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馨出了电梯门都还在后怕，但被齐宸渊这么威胁一通之后，越发肯定一定要让陶舒予身败名裂地离开圣安医院，否则的话，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她眼神里浮起嫉恨，转而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是日，唐哲凯开会通知了评选大外科主任的事情，毕竟是偏私人医院属性，在评选上没有那么多的约束。
“这次评选为期一个星期，从各个方面对陶医生和胡医生做一个评定，最后选选出大外科主任。”唐哲凯十分官方且正式地说完一通话，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医生，“明天早上麻烦两位医生把评定的资料都准备好递交上来。”
陶舒予点了一下头，对面的胡明宇保持着一贯的冷漠作风，也跟着点了一下头，透着红血丝的眼睛低垂，看不清情绪。
“你们精神外科的医生人设是不是都那么高冷啊？”结束会议，林清和陶舒予并肩下楼，小声地吐槽了一下，“早上我在电梯里碰到胡医生，打招呼都不理不睬地，听说平日里在病人堆里也是有名的大冰碴子。”
“胡医生比较内敛吧。”陶舒予和他也不熟悉，语气平静“不过他的主刀能力的确不错，排号的人都挤破头抢号。”
陶舒予毕竟进圣安医院的时间短，饶是技术过硬，主刀了几台大型的手术，但一般人排号都还是优先考虑像胡明宇这样的资历医生。
这也导致了她进医院这段时间悠闲得不像一个主治医生。
“你也不赖啊。”林清自然向着自家小姐妹，“今天我们科室里的主任还在夸你的那台脑癌脑出血的急诊手术做得不错，夸得天花乱坠，把我们几个人羡慕得啊。”
“只是术业有专攻而已。”陶舒予笑了笑，掐了一下林清肉肉的脸颊，“行了，赶紧回去工作吧，我今天还有好几个病人要看呢。”
最近她的挂号率明显高了不少，渐渐有些走不开。
因着这事，齐宸渊还在家里碎碎念抱怨了一阵子。
两个人分开回各自的诊室工作。
午饭时间，张馨踩着饭点堵住了陶舒予的路。
“有事？”陶舒予微眯着眼睛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一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早上我这边收了一个脑积水患者，但已经没有床位和做手术的排期，患者的情况紧急，所以想请陶医生帮个忙。”张馨没由来地说了一堆话。
“这种事你应该找唐院长协商。”这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
“眼下你不是在竞选大外科主任吗，我这也算是帮了你的忙，救了病人得了病人家属的感谢不说，在评选上也会有优势。”
陶舒予孤疑地看着张馨，沉默了几秒。
要说谁最不想她当上大外科主任，那这个人肯定就是张馨。
“就算你不相信我说的，也要顾虑一下病人。”张馨提醒，“脑积水的病人最拖不得，眼下除了圣安医院，其他医院都不敢收，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些话一半真一半假。
“好。”陶舒予答应了下来。
她到底还是顾虑患者，饶是半信半疑也答应了张馨。
“那谢谢陶医生了。”张馨转身得意洋洋地离开。
下午陶舒予费劲腾出了一个床位给那位脑积水患者，但在看完孩子所有的检查报告时，紧皱着眉头。
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一些。
“陶医生，我们孩子什么时候能够做手术啊？”孩子的妈妈姓林，家里是做水果销售小生意的，常年风吹日晒的，皮肤比起常人要黑不少，说话也带了点急躁。
“这个具体还要再多做几项检查。”陶舒予耐心地说着，“我们会尽快安排手术时间的。”
“这个尽快到底是多快啊，总不能让一直我们花钱在你们医院做检查吧，孩子天天喊着难受呢，您能不能给一个准确的时间，我们也好心里有数。”
“这我不能和你们保证。”陶舒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抬眼观察了一下孩子，眼中的纠结更重。
“那你们这些做医生的，怎么就只会说这些托词呢。”林妈妈突然急了起来，一把揪住了陶舒予的衣领，“孩子那么难受你没看到吗，人心都是肉长的，就不能替我们考虑一下吗？”
几个在换药的护士看到动静连忙走过来分开两个人，“这位病人家属，麻烦你先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床上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有些被吓着了，哭哭啼啼地抽噎了起来。
病房里满是嘈杂的声音。
陶舒予冷静地站在那里，清冷的眼眸微微一抬，倒没有多大的情绪，这种情况她不是没有遇到过。
“首先，这些检查项目只是排查了一部分情况，要做手术，还必须查得更仔细，才能尽可能地提高手术的成功率。”陶舒予考虑到情况，尽可能地用通俗的语言解释，“其次，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医生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说做手术就做手术，如果你真的想孩子好，麻烦冷静一点。”
她说话的语气冷冷清清地，像是啐了冰霜的风，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风呼呼吹过的声音。
陶舒予极少和病人家属说这么多的话，不知道是被孩子的眼神触动，亦或者在病人家属不理解时动手时莫名生出了一丝烦躁。
病房门口，齐宸渊倚在那里，看着陶舒予单薄的背影，突然很想上前把她一把抱住，让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离她远一点。
他从办公室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护士把陶舒予和家属分开的画面，单从家属的吵嚷声中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是陶舒予开口的声音让他止住了上前维护她的脚步。
以往齐宸渊对于陶舒予的职业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但现在看着她，眼里翻涌着一股骄傲，也再次被陶舒予的这股冷静自持而打动。
陶舒予随意整理了一下白大褂，见病人家属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侧头和看护护士交代了一些要检查的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