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细微的月光洒落下来。
唐纪柔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纪柔,是我。”温润的声音总算响起。
唐纪柔没有回过神来,双手轻轻抚摸着柳苏州俊俏的脸庞,“柳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柳苏州总算松了一口气,“傻瓜,已经没事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柳苏州心里一阵酸楚,这话他已经说了无初次,可他还是没有能力保护好唐纪柔,让她一而再,再而三遭受到了各种的伤害,他开始犹豫,甚至是彷徨了,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让唐纪柔幸福,快乐,更重要的是她的人身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柳大哥,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真的就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唐纪柔抱住了柳苏州。
柳苏州原以为唐纪柔醒来会大哭大叫,会好好宣泄一些里的恐惧、委屈以及怨恨之意,但是唐纪柔并没有这样做,这下子惹得柳苏州心里更是懊悔自责,毕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的母亲,柳苏州并不能置身事外。
“不会的,幸好樊大哥及时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你被那些人关押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来得路上了,所以这次很及时,只不过就是累死了几匹马。”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唐纪柔只知道唐明皇为了能让杨贵妃尽早能够吃上新鲜可口的增城挂绿,因而累死了无数匹驿马,这一次轮到唐纪柔自己了,可她的经历远没有唐明皇和杨贵妃来得那样浪漫。这段不应该开始的感情,险些让她葬送了自己最珍贵的性命。
经历过此事之后的唐纪柔也开始犹豫了,要知道在瀚海国的历史上并没有她这个人,在柳苏州屈指可数的几个妻妾中并无自己的历史记载,结局如斯,再明确不过了,两人之间毫无可能。
“辛苦你了,柳大哥。”唐纪柔的心态明显是有了变化。
柳苏州的心里咯噔一下,倘若日后自己真的和唐纪柔组建家庭,那么自己的母亲就是唐纪柔的婆母,可是婆母心怀不轨,企图谋害自己的儿媳妇,这件事要怎么算。原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不合,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是自从上次砒霜事件之后,这件事的性质显然是变了,也许,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和唐纪柔很难再走到一起了···
“客气了,你我之间有何必这么客气。”柳苏州的语气也变得不太自然了。
“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准备一些吃得吧!”唐纪柔有气无力的说着,说话间,眼神有意回避着柳苏州。
“嗯好,我这就去。”柳苏州拍了拍唐纪柔的肩膀,这是要让她放宽心。
对话变得简洁起来,气氛一时尴尬。看着柳苏州忙碌的背影,原本甜蜜的点点滴滴一时间变得格外苦涩,今朝有酒今朝醉,唐纪柔真想痛快饮够,再也不会醒来,这件事若是在发展下去的话,只怕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风有些冷,心更冷。唐纪柔看着柳苏州微微动容,一颗心瞬间变得格外柔软起来,却仍是吸了口清冷的凉风,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继而轻轻拥住了他,“柳大哥,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离开了你,那么你会怎么做?”恋爱中的女人似乎总是纠结于这个问题。
柳苏州侧首,轻轻地笑了笑,他握着手中的那个白色的瓷碗,丝丝握紧,一声叹息自喉中溢出,无奈而苍凉。
月色转淡,夜,越发浓重。
雨夜瓢泼,外面雨水更盛,两人皆压不住心中丝丝缕缕的痛苦和酸涩。柳苏州也意识到了不可能,可还是会紧紧握着不放。
又是这样一个充斥着阴霾和阴谋的夜晚,一切都显得格外灰暗深沉,遥远的东边天机有月光铺映,那光芒残破清冷。
“柳大哥,让我走吧!你我之间并不可能,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就此放过彼此···”良久,唐纪柔还是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违心的话,让她走,她也舍不得,柳苏州的好,两人之间的甜蜜,让她几乎迈不动腿。
听闻此言,柳苏州几乎是一凛,手中的白瓷碗应声落地,碎了一地,酱色的汤汁洒了出来,迸溅在唐纪柔白色的衣裙上,木然的目光浮上柳苏州原本清澈的双目之上。
“纪柔,你别走,我爱你,我已经离不开你。”柳苏州抱住了唐纪柔,漫天卷地的疲惫卷来,她只想沉沉睡去,闭眼的刹那,突然觉得好温柔,这种感觉让唐纪柔感到窒息,她有些后悔将这句话贸然说出口了,妈妈曾经告诉过她:解决事情的路径有很多,就看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了。
事情的一切经过柳苏州都已经清楚了,是妹妹柳芝州发现了唐纪柔往井水中滴血,继而告诉了母亲,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虽然柳苏州并不知道唐纪柔和这场疫病有何关系,疫病的问题究竟来源于哪里,但是他相信唐纪柔的为人,她和此事没有任何关系。“妖女”的传闻更是空穴来风,纯属无稽之谈。
冷风划过眼睛,竟有那么一丝寒澈,柳苏州狠狠掐了下手心,这痛感以及被心底的痛压过。心里的那些话,哽在喉头,久久,终于还是咽了下去,化作一声无声地叹息。
唐纪柔的身体在一天天康复,从方与和张小英的口中得知,那一天奋不顾身前去营救的自己,不仅仅是柳苏州和樊江海,还有周益寿,原来那日熟悉水性的周益寿潜入水底,为得就是自己。她拜托方与分别向樊江海和周益寿表示感谢。
短短几日,唐纪柔整个人已经消瘦了许多,从前炯然有神的深邃双目,如今空洞洞的,全无神采,柳苏州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方与,老师近来心情不好,需要你的陪伴。”柳苏州艰难地移开视线。
方与有些不解,“为什么啊?老师伤心难过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你的陪伴,你是她的心上人,我又不是。“方与不乐意的白了柳苏州一眼,连同手里的这串冰糖葫芦一同还给了他,”难怪你这么好心请我吃冰糖狐葫芦,原来是要让我去哄老师开心,你怎么不去?“
柳苏州蹲下身子,哭笑不得的看着方与,耐心解释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希望你去哄老师开心,我和她的关心太过亲近,有些话她未必会告诉我。”
方与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地看着柳苏州,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说得好像确实有些道理···”说到这里,方与点了点头,想起一家人相处时的样子,以往,奶奶和爹娘总是在为生计,为一家人开销发愁的时候,总是一筹莫展,兀自叹息,再者就是背着自己偷偷抹泪,可在自己面前还是故作坚强,总是将好吃好喝的东西留给自己,想到这里,他忽然就明白了。
“嗯,那好吧,我就帮你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