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的伤势过于严重,尤其是皮肤和肌肉的恢复必须配合霏霏配制的消炎生肌的药物,而且前几日需要频繁换药。葵葵知道霏霏没有耐性,她自己也不能一直守着浮游,为了便于给浮游敷药换药,就近把他安置在实验室(小木屋)的小床上,这样霏霏就不容易忘记了。
在浮游的新肌肉没有长好之前,她的治疗也只是辅助伤员保持良好的身体机能,尽管如此,每天忙完一天的活儿,到夜里葵葵还要尽心为浮游擦拭、疗伤、敷药。霏霏则根据浮游的伤情调配合适的药物,整天忙着采药制药,白天还负责给浮游换药,两个人都累得日夜颠倒,霏霏的脾气都暴躁了很多。
浮游未来之前,霏霏已经连续熬夜好久,因是她得了圈圈生前留下的药方。圈圈死后,她的遗物被送到天香门,药方自然是被霏霏珍藏。圈圈的父亲是被妖兽所杀,母亲是病重而亡,她的药方除了记录了许多治疗伤痛的心得,还有很多自制的治病良方。霏霏在天香门一直是致力于治伤的方面,对疾病完全忽略了。她想到上次母亲来看望她,还提到这事儿。如今戎城人不再多受妖魔袭击,反而受疾病困扰日盛,言家现在也是把重点放在救病一事。霏霏钻研和改良圈圈的药方,感叹于圈圈不愧为医药世家之后,也敬佩她这么多年仔细研磨和详细记录这些用药的经验。她不想辜负圈圈的用心,熬夜了很久研读她的笔记,感觉身体达到极限,不得不稍事休息的时候,浮游和另一个伤员却被送了过来。那个囚犯有爱爱亲自监管,不需霏霏出力,可是浮游的伤势太严重,没有她的药物难以根治。睡眠不足的霏霏还要强打精神,专门为浮游配药,也难怪她把气都撒在浮游身上。
狐妖听猫猫说,她和霏霏去山洞采回来的蘑菇是一个特殊品种,它活着的时候喷出的毒气其实没有多大毒性,霏霏说稍微提炼一下说不定有提神的效果。最神奇的是,蘑菇烤熟之后具有防腐和驱虫的功能,而且很可能不会对其它药性有太大影响,这下霏霏的那些陈年旧药就有救了。
狐妖看霏霏每天抓狂地责怪浮游“好死不死这个时候受伤来烦她”,就对浮游充满同情。它已经了解霏霏为人,她是个制药狂魔,估计这时候不仅是睡眠不足,还因为得到新的药物却不能立刻开展研发,才让她心痒难耐,心急火燎。
葵葵却是个极温柔的人儿。芷芯擅自使用“记忆之镜”,爱爱时不时来看着芷芯,怕她出意外,又要忙着门派的一众事物,完全无暇顾及浮游。全靠葵葵一人对浮游全力救治,她白天委托霏霏换药,自己忙着天香门日常的杂务,晚上就一整晚伴在浮游床边,帮他恢复伤口,提神止血,终于第三天夜里累得晕了过去。
次日一早,霏霏醒来,看葵葵昏睡在地上,又将浮游一顿骂。猫猫吃着不知道哪里搞来的零食,嘻嘻嘻地在一边傻乐。狐妖再也看不下去了,对猫猫说:“你整天在外面倒腾这些好吃的,怎么不知道给葵葵帮帮忙,厨房的事情你应该都会啊。你去负责做饭,葵葵不就可以多休息了吗?”
猫猫满嘴残渣,扭头看了看狐妖。她心里也心疼葵葵,只不过从小到大习惯了受人照顾,真没想到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仔细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在山下游荡,偷学和自创了很多好吃的,确实可以去厨房一显身手。
葵葵疲惫地醒来,正听霏霏抱怨:“葵葵,你真是的。他一个大老粗男人,你这么仔细给他疗伤有必要吗。就让他留着这些伤疤,好让他长长记性,别以为天香门回回都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以后需得多加小心!”
“霏霏,你怎么能怨起浮游长老呢。”葵葵有气无力地说:“若不是他发现龙神的弱点,舍命攻击,恐怕恋恋都不能安然回山,还有毒药使者,她当时都受了重伤。我们应该感激他,尽力为他治好才是。”
“我不是不要你治他!你治好就是,不需要这么仔细为他弥合伤痕吧。一个老男人身上有点伤疤有什么要紧,你还这么费力地……”霏霏气得都说不下去了。浮游的伤势经过几日的紧张治疗已经基本好了,葵葵却还在为他敷药疗伤,是想让他的皮肤完美愈合,不留伤疤。在霏霏看来,目前的浮游已经不需要再救治了,留着伤疤挺好,偏偏葵葵要做这个费力劳心的活儿。她心疼葵葵,但自己又没有能力取而代之,所以又给浮游记了一笔罪状!
猫猫擦干净嘴巴,早就溜出院子,大概去了厨房做事。
狐妖走到木屋门口,轻声对葵葵说:“你太辛苦了。我也能帮上一些忙的。”说着,只见她后腿直立,尾巴变细缠在腰间,前肢变成人类胳膊的形状,爪子伸长变成手掌。然后去井边提了水给葵葵擦擦脸,又去浮游床上收拾脏了的被单,和小房间里收拾出来的被单一起拿去宿舍区那边的盥洗房清洗。霏霏亲眼看狐妖变身有些惊住了,葵葵则感动得热泪盈眶。
狐妖不仅自己做杂事帮忙,还很会指挥小弟子们分工合作,不愧是曾经当过领导的。葵葵这下轻松了许多。她和霏霏“换班”,白天她给浮游治愈伤痕,晚上霏霏就可以边研发药物,边给浮游调药换药。霏霏研制药物一定是晚上才有灵感,效率也高,所以她喜欢“夜班”,这样一换,她又可以恢复“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的良好作息,心情立时好转许多。
芷芯表情平静、气息均匀地静坐着在小房间施展“记忆之镜”,走进了犯人的记忆深处。爱爱担心犯人突然醒来打断芷芯的技能会她造成危险,所以一直用着催眠药让他保持昏迷。可她没想到芷芯这样静坐了两天都不醒来,心里有些慌乱,她既担心芷芯长时间施法会不会有所损伤,也心急她到底窥探到了什么情报。
犯人被送来的那天,爱爱就联系毒药询问“雷火晶石”的情况,毒药却说不知道什么“雷火晶石”,她拿着大铲子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就丢进一边的潭水里了。爱爱只好私下求教小狐妖。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狐妖说,“雷火龙神在妖类之中算是一个传说,是妖类都畏惧的存在。它可以永生不灭,只要有雷火晶石,就可以把普通的岩石吸聚起来,慢慢变成它的身躯,只有切断晶石和身体的联系才能打败它。不过……我们至今没有听说雷火龙神被谁打败过。”
“你见过它吗?”
“嗯……只一次。我们被元神道士招揽成为帮手时,不是所有妖类都愿意归顺,有一些不肯受元神支配的,就被送到雷火龙神那里。我……我看过他们受龙神的折磨……”
“难怪。难怪你们对那些元神心有戒备又不得不听命于他。原来是因为有雷火龙神这个威胁。如今龙神已死,只是不知道晶石何处。你说,那个晶石要是被元神道士得到会怎样?”
“其实也不能怎样。只要晶石有机会接触岩石或熔岩,它就可以重新生长成龙神的模样,不过这个过程少说也有百十年,雷火龙神暂时不可能再形成威胁了。”
爱爱缓了一口气,不管是掉入潭水也好,被敌人得到也好,至少晶石目前没有任何效用。现在只要芷芯这里能获得有力的情报,四大门派也不会再被动挨打,不需要多久,就会和敌人正面相抗!她看着依旧平静如水的芷芯,心中有种清晰的预感:一切,很快就会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