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抽着烟坐在路边。
从凌晨抽到傍晚,
他的眼神彷徨,没有焦点,直望着路对面的银行发呆。
直等到运钞车到来,才猛然清醒,把手里的香烟一丢,抬起脚板碾灭。
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冲了过去。
医院里,小小的他坐在病床边,看着病床上的女人从窗户一跃而下。
空荡荡的平房正堂,一个水晶棺塞着两个人。
邻居找了一周,没有插板,叹息一声,只能作罢。
水晶棺放了七天,廖星守了七天。
看着一队队不认识的人过来焚香祭拜,看着棺材里的男女渐渐腐烂。
香被点燃,插在香坛里,一股独特地香味弥漫开来。
这味道是如此的熟悉,自从记事起,他的家里总是充斥着这种味道。
他一直好奇,父母做这个细条状的物体是何作用。
他也问过,奈何父母只是笑笑,忌口不说。
现在看到了香被用来点燃祭拜。他仍是不解,为什么要用香?
因为即使来祭拜的人成群结队,
即使香焚了一把又一把,
即使屋内烟气缭绕,烟已经顺着眼泪呛进眼里。
五岁的他站在棺材旁,周围依然是尸臭阵阵。
身处炼狱,噩梦初始。
.......
一座庙。
残损、破旧、衰败。
颇有年头的老庙。
褪色的墙壁,
缺失的大门,
断裂的檐角,
到处都是时间走过留下的足迹。
从外向内望去,
院子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里面是黑洞洞的内堂,
密密麻麻的蛛网,遮盖着一切。
很难想明白为什么现代还会存在这种建筑。
就是买下了这块地的开发商也不明白。
明明没有改成旅游景点的打算,
为什么没了拆它的念头。
这一天,坝垮了。
洪水如同猛兽般吞噬着阻挡的一切,
来到老庙面前。
五米高的老庙在几十米的洪水前毫不起眼,
下一秒就会在冲击下变成废墟。
巨浪高高扬起,积聚力量,浪花翻滚。
如猛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咆哮。
可当浪头的第一滴海水欲沾到庙檐上的脊兽时,
那两足小兽瞬间活了过来。
睁开双眼,在明白事情后,
两肢前撑,额头高扬。
口吼金戈之声,
“嗷——”
声音广而阔,透着愤怒,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老庙里一道金光应声闪出,
化作一根大柱子呼啸着从天而降。
带着劲风,
以万钧之势砸入庙前不知多深。
两端金中间黑的一根大铁柱就立在庙前,
柱中间四个烫金大字,
定!海!神!针!
一切都静止了,
包括那一对跳楼的狗男女。
看着天空中的极光夜景。
廖星不禁咂舌:
“天神哥就是天神哥,这特效,这场面,这气氛。比国产的垃圾改编剧好多了。”
咚!
咚!
咚!
一声比一声沉闷,一声比一声玄妙。
奇特的律动在天地间奏响。
万物止而韵动生,在迎接,在降临。
风再起,
灌进破败的老庙里,
将蛛网和落灰一扫而尽。
昏暗的内堂里,
一束光从屋顶的破瓦投下,
香坛前的龙王像得以重见天日。
其头顶凤翅紫金冠,身着黄金锁子甲,脚踏藕丝步云履,端坐于高堂之上。
左臂自然垂下搭在腿上,手指成拈花状,只是指尖捏的东西早已不见。
右臂半抬,手握一卷轴竖于胸前。
一脸肃穆,下巴处两条龙须竟也在随风摇摆。
屋顶投下的那束光,不偏不倚,正照在龙王像上,
确切地来说,是正照在龙王像胸前的卷轴上。
这只是一个卷轴的石塑,此时在这束光的照射下表面却渐渐出现一丝丝裂纹,裂纹处,道道金光透出,照的内堂通亮,隐隐可见内堂匾额上用大篆写的东海龙王四字。
卷轴不停躁动,终是如脱壳一般,表面石层化作齑粉,挣脱石像,从破瓦处飞入空中。
一入高空便自行展开,摊开的卷轴迎风变涨,愈来愈大,遮天蔽日,一望无际。
其背后画着一只在祥云端遨游的八爪金龙,栩栩如生,苍劲有力,威武不凡。
再看两侧,两根玉轴如擎天之柱般,怕是得要五百人才能合抱过来,似乎没到极限,还在增大。
也不知涨了多久,两根玉轴已经超出了廖星的视线范围,卷轴才堪堪到了极限,竖起来缓缓落地。
“轰!”巨大的条幅顿时呈现在二人面前。
条幅上写的什么?
廖星自己也不知道,毕竟没填的坑太多。
他只认得眼前是一个大篆的“旨”字。
想扭头,却动不了。
在这一刹那,廖星突然有点理解读者的心情了。
旨字开始发光,所有的字都脱离了条幅。
在空中聚集在一起,绽放光华,融成一颗巨大的金色珠子。
珠子形成的瞬间,似受到召唤,又飞回条幅。
化作了条幅背面那一只八爪金龙的眼睛。
龙点睛!
“嗡——”
一股令人心惊的威压从条幅上传出。
怀里的女人开始浑身颤抖,这是来自生命形态上的压制。
廖星手上又安慰性地加了几分力。
世界再一次陷入黑暗,
一道道闪电如游龙般于天空游荡。
明灭之间,
一颗巨大的龙头从条幅里钻了出来。
仅鼻子到下巴的长度就抵得上廖星跳的那座大楼的高度。
下巴的龙须犹如一条条黄金巨蟒,在空中翻滚扭动。
一对龙角硕大无比,整体被紫金色的电弧覆盖。
从角根到顶部逐渐变细,
尖端周围更是带着一种扭曲不规律的虹晕,
移动时仿佛用剑在水面轻轻滑动一般,
让空间都泛起涟漪。
头部先出,紧接着是身子。
一片片泛着奇特光泽的鳞片排列密布整齐、鳞次栉比,从眼前快速划过。每片都有世贸大厦的半扇窗户那么大。
不知过了多久,八爪金龙完全钻出,从二五七眼前游过,只留下一个绵延无限远的身影。
看着龙尾根部,菊花附近如参天大树般的屁屁毛,廖星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下巴张到脱臼,傻愣在那里。
“乖乖,这么茂盛,拉完屎纸擦得干净吗?”
廖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那金龙在空中游的正欢,却在廖星吐槽的瞬间,飞行劲头明显一滞,然后掉头,向着廖星飞来。
“.........“廖星。
“不是吧,这也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