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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兰君公子

次日,伊川青流与玉竹一道去了兰君阁,明氏止离与玉兰一道去了九爷的会客雅苑水香居。

兰君阁与花满楼相隔不过十数里,驱车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已有两位兰君阁的家丁并一位年轻公子在外候着了,那年轻公子怀抱着一把剑,正是才分开没多久的夕照。

“伊川公子,可把你给等来了!”夕照大步上前,伸出手做“请”的姿势。

伊川青流进入兰君阁,早在兰君阁外便闻得院内一股幽兰之香,进去之后才发现庭院中种满了各式兰花。夕照引着他穿过几道长廊,长廊外也都随处可见各式的兰花。

转过几道长廊之后,出现一庭院,院中建了一座不小的雅楼,正门上写着“芷兰之室”四个字,室门紧闭,门外端端地站着两名佩剑侍卫,夕照率先上前,在门外拱手说道:“主上,伊川公子已到。”语毕,向伊川青流伸出手来。

伊川青流不明其意,夕照道:“请伊川公子将剑交予在下,暂由在下替你保管。”

伊川青流微微蹙眉,还是将木剑交予了他。这时,室门被打开,伊川青流被引着进入室内,接着,室门又被关上,室内只余伊川青流以及室中背对着他而立的一人。室内宽敞明亮,小轩窗都开着,窗外是一方不大的院子,院中同样种满了兰花。

听到他进来的声音后,那人转过身来,一个十分温润的声音蓦地响起:“伊川公子,请坐。”

伊川青流向他看去,见其是位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其貌并不张扬,但看着十分舒适,其音如暖玉,能一点一点地暖到人心里去。

“听闻兰君公子如兰似玉,温文儒雅,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左芝兰微微一笑,笑中尽是暖意:“都说伊川公子不喜言语,今日一见,却不似传闻所言。伊川公子一席话,说得左某羞得无地自容。伊川公子肯下榻赏光,左某甚感荣幸,只是——尚有遗憾。”

“有何遗憾?”

“内子以为尊夫人今日也要来,高兴得很,一早便盼着,如今已在后院中摆了茶,尊夫人没能来,未免遗憾。”

明氏止离去了九爷的雅苑水香居,兰君阁一早便知道了消息。

“内子有事不能来,在下替内子多谢尊夫人好意。”

“伊川公子不必客气,内子平日里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摆些茶道,种种花,尊夫人他日若是有空,随时可以登门。”

两人客套一番后,一道落座,桌上已摆好了茶,左芝兰做了个请的姿势,伊川青流端起茶喝了一口,听得左芝兰又频频点头说道:“其实,当年你们四人下山后,我便派人去寻你们四人,阿照被我找着了,也入了我兰君阁,苏公子去了丞相府,朱公子回了朱家,唯有你,遍寻满天下都未能找到。听闻你离开落霞峰后,投在一高人门下,四年后再现身时,他们三个都已不是你的对手了,连七公子榜上名人陌上柳也死于你的剑下,可见我寻了你这四年,是值得的。”

“兰君公子麾下能人众多,为何对在下如此执着?”伊川青流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但他的眼神始终清澈而真诚。

兰君公子呷了口茶:“人才总是多多益善,强大如丞相也还是在源源不断地招才揽胜,我又如何能懈怠呢?”

与他交谈之下,伊川青流方知,他一直以丞相为对手,而不是九爷。

“不过,在下当初拜师苦练剑技,并不是为了投入何人门下,也不是为了扬名立万,只是为了报仇。”

左芝兰笑着点点头:“伊川公子与常人不同,不争名,不求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伊川公子一心想要报仇,我也是理解的;不过,仇恨只会让一个人永远停留在过去,人是要向前看的。只有把才能用于正确的事情上,一个人才能真正实现他的价值。伊川公子可曾想过,当你有朝一日报仇雪恨之后,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个问题,伊川青流却是想过了。

“自然是与妻归隐。”

伊川青流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答案令左芝兰颇感讶异:“伊川公子果然淡泊名利,只是,本是大将之材,未免可惜!”

伊川青流直摇头:“天下能人志士众多,在下不过是万里长滩一粒沙而已,兰君公子实在是高看了在下。”

左芝兰摆摆手:“伊川公子不必谦虚,也不必急于拒绝,我兰君阁的大门永远都为伊川公子敞开着,伊川公子可仔细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未免话题变得尴尬,左芝兰邀伊川青流一同赏兰,两人遂出了芷兰之室,在庭院中漫步,左芝兰一面走一面介绍庭院中的各式兰花。原来庭院中的兰花都是左芝兰亲手一株一株地种起来的,庭院中还有许多在外面见不到的品种,都是左芝兰潜心研究出来的新品种。

伊川青流颇为赞叹:“想不到兰君公子对兰花还有如此研究。”

左芝兰笑笑:“平时闲来无事,便研究研究这些花花草草,倒是十分养性,纵有再多烦恼,见了这些美丽动人的花儿,心情也就不由自主地变得明朗了起来。”

与伊川青流一同前来的玉竹被夕照带着转入另一处别院中,别院中有一凉亭,一美艳女子正在凉亭中煮茶,夕照介绍说是兰君阁当家主母左夫人。凉亭中还有一人坐着,瞧着年纪与左夫人相仿,约莫二十好几三十不到的样子,容颜俏丽,比之左夫人还要俏上三分。

夕照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左夫人招呼玉竹在凉亭中坐下:“玉竹姑娘请坐。”

左夫人姓独孤,名绿蔷。玉竹坐下后,独孤绿墙介绍了凉亭中的另一女子,姓姜,名晚。

独孤绿蔷与姜晚,皆是十三秀榜单上的女子。独孤绿蔷乃是明氏朝人人皆知的独孤三美之一,另两位分别是独孤蓝鸢,独孤碧竹。独孤蓝鸢是长姐,十余年前便入了十三秀榜,后被选入宫中做了皇妃,只是没几年便香消玉殒了。独孤碧竹年纪最小,数年前进入花满楼,两年前入十三秀榜,如今已是花满楼棋部女公子。

那姜晚便是江湖第一大派紫衫堂堂主、现任剑尊江昱天之妻,数年前便已是扬名万里的江湖美人,她脸上的十足英气早已透露其武侠风韵。

独孤绿蔷煮的是祁红茶,惹得满亭都是茶的香味。

独孤绿墙一面沏茶,一面说道:“本以为今日还能见到伊川夫人,不想落了个空,未知伊川夫人一切可好?”

玉竹道:“夫人一切皆好。”

姜晚又道:“伊川夫人年轻貌美,又嫁得伊川公子这样的风流人物,日后天下必定都是他们二人的舞台,不出数年,连九爷和月美人这样的人物定也要被他们比下去。”

所谓人中龙凤,说是九爷和月美人的代名词也不为过,偏这两位又是羡煞旁人的一对比翼鸟。

玉竹浅笑:“比不得左夫人和江夫人,如今都是榜上有名的大人物。”

独孤绿蔷和姜晚相视一笑,独孤绿蔷笑道:“我们二人啊,比不得伊川夫人年轻。”

三人正说着,伊川青流和左芝兰已漫步至此,三人忙起了身。左芝兰为他们互作介绍,相互之间免不了又是一番客套,伊川青流吃了一会茶,独孤绿蔷便先行下去准备酒菜了。伊川青流难辞盛邀,留在兰君阁用了饭才走。

走的时候,仍是夕照相送。

伊川青流走后,一人突然出现在左芝兰身侧,这人穿一身紫衣,生得相貌堂堂,身形颇为修长,正是紫衫堂堂主、现任剑尊江昱天。

“主上就这么放他走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查了他这么久,最是清楚。他如今志不在此,只有慢慢来。他夫人去见了那位,也无甚要紧,那老家伙满天下地追杀他们夫妇二人,他总不会去投了那老家伙的,只这点,我们便大可放心,就算不是同路人,也不会是绊脚石。”

“可玥神珠……”

左芝兰嗤笑一声:“若玥神珠真在他们身上,那老家伙还不早就给抢走了,看来多半也不在他们身上,老家伙的行事风格,你还不清楚?当年易夕枫为何而死,全天下的人可都是一清二楚的。”

“主上教训得是!”

“老家伙自视甚高,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我不知道他与夜王宫、与花满楼有什么恩怨,总之他与这两家不和,已是上天对我们最大的恩赐。”

江昱天脸现忧色:“老家伙实在是太强了,若夜王宫都不能与他抗衡,我们……”

左芝兰亦是眉头紧皱,这些年来,他找了很多死士,用了很多法子去杀顾里长华,有人失败,有人成功,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顾里长华都仍然好端端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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