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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云村是座围绕在群山中的一座小村庄,莞莞绑了小一后飞过两道山头,天朦朦亮才赶到她安置秀娘的小镇。

莞莞提着小一飞在上面,大鹏扶着秦方跟在后面。落地时,莞莞才发现她手上的小女孩早睡着了。

绣娘点灯绣了一夜针线,刚想歇息便见莞莞推门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男人。

“主人,你回来啦。”秀娘欢喜前迎,莞莞顺手将小一丢给她。

“各自找个房间安顿。”莞莞懒得看大鹏那张臭脸,挑了个房间带上门。

门外,大鹏与秦方面面相觑,他转头看向秦方,女人这么记仇?

秦方摸了摸自己鼻子,装作自己也累的样子挑了个房间,进屋打坐。眉心识海一本五行功法静静悬浮其中,感应到秦方投入神识缓缓打开……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此为知。

随着第一页字迹消失,秦方的神识伴着不知名升起的乐曲透过窗外,探向远处高山。

高山某处洞穴,一男子突然被惊扰,想再去找刚刚唐突他的神识,探遍整个小镇,也寻不到。

秦方捂着眉心,心仿佛噗通跳在耳旁,待到耳朵听清院外鸟啼声,他这才觉到好受些。

他第一次遇到需要锻炼神识的功法,傻乎乎跟着功法耗尽神识,歪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莞莞并没真的睡着,在秦方收回神识后,又加固了一遍结界。

傍晚,莞莞推开门便见到小一在折院中藤花,小一刚折完回头见到莞莞如见鬼一般,瞬间小脸一阵惨白。一溜烟跑进厨房。

厨房内大鹏见小一慌张跑进,笑着拍了拍她额头:“冒冒失失的。”

小一也不敢多说,将整个身子藏在大鹏身后,惊恐看着门外。

莞莞慢慢悠悠踏进昏暗厨房,悬浮空气中烟火味让她下意识皱眉,大鹏和秀娘回头便见莞莞嫌弃的表情,顿时手足无措,僵在原地。

莞莞掩住口鼻道:“秀儿,我让你打听的,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说着推着莞莞离开厨房,边走边给大鹏使眼色。

大鹏看了看紧紧捏着自己衣服的小一,小小身体微微颤抖,依赖靠在他身上。

“莞莞。”

莞莞转过身,大鹏徒然对上金眸一时有些局促。

“我想和你谈谈。”大鹏祈求看着她。他送来紧紧拉着自己衣服上的手,安慰地摸了摸小一的头:“我很快就会回来。”

小一看了看冷漠的金眸,又见大鹏也要抛弃她,顿时红了眼眶。

三人离去,偌大的厨房只剩下小一一人低声啜泣。

“你别哭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冷的男声对她说,小一抬头之前一直昏迷的仙人居然是个男人。

秦方换回男装,见小一痴迷的表情微微一笑:“莞莞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小一将头埋在膝盖,第一次感到害怕。

秦方往灶台里丢了些柴火,见小一不理他,故意问:“锅里做的什么?”

小一还是不想理他,把头扭向一旁。

秦方也不太会哄孩子,见人家不理自己,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两人都不说话,只有锅里不知名食物发出嘟嘟声。

秀娘从房里拿出赶出来的衣服,花草白绸绣着展翅欲飞的白鹤,用料和针法都是一流,只是还有一部分还未绣完需要再改改。

莞莞点点头,秀娘带着衣服离开。房间内只剩下大鹏和莞莞两人。

整个房间徒然安静,让本就尴尬地大鹏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莞莞低头喝茶,也不理会对面人有多焦虑。

“你想怎么处置她?”说一出口,便觉得语气不对,想改口已晚。

莞莞挑眉,看了他一眼,无喜无怒,反问他:“你想怎么处置她?”

大鹏看不出莞莞心里想些什么,最终还是说出自己想法:“我想……带着她。”

莞莞闻言不可置信看着他,将手中茶重重放桌上。

大鹏也知莞莞不同意,可他……

“我曾经不听问自己,如果当初雨桐没有经历那些事情是不是还会变成这样……”他越说声音越低。他知道自己抱着侥幸心理,可是可是,他想试试……

“你有想过你输后会是什么后果吗?命运沧州重回命运怀抱,所有人都跟你一起消失在历史。”莞莞说到最后有些疲惫,这场与命运的对决,她真的累了。

大鹏低下头,他知道,她说的他都知道,可是他的心,不停告诉自己,试一试,也许还有转机……

“如果,我能亲自教她……”

“你教不了!”

莞莞和大鹏走出门外,就见秦方用法术将正堂木桌搬到小院中间,秀娘和小一一前一后把吃食才上桌。竟有几分农家小院怡然自在。

小一见莞莞出来,紧张看了看秦方,见秦方鼓励看向她,深吸口气跪在莞莞面前:“小一愿一生服侍仙人。”

她从秦方那里知道,为什么莞莞对她如此忌惮,虽只是大概故事,但能猜出莞莞是怕她成为她前世那样的人。

莞莞瞥了眼瞎出主意的秦方,从小一身边走过。

顿时失望、恐惧袭上心头,两滴泪先于理智砸在地上。

“我不要你服侍我,我要带你修仙。”

莞莞话音刚落,最先预料到的大鹏顿时解开嘴角,扶起小一。

“以后你就叫林一。”

小一惊喜对上金眸:“林一拜见师父。”她刚要跪下,莞莞手指虚浮:“你师父不是我,是他。”

一旁看热闹的秦方突然被点名一愣,刚要推辞就听莞莞道:“此后她跟你学剑。”

林一也不客气,直接跪下磕头,接过秀娘递来茶水恭敬道:“师父喝茶。”

秦方在大鹏满意的笑容和莞莞揄微笑中一脸懵逼接过茶水:“为什么是我教?!”

“谁让你话多。”莞莞提了串葡萄出了院门。

“你不会吃饭吗?”秦方喊道。

大鹏拉住准备起身去追的秦方:“莞莞不吃肉食。等我们吃完,她就回来了。”

这篇地大多住的都是凡人,又正值各家晚饭,往来竟无一人。她绕到西街摆杂货,这时卖玉石古董的老人引起莞莞的注意,她装作随意看了看摊上物品,就听那人嘶哑开口道:“道友,想要的东西,恐怕在下这里没有。”

莞莞蹲下身,才看清那人双眼只剩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她一顿问:“那我要的哪有?”

“道友不妨今夜去城南桥头看看。”老瞎子不卑不亢道。

“谢了。”莞莞丢下一个锦盒离开。

老瞎子摸索着打开锦盒,触及柔软丝滑的鲛丝后,慌忙盖上锦盒去看;他的面前哪还有莞莞的身影。老瞎子失神收起摊位,有了鲛丝这味药引,他便能医好眼睛。

云村后山秦方之前昏迷地儿,一邋遢老道突然出现,从地上干草中摸出一根飞羽,嘴上嘀咕道:“没错,是小丫头的味道。”抬头四下打量,漫山遍野荒草枯树,一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到哪儿去了?”

城南桥头,明月当空,水波倩影。偶尔听见更夫和犬吠。

“你真的要去?”像大鹏这种几乎从古老进化而来,修行每日感受天地就行,那还需要什么功法、宝器。

莞莞倒是不担心秦方的剑,现在剑骨显形,筑基不过时日,不过林一——命运种在人间的毒花,如果有法宝能遮挡住一段时间,假以时日她未必还会像林家人一样,成为命运手中罂粟。

“我重伤未愈,最好找着药。”莞莞撒谎不打草稿。

大鹏一听,顿时不再多言,论战斗力,也就只有自己和莞莞能看,现在要是有别人发现林家女再次出现,只怕林一凶多吉少。大鹏突然立场的转变,引来莞莞好奇地一瞥。

“我脸上有脏东西?”大鹏摸了摸自己脸问。

莞莞没理他,桥头凭空出现一位修仙者,手握浮尘,步伐轻盈绕过两人前行。路过莞莞时微微颔首表示尊敬。

那人快步走过桥头第一根灯笼处,转眼不见。莞莞和大鹏紧随其后,两人刚过第一根灯笼,瞬间热闹非凡的叫卖声传入耳廓。

“二品飞行符,贱卖啦!贱卖啦!”

“稀有灵宠,一律半价!”

“你这灵草多少钱?”

“不好意思,这是我这里我今晚宵夜……”

她们像是突然走进一天街道,两旁摆摊卖什么都有,并默契地为中间行人留出两人宽的过道,后面人要是走不动,那一定是前面又吵架了。

莞莞和大鹏跟着行人边看边慢慢前行,人实在是太多,你想插队走都没地儿让。

大鹏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你有钱吗?”

灵石。

莞莞斜了眼,逛街还要花女人钱的某厚脸皮大妖,大鹏顿时脸憋到通红,转而一想他只是陪逛,又不买,他干嘛不好意思!

瞬间,理也直气也壮了。

“当然有。”莞莞掂了掂鲛人送的一包灵石,包了房还剩不少,想来再买点什么应该够。

两人跟着人群走到街中,大鹏眼尖看到,这条路拐角有家拍卖行。

“我们到那里看看。”莞莞将买的一串传说美人果挂大鹏脖上,闻声顺势看向饕鬄石像后光线昏暗的高楼。

看不清什么牌子,只看见门口用红纸糊着今夜拍卖品。

“一品天香单,一对如意鸟……”大鹏还没念完便被莞莞拉进,刚一进门就有戴面具侍者引出两人到大厅。

拍卖场已经开始,但场下观众无聊的都能睡着,莞莞和大鹏找了地儿坐下。场上,拍卖师是为看起来很和善的年轻人,也许太过年轻,一时涨红脸有些无措。

好在下一件拍卖品很快推上,拍卖师也没多废话,挑了些噱头解开红布盖,顿时场上唏嘘一片。

高大笼中,一女子蜷在其中,四肢被铁链铐住,突然亮起的白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一张还未张开的小脸,竟可爱又迷离。

“奇特体质的林家女。”拍卖师故意顿了顿:“这是卖家说的,我们持保留意见。那么这位林家女的价格是……”

白光故意闪烁几下,拍卖师一锤定音:“开始竞拍!”

全场一片死寂,而后直接跳上极品灵石。大鹏瞪着台上又重新低下头的少女,不悦地皱紧眉头。他注意到莞莞的一脸平静:“真搞笑,当年修仙家族更不得抄了林家,时隔多年,她们既然又成抢手货。”

莞莞瞥了他一眼道:“别那么激动,是不是,还不一定呢。再说,猎奇嘛,正常。”

最终那名少女以三百极品灵石被买走。这时有人从莞莞身旁路过,隐约带出一股香甜,莞莞注意到那人背影半佝偻,一手半护着腹部——似乎腹部有所受伤。

莞莞收回视线,“下一件拍卖品……”

场中主持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莞莞伸了个懒腰,用手支起下巴:“等会有精彩的叫我,我先眯会儿。”

大鹏应了声,有些担心说道:“你每次睡觉都要睡好久。”

莞莞没理他,丢了点灵石给他提醒道:“看到有合适的功法,记得买下。”说完闭眼睡觉。

再次被摇醒时就见整个拍卖场乱成一团,一道强光直奔莞莞,大鹏挥袖挡掉:“这么吵你还睡的着?!”

莞莞一副还未回过神的样子,见状,大鹏认命扶起她。

“怎么了?”莞莞睡的有些嘶哑,清咳几声。

这时整个场中除了两个闹事的女人,其他人全都堵门口。

“沐绿,你太不要脸了!勾引我的萧哥哥!”两人中明显年轻气盛的一妹子开口喝道。

她呵斥的沐绿一身白衣,一副冰清玉洁模样,未开口,手中玉仗一出,瞬间整个房间温度降低。

她未开口,她已经做了比开口更明显的事!

“你!”被气的满脸通红的小姑娘,娇嗔了眼早早躲一旁的男人:“看看你干的好事!”

她话音未落,莞莞耳旁捕捉到一声不屑冷哼,莞莞微侧脸问:“她们在争谁?”

本来好端端来逛街买东西硬生生坏了心情,大鹏哼了声:“还有谁,那个主持拍卖的小白脸。”大直男从不会拐弯抹角。

莞莞向门口看了眼,人不算太挤,有不少伸直脖子看戏的。

“我们回去吧。”

大鹏点点头:“等会再去别处逛逛。”

莞莞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差点让大鹏暴跳如雷:“干什么,又不是买给我的!”

“好好好,买买买。”莞莞安抚道。

两人从人群挤出,一股熟悉清香再次飘到莞莞鼻前,莞莞回头去看,似乎是之前从她面前走过的男人。

两人出了拍卖场,大鹏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见莞莞全没听,顿时不高兴:“你在想什么?”

“你听说过魔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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