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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对答

看着大步而入的李仲寓,李煜心中多少升起了一丝陌生感,一场劫难,让李仲寓少了孩童的顽劣习气,沉稳了不少。

还未等李煜开口,李仲寓大步向前,双膝跪地,伏身便道:“孩儿给父皇、母后请安。”

小周后连忙起身,拉起李仲寓道:“寓儿快快起来。”

“寓儿啊,你这又是哪一出啊?”李煜笑呵呵地问到。

李仲寓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说道:“只因孩儿顽劣不堪,失足掉入池中,让父皇和母后日夜为儿子担忧不已,孩儿后悔不已,现身子转好,特来向父皇母后请安。”

事出反常必为妖,李仲寓这样一个孩童讲出这样一番话,着实让李煜和小周后吃惊不已。李仲寓也深知这个道理,接着解释道:“儿子昏迷期间,梦境之中,不知身处何处,恍恍惚惚看到好像远处有一处高崖绝壁,在山崖上有一个山洞,十分好奇,虽山路难行,但是儿子最终还是爬到山洞的洞口,往里面张望,黑漆漆的,隐隐约约有阴风从洞口吹出。当时害怕极了就想转身离开,可就是脚不听使唤,就鬼使神差走进了洞口。”

说到这,李仲寓故意停顿了一下,暗暗观察了二人一番,只见李煜二人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屏气凝神地听李仲寓说着,李仲寓接着又道:“洞中伸手不见五指且湿滑泥泞,十分难走,耳边还时常会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就在儿子摸索着洞壁慢慢走着的时候,突然间感觉背后一阵风声呼啸而来,突然间一双大爪子抓住了我的肩膀。”

“啊~菩萨保佑!”小周后吓得下意识喊出了声音。

李煜也紧张地问道:“寓儿,然后发生了什么?”

李仲寓看着二人的反应,暗暗发笑,却一本正经说道:“这时,儿子被抓得腾空而起,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刮着,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一道强光印入眼帘,半响才看清楚,原来儿子身处在一个山谷之中,放眼望去野花盛开,青草碧绿,小溪叮咚流淌,鸟鸣之声清脆悦耳。”

李仲寓又接着说道:“只见远处有邈邈炊烟,儿子循迹而去,只见在树木掩映之中有一栋小楼,走进细看,柴门紧锁,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在我身后说道‘小娃娃,你姓谁名谁,怎会在这里?’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笑眯眯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儿子看见这个老者就感觉十分亲切,就把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告诉这个老者。”

李仲寓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老者听完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有缘有缘,既来之则安之,你且随老夫进来吧’。”

“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小周后不禁问到。

“后来?奇怪的是在梦中儿子也未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在一心一意在这里住了下来,老者学识渊博,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兵法、骑射、音乐、诗词无一不知,且楼中有藏书无数,每日他就教导孩儿读书习字,春去秋来,感觉过了很久。有一天,老者对儿子说道:‘娃娃,你需走了,此地也不是你久留之地,走吧走吧,以后自会相见’,说罢不等儿子细说道别,儿子就从梦中醒来了,醒来之后就见母后在儿子床边垂泪,是以儿子心中难受,前来向父皇母后请安”,无法考证的谎话说起来一点也不费力,李仲寓便一通胡诌道。

就是现在,对于梦境的解释也并不准确,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一书对于梦境的产生和寓意有了一个大概的心理学上解释,但是也无法用真正的科学来解释梦的产生。跟何况五代十国的南唐时期,宿命论、鬼神论是那个时期的主流,对于这样一个梦,如何不让李煜何小周后吃惊不已,这也可以解释李仲寓大病初愈后的种种反常现象,这个桥段是李仲寓苦想之后得出的。

李煜听罢摇头晃脑说道:“《庄子·齐物论》中有一段妙语:‘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籧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然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寓儿这个梦大有深意啊,倒是颇为切合李商隐的‘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了。”

还未等李仲寓和小周后开口,李煜又问到:“寓儿说梦中老者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兵法、骑射、音乐、诗词无一不知?他的诗词寓儿可曾记得?”

“哈哈哈”心中大笑三声以后李仲寓想到,终于来了,爱词如命,果然是千古词帝啊,李仲寓故作冥思状,过了一会回道:“其中一首儿子影响很深刻。”

李煜急忙道:“快快念来。”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仲寓把这首本属于李煜的词提前念给了李煜听,看着座塌之上震惊不已的李煜,一种古怪的感觉不禁用上李仲寓心头,而李煜则忘记了要说什么,只是呆坐着,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语,这首词给李煜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有一种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一旁的小周后也眼闪泪花,对李煜说道:“六郎,要多大的悲伤和无奈才能写出这样的词句?”

“是啊”感慨万千的李煜深深看了一眼李仲寓,接着道:“寓儿是有大机缘的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乃真理。寓儿,你以后要牢记梦中仙士的教导,勤读诗书,万万不可懈怠了。”

李仲寓躬身答道:“儿子记住了,其实今日前来,儿子还有一事要恳求父皇母后,望父皇母后答应儿子。”

李煜说道:“寓儿有何事?说吧。”

李仲寓说道:“梦境之中老者曾经教育儿子,说道‘学乃身之宝,知为席上珍,君看为宰相,必是读书人’,儿子年岁不小了,又经历此番大难,才知意识之重,不想做一个浑浑噩噩的孩童了,儿子想要读书,恳请父皇母后准许。”

听完之后,李煜呵呵笑了起来,对小周后说道:“娥皇,你看看,咱们寓儿想要做宰相了。”

小周后也笑道:“六郎,莫要笑话寓儿,读书当然是好事,只是寓儿大难初愈,不如缓缓吧。”

李煜点了点头,对李仲寓说道:“寓儿啊,读书之事,父皇准了,现在倒也不急,至于宰相?不要说宰相,这个江山啊,迟早都是你的。”

李仲寓一看这架势,心中腹诽不已,还江山早晚是我的?能保命就不错了,开口便道:“父皇、母后,自古英雄出少年,文有甘罗十二岁为宰相,武有霍去病十七岁封冠军侯、骠骑将军。孩儿并非自大,只知道孩儿定不会弱于他们。”

李仲寓不管二人吃惊的表情,继续说道:“儿子不仅要学文,还要习武,儿子还要做父皇的冠军侯,骠骑将军,御敌与国门之外,为父皇分忧,请父皇准许。”说罢又行了一礼。

四周强敌环伺,尤其北方赵宋步步紧逼,当年与后周一战,长江以北国土丧失殆尽,李煜对宋俯首称臣,却换不来理想中的安宁,赵宋磨刀霍霍,李煜喜爱文学,沉迷酒色,却不会问出晋惠帝‘何不食肉糜?’这种话,治国昏庸不代表真的是智商有问题,能写出千古绝唱的词句,更是有绝高的智慧。

想到这,李煜也不仅湿红了眼眶,李煜动情地说道:“一场大难,却让寓儿你成长如斯,好吧,朕准了。”

一想到可以离开这纸醉金迷的深宫大院,去看看这个新奇的九州世界,去增长自己的见识,开拓自己的眼界,培植自己的势力,想想就激动不已。

李仲寓喜笑颜开,蹦蹦跳跳地跑到李煜何小周后二人身旁,开心道谢。

小周后欣慰笑道:“看把你高兴成那样,还以为真的长大了呢,其实啊,还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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