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我求求……”
“来人,把小姐送走!”萧夕转身离去,只留下伤心欲绝的青言。
“小姐,请跟我走吧。”有人来带青言离开。青言立马挣扎起来。
“我不要离开,放开我,放开!”
耳边还萦绕着青言的嘶吼,萧夕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去想。
青言已经疲惫不堪,整个人都瘫痪下来。她知道自己这次又让萧夕难做了,现在离萧夕已经很远了吧,那座充满烟火的城池还在混乱着,任由泪水沾满面孔,她已无力去理会,满脑子都是萧夕最后的背影。萧夕那么想让自己离开,说明他已经没有把握。
青言向车窗外望去,后面狼烟四起,青言一惊,连忙跳下车,向后跑去。
“小姐!”
“走开,走开!”
“小姐,不要让将军为难。”
青言匍匐在地,口中呜咽着,白嫩的小手已经被石子割破,流出红色的鲜血,在阳光下显得狰狞。
青言不想单独留下萧夕,只要一想到萧夕可能会一人死在战场上,青言就如掉进冰渣子里一样,彻骨的寒冷。
所以青言才会不顾一切地留在萧夕身边,哪怕清楚地知道自己只会惹麻烦。
车慢慢地行走着,在路上留下两条轧痕,青言将头深埋于两臂之间,可怜兮兮地坐在角落里,手已经用白色丝巾包扎好了,可是青言已经不想去顾忌这些。
一只乌雀从车窗外飞进来,落在了青言的面前,将嫁衣放在青言面前,静静地凝视了青言半天,又才飞了出去。
青言愣愣地看着血红色的嫁衣,半响才拿起嫁衣,这应该是尘缘做的吧,真是和自己做的一样呢,可惜自己做的那件还没有做好。
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尘缘时,尘缘说的话,不由地反思,真的是因为自己留在萧夕身边,才导致萧夕会死吗?可是这一切都显得和自己没有关系!
看着从嫁衣里掉下的纸条,青言看了其中的内容后,凄凉一笑。随后穿上嫁衣。便悄悄从窗口再一次跳了下去。
这一次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战火在不断蔓延,在这硝烟弥漫的火里,一袭嫁衣的青言显得格外的耀眼。
“萧夕,萧夕!”
内心的恐惧在不断扩大,青言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拼杀的嘶吼声音,刀入人体而传出的声音。
泪水已经将红妆打湿,随着青言的靠近,不断有人从青言的身旁狼狈地跑过,那些人身上沾染了鲜血。
青言不由得内心悲凉,是否萧夕也是如自己这般,对这些逃跑的战士,对这一方的土地的痛心。
可是当青言看着那一个个倒下的人时,内心的痛恨几乎将青言燃烧,为什么?明明我们有很大的胜算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青言不小心摔倒在地,虽然青言不懂政治不懂军事。但从吴倩那里还是听到过一些东西,知道白家向皇上献言,说是打仗会让百姓流离失所,而且国库空虚。所以皇帝便撤销了军粮。
青言紧咬牙关,一会儿又从地上站了起来,当时白家的建议还被百姓赞扬,青言只想笑,匈奴都已经打上门了,边疆的百姓早已经流离失所了,居然还担心这些。
白家,白家!白子月,就算是不服萧夕选择自己,也不要拿无辜的人开玩笑吧。怎么可以这样胡闹,白子安为何不阻止?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吗?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陆礼扶起青言,互送青言回到城中。“小姐,城池还没破,你暂时就先躲在城里吧。”
安排好青言,陆礼就打算离开,却被青言一把抓住袖子,“萧夕呢?”青言定定地看着陆礼,眼神中带着执着,似非要问出答案一样。
“小姐,你不要再胡闹了,这里是战场,王爷当然是在前线。”陆礼眼神中有一丝失望,也有着一丝羡慕。青言这样贸然前来的确是给他们填了麻烦。但青言的这份感情也难能可贵。
见青言依旧不松手,陆礼才说道,“小姐,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转达你的。”
青言愣愣地看着陆礼离开的方向,一滴滴泪打湿了衣襟。
此后青言便留在了城里,也没有见到萧夕一面,青言便安安静静地给大夫打下手,帮忙照顾伤员。城里的妇孺都在帮忙。在战争面前这里的人们无比的团结。
战争不乐观,人们的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情绪低落,青言依旧如原来那样照顾伤员,不露声色。
而此时的京城,萧腾正坐在书案前大发雷霆,奏折被砸得乱七八糟。
白子月进来时,一个折子正好砸在她额头上,额头当即见了红。
“子月!”萧腾惊呼,便立马叫太医。
白子月阻止了他,“我没事的,倒是陛下如此生气,让臣妾心疼,不如说出来,让臣妾为陛下分忧。”
“月儿,”萧藤环抱住白子月,用脸轻触白子月的脸,“月儿,我知道我带兵打仗不如萧夕,所以只能让萧夕流血拼命,就连这次打仗,那些曾被我父皇认做是一心为民的好官皆上奏骂我。”萧藤有些低落。萧藤没有想到这次的战况竟然会那么惨烈,前朝太子看来还真是个人物。
白子月连忙安慰道,“这并不怪陛下,那些大臣只看到了表面,没有去深层次的想,再者,这臣是臣,君是君,君子所说的哪有群臣反抗的道理,陌王爷会没事的,你要担心。”
见萧腾有所松动,白子月叫人来将这里收拾干净,便扶着萧藤去休息了。
白子月心里有些愧疚,她明白,萧藤现在的确是真心疼爱自己,在自己面前连“朕”都很少称呼,别人的意见他可能不会理会,但自己的意见却是照单全收。可惜这并不能抹杀他曾经对自己好点的侮辱,白子月知道白家的事情比白子安知道的多一些,她知道前朝太子的势力有多大,他潜伏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浪费时间的。只是自己私心不想告诉他们,任由他们去折腾。
边疆一片狼藉,传言陌王爷死了,青言穿着一袭嫁衣,在还没有破城之际,静静地站立于城墙最上方,看着天边的狼烟,眼底是一片忧伤。
不一会儿传来嘶吼和马蹄声,敌军攻来,他们毫无抵抗之力。青言微微一笑,尽是凄凉。
她还记得离别时,萧夕说,来年红棉花开的时候会回来娶她,她都已经答应了,所以她不会再嫁了。
泪一滴滴从眼角划过,心里除了忧伤再无其他。城下血流成河,城上泪断情长,红色的嫁衣和周围的景象混在了一起。青言不再多想,从城上跳了下去。
却不想竟被人救下,只受了些伤,青言抬头,便见萧夕。
“青言,抱歉,我来晚了。”
不日,大胜,匈奴再次投降。寒阳一回到京城,便见疏影等候在城门口。
“疏影,我回来了,我都做到了。”寒阳偷偷潜入敌方内部,虽然花了很多功夫,但也都有了效果。
如今大王子已经死了,支持前朝太子的人没了,匈奴自然是不会再打,毕竟这打战吃苦的可是百姓。只要统治者不愿再打,别的人自然不敢说些什么。
新王为了赢得中原的支持,把前朝太子抓了送了过来,前朝势力已经完全瓦解,前朝太子已经废了。寒阳也算是立了大功。
寒阳和疏影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在青言和萧夕之后,两人都没有什么意见,白子月认了疏影做妹妹,疏影会从皇宫出嫁,只是因为喜欢粘着寒阳,更多时间疏影都在吴府,疏影是胡族女子,也没有人拿这件事说什么。
白子月和萧藤坐在正位,其他人坐在下面,这样聚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若是日后你们成婚,寒阳一定要好好对待疏影,不然本宫可不饶你。”白子月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对,疏影是白子月此生唯一羡慕的女孩。
寒阳对白子月做出了承诺,此生只此一妻,绝不纳妾。白子月自然相信寒阳只是还是担心疏影受委屈,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寒阳倒是越来越宠疏影,每有时间便带她去游玩,京城这地方也算是玩了个遍,疏影越来越喜欢中原美食,更喜欢做给寒阳吃。寒阳倒是无所谓,为了满足疏影的要求,更是去求了萧藤,把御膳房的厨子借了两个。
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后,白子月和白子安进行了一次谈话。
“哥,你真的要离开吗?”白子月知道依他们白家人的身份,当是该死的存在,白子安留在京城只会更难堪。很多时候白子月也会恨父亲,为什么只在意江山,半点儿不顾儿女。
白子安点头,微笑着看着白子月,“子月,你放下了吗?”对于白子月有所隐瞒白家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是白子安心里是明白的,子月非常聪明,对于家族里的事怕是早有所察觉,所以一早就开始调查。
白子月抬头望向天边,知道萧夕和青言都没事后,她心里松了口气,子月从来就没有打算要谁的命,只是对之前萧夕说退婚就退婚,萧藤利用这件事的愤恨,男子永远不明白名节对于女子的重要性,她从来就没有对青言出手,只因她和萧夕的婚姻阻了别人的道,所以她就活该被所有人嘲笑吗?知道他两人受了些苦,子月心里才好受点儿,没有任何人是可以任人随便践踏的。那种被所有人嘲笑的滋味,白子月永远都忘不了。
“哥,我不恨他们了,但是我也不会忘记。”白子月显得无比的平静。
“萧藤待你极好,也是极其爱你,你也不愿为他忘掉吗?”白子安知道萧藤为白子月废了后宫的事情,这件事在朝堂上无人敢说二话,足以证明萧藤对白子月的宠爱。寒阳没有和萧夕一路,而是暗自潜入了匈奴内部,打探消息,只是寒阳倒没有想到前朝太子居然也是个人物,想潜入进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