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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青春苦恼

第三生产小队的青年,是村里最团结友谊。就因为李实参加了整同队的青年石溪竹,犯了众怒,这日在小队部院内,孙庆文的女儿孙桂芳,和几个青年王素仙、张桂芬、刘丽英等,将李实围在中间。起初李实心里很美,由于个矮是仰头看大家。想要搭话还沒等开口,几个人便轮番拍他的头,之后又轮番弹他的脑袋壳,嘴里还讽刺他:“真有你的小李子,还去发言整起石溪竹来了哈”,弄得李实哭笑不得。

之后几人“哈哈哈”大笑散去。李实觉得受到了奚落,歪着脖子看着她们的背影哭丧着脸说道:

“都怨我吗,是你们不出场,张凤俭看我受使就派我发言了。那下一个场面人家还不用了呢。我那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明修栈道暗渡陈昌。耍我,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俺是爷们”。

石强找到石溪竹:“四哥,那天晚上青年会上,其实各队青年更尊重佩服你了。你没看见吗,你走向台下的一路上,都纷纷为你让坐。那白静波与我坐在了一起,她和她的父亲不一样,她不唱高调,不轻浮,她和我讲了你许多的好,说破了她是在向我透话,是希望和你处对像的”。

“嗯”,石溪竹理了一把头发:

“她并不了解整个的我,也许是怕你伤了他父亲”。石强有些急了:

“不,四哥,你可不能当儿戏,得好好核计核计呀,她说她爸爸也是个很开通的人,话里话外是说还能让你站起来。如能娶了她你还用愁出路吗。最低也可以安排你在村里管点事儿的,或者回学校去。因为,白新政这么做,村民也不会有话说,整个沉香湾公社,谁不知道你是这块料。我看做四嫂是当之无愧的……你不同意她吗”?

“我这种处境的人了,现在只要有人追我,谁、我都会答应了,只是她父是白新政……人总该要有个底线吧。”

“那你是心中有人选了吧,是赵月环吗?”石强追问。石溪竹回话:

“赵月环文雅清高,真跟了我,也怕是一生受苦,我只觉得她是在同情我帮助我,你想啊,随然是同窗,但我与她门不当户不对”。

“如果你现在不愿见白静波的面,她说了,你就在古码头石舫石桌下石缝里留纸条。其实难道适龄青年谈婚论嫁,也是不人道的,见不得人的吗?”。

石溪竹来到古码头,北面河湾里的石画舫中,在桌下面查找,终于找到一个适合藏纸条的地方,他将纸条放进去。

白静波来了,在石舫中各处察看,未曾找得,她扶栏望水面,又低头看水中相追的小鱼:“不,不会的,他是个重情意、负责任的人,至少也会给我个回话的”!突然她注意到了中间石桌,走过去蹲下,眼中闪现出异样的光芒!她打开纸条:

“静波:石强弟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在我最难的时候,你能做到这些,我会终生感谢你的”。白静波看完双手攥紧纸条,笑而回味着石溪竹的话意,随后拿出纸笔伏在石桌上写道:

“谢谢你。这种时候,我这种地位处境,你能看到我出泥不染我很高兴。真的,我真怕你不理我了。不过,你的话没有说完啊……”

她写好了,将纸条放入那个地方,走开了。一路上,视草木皆新。次日,她又来到这里,没有找到什么纸条。

第三天,大队一个电机坏了,新上任的服装厂长澹台田,带领工人将电机送机修室来。澹台田献媚地冲白静波说道:“大队派你去学电机算是对了,这不是起上作用了吗”。白静波看了他一眼:

“是啊,还要多亏了你这新厂长上任领导有方,在扩大会议上提议我去市里水泵厂学电机,给了我这个就业的机会”。说罢她蹲下熟练地拆下电机后壳,拉出转子……一直干到天黑。她才拿了电筒出村直奔西北,初建涛当住了她的去路,他双臂盘胸前问题:

“是白小姐吧”?白静波微笑地说:

“是初建涛同学呀!”

“是啊,几个月没见面了,我去卖苦力修路,你去学技术修电机。当然了,我的结局比石溪竹还强。要知道,在远离家乡的那些日子里,我也想起了你呀”!白静波觉得他这么说不太是滋味:

“谢谢老同学如此重情谊,我还得祝贺你回来就进小学校当了贫代表。不过不要小姐小姐地叫吗,你不怕人家说你旧哇,我并不希望粘我父亲什么光”。

“哎,对别人可以唱高调,捧场作戏吗。我对你我可是来表达真感情的,我不象石溪竹与时格格不入”。

“我还能比得上大班长朱雪娇吗,你看人家就总有人想着提拔她”。

“你不比她差什么吗,我们还不门当户对乎”?

“烀啥呀,我告诉你可不能拿我的名声取笑”!白静波说罢就向前走,初建涛忙欲意拦阻: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呀”?

“赏古舫秋月”。

“不行,我还是培你去吧”!白静波用食指指向他:

“谢过了!”初建涛只好止步。

白静波来到了石舫,用电筒照石桌下边,并无所求之物,她心里有些难过了,靠在石柱上细思量良久,望水面上的上弦月,野渡无人舟自横。也许你根本不在乎我如何,可你在我心中却重千斤,我并不是利用地位差异,想沾你的便宜。我是始终爱着你的,爱你胜过我生命!在你面前我有什么都舍得!这个世界上,茫茫人海,只有我最懂你。没错,人人都想走出去,想风流。本来你走仕途太容易了,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你。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要独自徘徊于无形墙内罢了!即使走背运那也并不是失算,都是你明明选择走的。只有我懂得你的浪漫,然而,你为什么要将我父亲的丑恶连带在我的身上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又能将他怎么样啊。

白静波打开电筒放在石桌上,咬指在一张纸上写道:“石溪竹,你知道这分执着吗”!她写罢折好塞入石桌下面。

第二天。白静波无心再上班了,她又来到石舫,急于去看,见石桌下纸条没了,先是高兴得眉宇将欲扬起,以为已被石溪竹取走,之后又收敛了笑容!她发现自己写的,原来在石舫里的地面一角处在听任秋风。

这时,小雨点斜落下来,水面万点圈圈相挽,石棱透处秋风呼号。她拣起自己的血书,站在石栏边,眼巴巴地凝视着,那雨中的水面上一对戏水鸳鸯,却丝毫未觉自己额际被雨淋湿了的乌发,已沾在白皙的脸颊上。淌下来的雨丝,在圆润的腮下汇集成许多晶莹的珍珠。

“石溪竹,你说话呀,我差在何处?是不是一定让我化身再造,你才可以接受吗?

这时,王大凤穿雨衣拿雨伞走来:

“小波呀,找了你一大圈,你在这呢,澹台田那小子来问,缠电机的事呢”!

“妈妈,女儿无心再干活了”。

“不爱干就歇几天,那也得回家呆着,总不能雨星星的呆在这里,着凉了呢”!白静波将手中的血书扔进河里:

“妈妈,你回去吧,我喜欢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你还没吃饭呢,也不能老不回家吧”?

“我讨厌这个家”!王大凤急的直垛脚嚎喊起来:

“作孽呀,我也帮不了你!外人看我们家挺好都在羡慕,谁知我这个累呦!你这是要怎么地?一老一小,够我受的了!”白静波坚持着:

“石溪竹不来,我是不回去了!”

白母王大凤听明白了,她将手中雨伞放在石桌上,转身快步跑了。王大凤在学校找到了贫代表初建涛,拉到没人处讲道:

“小涛哇,小波在码头那儿不回来,一定要和石溪竹见面说个明白,石溪竹又不去,你和他们都是好同学,帮个忙吧。你姨夫把人整成那样,我还咋有脸面去求人家石溪竹”。初建涛点点头:

“石溪竹这小子不知好歹,不瞒大姨,这门亲事,小涛是求之不得呀,只叹小波心中没有咱,尽管如此,晚辈愿为大姨分忧”。

“哎呀,好哇好哇这可多谢你了,只求小波回来,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姨就无法活了”。

“好说好说,谁用不着谁呢,我也有求于白主任的地方啊”。白母王大凤仰脸看他说下去:“现在公社编制出了缺口,需要两个帮手补充,所以,我想白主任能说上话,望能美言推送,我想去公社上班,先做个帮忙的就行。小涛我这就去解白静波之危”。

初建涛说罢便走了。王大凤心想:这小伙子倒也能干,人也戳条,难得也在偷偷爱着我们静波,怎耐丫头任性呢”!

初建涛在街口看见胡志便问:“看见石溪竹了吗”?胡志回话:

“他,不是又被白主任打发回三队了吗。听说孙队长为了让他安静些,又让他去了猪场了”。

“好啦”,初建涛拍了胡志一下走开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他直奔村外的三小队猪场而来,见石溪竹顶雨在猪舍里一锹锹清着猪粪。石溪竹老远见到了初建涛便微笑点头,初建涛走近低语:

“老同学,我很佩服你这种能上能下的精神,但你毕竟是希望上大学,现给我们村一个名额下来了”。

“请老同学直言?”

“我是说,有设想就应该有方法才能实现。村里还不是白新政说了算吗。”

“实现,我这种情况,呵呵。”石溪竹摇头,初建涛着急说道:

“你呀,真是真是,一块大元宝砸在你头上竟不觉。现在我真是羡慕嫉妒恨你,她白静波是不买我的账,不给我一点机会呀。”

“我知道从此村里的好事,同学们就是都出息了,我也不会被启用的。但是请老同学放心我不会出卖灵魂,历尽苦难痴心不改!”

“你又何必历尽苦难呢,就应该卧薪尝胆,暂时委曲求全一回,又如何?”

“我怎么能欺骗白静波呢,她对我无过。”

“听我的到时候,不用白主任提名,就会有人看出火色给你提个名了,白新政一点头的事了。进一步说,难得白静波一片真情,你这几天是忘了白静波之约?她现在已不能自解,不上班呆在石舫等你,她就这么犟啊!说是不见到你不回来。请问你总讲良心,你这还算个有良心的人吗”!

“我知道了”。石溪竹望了望石舫那边,扔下铁锹,朝石舫径直走去。见石舫在晚霞中生辉,白静波也看见了石溪竹,他身后还呈现出似佛光一样的彩虹,美丽极了。

俩人相持于石舫中,白静可怜巴巴的神情看着他,石溪竹先说话了:

“白静波同学,你知道的,我心中有故乡的毕玉婷,我出息了就去找他,不出息就不取了。”静波有些为难:

“石溪竹,我知道这不全是你的心底”。

“是啊,如果你的父亲不是白新政,静波,我没忘记你的好,六三年龙岗之火以来,你以人类最美好的情感熏染着我。一定意义上来说,石溪若还有潺潺流水,就有你的一份清清源流输入。然而,我不能与你父亲同流。我只能赞美你出淤泥而不染,请你另择佳婿吧,白家的门我不能进。在我现在最难的时候,你向我示好,这是你留给我一生的感动,虽然这辈子不能成大器了,也难以回报你”。

石溪竹虽然话冷,目光却是充满了真诚:“天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们永远是好同学是好朋友”。

“嗯……”白静波淡然陪笑,眼中却无一丝光彩,她从石溪竹身边,低头快步走过。

石溪竹转身看她背影自语道:“就我家的状况和现在自身的处境,已经完全没有了前途。你有你父亲的条件,你会很幸福的。好人,祝你一生平安。真的对不起了,危难中你给我的爱……”

赵月环向石舫走来,远见白静波迷茫走过来,便减慢了步伐,招唤了一声:

“白静波”,白静波却只是向他略一点头便擦肩而过了。

赵月环目送她一刻,转身走向石舫,她仔细打量着石溪竹:“石溪竹,仙鹤岛你去照看一下吧”!

“怎么了”……

石溪竹快步跑回村中,奔向仙鹤岛。

白静波由初建涛陪同回到家中。先是呈现白家夫妇感激初建涛的气氛,后又为白静波不语而发愁了。白母王大凤问白静波:

“女儿冷了吧,也饿了吧!我去取大米粥饭来”。说着端来了一碗粥,白静波直视地面好久才做声:

“怪我的父亲……”说至此她又摇了摇头,笑道:“这是我的生父哇,那么就怪石溪竹?不,不不,他说我是出淤泥不染……那就怪我自己了。我有什么罪呀?”说到这她潸然泪下……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盯住初建涛,且慢慢走近,双手突然抓住他的双臂呼唤起来:

“石溪竹,石溪竹!”初建涛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弄得手足无措了,忙拿开了白静波的双手:

“静波,我是初建涛啊”!白静波听了并没有反应,双眼依旧盯着初建涛:

“我自知你心中有人,可你,你知道最爱你的人是哪一位吗?原来我以为……才知我并不能揽星摘月。”

见女儿一番胡言乱语,王大凤恐慌地拽了一把丈夫,她呼吸不匀了:“他爸,这孩子是不是……这可怎么好哇”!

白新政皱了皱眉:“嗨,我原本是一个连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的人……静波或许还不严重,只要趁早找来华道玄,那可是神医,趁轻治疗用上针灸便会诊治好的”。

这时,门被推开了,章二利气喘吁吁进来说道:“不,不他来不了了,被带走了”。白新政傻了眼:

“你是说静波的病指望不上他了?”

……

石溪竹急步跑到河边仙鹤岛方向,路遇陈小燕领小儿子奋奋回来,便低声打招呼:

“也来啦”。陈小燕消沉地说:

“回去吧,你说怎么样的才好活人”?

石溪竹蹲下来,拉过奋奋:“奋奋,认识我吗”?陈小燕忙告诉孩子:

“快叫舅舅”。那孩子忙低头行礼怯声声的叫了一声:

“舅舅”。石溪竹怜爱地看着孩子:

“舅舅没有什么礼物给你,以后补上,你喜欢什么”?孩子高兴起来:

“我喜欢和平鸽”。

“那好办,这不成问题,那么告诉舅舅长大想要作什么呢”?

“学石溪竹舅舅,做有能力的好人”。石溪竹听了心里既温暖又难过:有能力我无处发挥了呀!他触摸孩子那打满补丁的衣襟。陈小燕看了说:

“孩子托生在我们家受罪了,吃不上、穿不上的,我也想去生产队干活挣点工分了……”

次日,石溪竹上了仙鹤岛,两只丹顶鹤,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他看了看盆景,最后,在岛外小岛找到了那只奶羊,那奶羊,在它能达及的环围内,草已经吃光了。石溪竹去栓桩前为他解绳,奶羊却冲过来一头将他顶坐在地上。此刻,他突然听到北岸垂帘柳方向有吵闹之声,顺声看去,只见母亲王大凤正用力拽白静波:

“我的好女儿呀,别闹了,快跟我回家吧!”

“不,不!”白静波笑了:“我听见小提琴声了,你听梁山伯与祝英台,多动人呀”。王大凤真的细听:

“没有什么声音哪”。

见此情景,石溪竹难过的闭上了眼睛:你精神崩溃了,我有错吗!

却说初建涛来到白家窗下,听见屋里章二利正在与白新政说话:“初建涛这小子并没有尽力,他只是把静波给哄了回来,却弄得精神不正常了,我看没必要为他搭上人情面子,推荐他去公社上班。这种事除非他真成了的你女婿,才值得”。

白静波被母亲领回家来,一进院门,见到初建涛在房外偷听,两人尴尬点头,初建涛也只好将计就计跟随后面进屋了。初建涛看见白静波,长叹了口气:“嗨,我能将她从石舫上劝得回来,无奈也是劝皮儿劝不了瓤,白主任啊,我愿娶她,服侍她一辈子”。白新政想了想讲道:

“孩子病不好,我不会连累别人的。好啦,你不愿回学校当贫代表了,就到大队任团总支书记吧。青年挑重担,知团总支书记青刘玉祥,刚被公社调走去东台子当村一把手了”。

“谢谢白主任了”。

初建涛话音一落,章二利迟疑地瞅了两眼,索性就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了:“看来,初建涛也不是外人了。白主任,今天三队石斌和夏文魁屋里的汪桂珍,在小队地里干活时打起来了,夏文魁家的来找大队”。白新政思忖着:

“很好哇,灭灭石家的气焰,公社怎么说了”?

“余多漠说听你的态度,可以来听会”。白新政连连点头:

“嗯,上次你在大话里喊石溪竹,声不好听点,他们堂哥们全来不让了。我们弄得很狼狈,这口气是还一直没出呢。好,这次在三队开撅棍会,你就向社员宣传造声势,说这次是余多漠的意思主持开的会。哎,对了,必须让余多漠在场,以公社名誉他们会老实的,也就打狗恨棍了。这样就可以将石强、石奇和石斌一勺烩了。另外还有,孙庆文总以自己没文化,资格比我老,谁也不能把他怎么地自居。自以四个小队抓生产他最优秀,依仗分值收入高点,目无大队,你说东他就敢说西。我也要利用这次会议上,也掘掘他的独立王国”!

白新政在大队部招开常委会。黃圣业讲道:“石成春这支好对付度,他们鲁莽不要命,体魄强大动不动就出手。你章二利那两下子,和他们正面来硬磕硬,肯定吃亏。今天看我的,石家人气性大,你和他耐心讲理就能气趴下他。”

晚上,第三队队部挤满了社员,石斌、石强、石奇站在中间,白新政问黄圣业:

“余多漠还没有来”?黄圣业挠着脑袋:

“我想,一会儿就能到了,那我们就边开边等吧”。白新政点了点头。黄圣业提高嗓门:

“大家静一静吧,现在就开会。这次会议是本着公社的精神召开的,我们三队今天白天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详细情况治保主任章二利同志清楚,下面就听他讲话”。

章二利站起,夏文魁家里的汪桂珍看了一眼章二利的脸,冲身边坐着的黄圣业乐了。黄圣业会意地冲她低声道:

“驴脸一撂下来,吓死人”。

章二利讲道:“老石家不是要立棍儿吗,抱团儿吗,今天公社派人主持此会,就是专门撅这个棍儿的会议,石斌挺大个老爷们,和老娘们一般见识,还打得叽哩轱辘地……”

听章二利的讲话,汪桂珍的脸红了,转脸诧异地瞧着黄圣业:“那也沒叽哩轱辘地呀”!这时石斌反驳道:

“他骂我,我就踢了她一脚”。黄圣业站起接过话题:

“这个事……全体社员同志们,我说点,这个事我调查过了,是因为汪桂珍就骂了一句石斌的祖宗,石斌就踢了她一脚,我调查了几个在场的社员,情况就是这样的。我认为,虽然都是老屯亲,是叫一声嫂子,这事呢按民俗说它小就小,说它大就大了,一个男子大汉和女人一般见识”。

汪桂珍插话:“对,他和我一般见识了!”

黄圣业接着说:“这事,兴她骂你,不兴你打她,你也可以骂她的祖宗吗。骂两句,这有什么吗,我今天在这个会上向大家宣布,我的祖宗随便骂!兴骂不许打,打人是侵犯人权的!你石斌必须向汪桂珍认错,给她行礼”!听了黄圣业的话,石斌气得一口血吐地,他觉得不能为自己的列祖列宗争尊严了,有理无处说,竟跌倒在了地上,找来赤脚医生孙维宏,被判断是心梗。石家弟兄们骚动起来……

社员们想起小队当年拍戏《箭杆河边》石斌扮演的祝队长,他的唱段:“箭杆河水流没有改变,他想作死就叫他死在目前……”

李雁秋走在街上,遇见政工主任黄圣业和白新政,用不礼貌的方式打招呼,白新政听了一愣:“哎哎,你这是,我怎么觉得不是味呢”?

“不是你们规定的祖宗随便了吗”?白新政心想:可也是这么回事哈,圣业在会上公布的。

石成雨为被气死了大侄子,再也咽不下这口气了!他来到杏花村东头黄家林子,找到政工主任黄圣业的父亲评理。黄的父亲黄为成很客气地将他让进屋落座:“哎呀,我们干哥俩一晃都老了”。

“是啊”,石成雨却神情不快:“你还比我强,儿女都混出息了”。

“嗨,儿大不由爷啦”!

“大哥呀,我还真要说这事,圣业也当过几天教师,竟能讲出祖宗随便骂来。我认为他的祖宗他骂不得,想黄家祖上是大清庄头,世袭罔替下来,攒得万贯家财。提起黄庄头,我干爹您老父亲,谁人不竖大拇指!旧时干爹在世时,时常说的一句话:‘船破有底,底破有帮,帮破还有360根大钉子’。竟一年的功夫成了穷人。你说这样的三开祖宗也可以随便骂得吗”?

事后黄伟成批评了儿子黄圣业:“你和你基业三哥比差得太多了!不应该不讲究传统的道德伦理”,黄圣业跟父亲发牢骚:

“我真弄不懂你们老辈的,我们小辈的都怎么了!爷爷庇护干儿子,让你受了那么多的气,你还要替他们说话,公社的基业大哥也是,还把我们约来的大老孙拦回去!”

……

村里有个三十左右岁的壮年来找石溪竹,这人还抹了红脸蛋。石溪竹主动打招呼:

“胡全文三哥来有事吗”?这胡全文很娘,他扭扭捏捏娘腔娘调:

“我知道你的遭遇也很让人心酸的,在村里沒什么前途了,我回来就跟大队拉货汽车当装卸工,因爱唱,每天车一起动,这一路哇,我就唱就扭秧歌。有人说我们车影响市容,白主任就把我给拿下来了。我去告状,被收容所给遣送回来了。并且问白主任:他真有流氓行为吗?吗白新政也沒答上来呀。”

“全文三哥,那你又跟车上班了”?胡全文听了石溪竹这样问,他飞眼看着石溪竹良久:

“看你这么冤,年轻轻的多可怜哪,我领你去维权。你唱地那么好听,我们一路打喜儿赚钱呀”!石溪竹摇头:

“谢谢三哥了,我哪也不去,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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