这段时间太夫人忙着处理老爷的丧事也顾不上您,您不还嚷着要回自个家嘛,怎么,现在又不想走了!”
峰回路转,明承惊讶的眼眸一震,心头不禁升腾起小雀跃。原来自己和表妹早就没了关系,更不用提什么负不负责的话,只是,这表妹也太过于势力,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
目的性如此强的人,不好对付,不好对付啊。
秦家也曾找人来算过命,秦悠悠可是大福大贵之相。当初将她送入明府之时还满心欢喜,这少夫人的位置是稳坐了,可还不到一年,明家大公子在战场上失了利还搭进去半条命。
好好的一盘棋,就这样给打乱了。
秦家老爷是见过明承当年刚从战场上抬回来时的惨样子,若不是太医咬定他还有一口气,任谁瞧了都会以为他是一具死尸。
或许也正是如此,秦老爷才迫不及待要让自家女儿脱离火海,明家再是有钱,可对一个没名没份的女子来说毫无关系,若再耽误了青春,那更是得不偿失。
秦悠悠心里明白的很她与这明府早就没了关系,若不是明太夫人承诺要为她觅得良婿,这明家大宅早就没了她的容身之处。一晃两年过去了,也相了几个不错的少年郎,可偏偏都不及明家有钱。
想想也是,明家是兖国的大商,别说是这牧川城,放眼列国也没有能与之比肩的家族。怎奈秦悠悠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明明守着一座金山却不能染指,不甘心啊。
眼下好不容易等来明承,若是再错过,这辈子怕就真的没指望了。
当众被人将心里那些小心思抖露出来,秦悠悠既尴尬又生气,娇嗔的一跺脚拉着明承的胳膊就是一顿诉苦,“相公~那都是我爹的主意,我从没想过要嫁给别人。”
“停停停!”明承将胳膊从她细软的手中抽出,刻意保持起距离,既然小表妹是个情薄之人自己也就不必再客气了,收起刚才的客套冷言道,“相公不敢当,至于表哥嘛,你也不曾叫过,想来会比较生疏~以后,唤我一声大公子即可。”
秦悠悠皱巴起小脸万分委屈,她再傻也能听出弦外之音,从“相公”直接降到“大公子”,不仅是情分生疏这么简单,仅仅是称呼上的转变她便与这府中的奴才相差无二。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脸上羞涩挂不住面子心里又升起几分怨气,可又不敢发泄出来,若控制不住怒火,下一刻自己就有可能被赶出明府,那这三年可真的就是白白耽搁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后一招,只能哭了!豆大的泪珠说流出就流出,这边来不及擦拭那边又掉下来,哭的那是梨花带雨,雨一直下。
若搁在前几世,多情的明承或许会起了怜悯之心安慰一番,可现在,他学乖了,才不会轻易对哪个女子施展自己的温情。严格说,他是害怕了,生怕再招惹女人让她们产生什么幻想。
明承深有体会,女人这种动物,惹不起。
任秦悠悠哭的是多么悲伤,明承不理,翘起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她的手腕,这就生拽着将她拉出了房间。秦悠悠还有些不愿,扭捏着步子就是不好好走路,明承才不会怜香惜玉,依然不留情面的只管往外拉。
外面已经是黑透了,檐角挂着的两个大灯笼勉强照亮门前一亩三分地。秦悠悠委屈的站在门外,沁红的光亮打在她脸上,涂了好几层的白面脂粉因为泪水已晕开,被这么一照,各种斑驳色块更清晰。
她委屈的样子和花猫般的脸蛋儿还挺配,瞧着有几分惹人怜的可爱,明承也只敢过过眼瘾,转而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僵容,说道:“自己一个人回去小心,改明儿,小爷给你找个好人家。”
说罢,不留情面的将门关上,屋外头的哭声更大了,忽而从哽咽中高声喊出一句话,“表哥,表妹此生非你不嫁。”
如此豪言壮语明承并未感动,反而心头一颤,果然,女人各个是狠角色。
如木头桩子站着的两个丫鬟也像是看完了热闹,见明承朝着她们走来赶紧调整好仪态,腰背挺直,低眉顺眼,敬意十足。
明承有些累了,可偏偏房里就是有那些不相干的人在,还净是女人,一阵烦躁涌在胸口,颇为不耐烦的这就轰两个丫鬟离去,脚上用力抬腿一提,木门哐当一声合起。
“大公子是累了吧。”令青温柔的说道。
明承恍然发现还漏了一个,可不知为何,瞧着她总要比旁人有几分亲切感。
令青一阵窃喜,心里想着,毕竟是在身旁伺候了十几年,即便是失忆了,也不会真的就生分了。
跟着明承的脚步走到床榻边,一边问起,“大公子要不要松松筋骨。”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折腾了一天,不是去地府就是跳奈河,至今还能感受到孟婆手箍脖子处的痛,刚才又被秦悠悠一阵纠缠,更是觉得全身乏力。
明承倒是庆幸没有赶走令青,见她开始活动手腕,自己也顺应的点了点头,双脚离地这就爬到床上。
力道还不错,手法也是极为专业,细细想来,明承享受此待遇也早已是两世之前的事儿了,那绮红院的暖春姑娘,双手酥香温软,从肩到背一路按下来,舒坦的好似在云中飘。
这感觉和春暖姑娘不分上下。
刚还贪婪的享受着皮肉松散的快感,可肩上的劲儿停了下了,片刻,只觉背后一阵清凉。
昏昏沉沉的明承瞬间清醒,一激灵弹起身子。上衣已被解开,他这么一动白色内衬轻衫大敞开来,白皙健硕的体格若隐若现。再一抬头瞧去,令青身上的衣衫更是早已不见,只剩下一件靛青色的肚兜可怜的遮挡在胸前。
“你,你……你要做什么!”明承一阵紧张话都说不利索,赶紧离开床榻刻意与她保持起距离。
想他风流两世,如今竟然也会对女人百般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