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顺利谈妥,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办公室。到了门口,祁颂唐才想起身后亦步亦趋的人尚没有安身之处,于是转过身对她说:“我还要半个小时才下班,你要不……”
话说了一半就被回忆接上:“没关系,我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你!”
他原本是想要说让回忆去办公室等,既然她这么安分,那就不必费心了吧。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所谓的省心仅仅维系了一秒钟,就被她的一声叫唤打断。祁颂唐再次回身,不紧不慢地静待她的下文。
回忆仰面对着他,与此同时,手伸进手提包里生拉硬拽地掏出了一个对折的档案袋。边角被挤压地有几分变形,她歉疚地一笑,努力将其恢复原样,然后乖乖地用双手奉上:“学长,你的信件。”方才路经医院大门口时,被保安大叔的一声称呼惹得心花怒放,现在想起,心里犹然乐滋滋的,祁医生的妻子,祁夫人。看来常常光顾还是行之有效的,至少现在连保安都知道了祁颂唐是名草有主的人。
“怎么在你手里?”医院的快递信件都是存放在保安亭的储物柜里的,向来都是凭借取款码取物品,祁颂唐迷惑地问她。
“门口的保安大叔交给我的,说是存放的人交代,信件非常紧急,他大概想着我是你的妻子,所以,”说到后面时,回忆的音量明显降了好几个分贝,像是害羞,又像是底气不足。“哦,对了,保安大叔还叫我转告,那个存放的人说,见字如见人。”断断续续地想起一些话,她又急急忙忙地补充。
“好。”祁颂唐简简单单地回答,转而进了屋。待拆封档案袋,看到里面白色信封上的五个大字时,他生生地愣住。“祁颂唐亲启”,热恋中的男女之间往往希望彼此会产生有别于他人的传情方式,宋锦时就选择了手写书信,这位昔日女友的字迹,他早已剜在心头。再翻开信中之信,上面只写了寥寥数字:“颂唐,不要怪我,我只是想帮你找到真相。”
不良的预感席卷心头,档案袋里还放了一叠装订成册的资料,他粗粗一看,果不其然,是关于回忆的信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照片,看得出来是经过一番详尽的调查。略过前面无关紧要的几栏,祁颂唐直奔主题,看向上面写着的亲生父亲一项,真的是罗诚岩。像是料到了看的人不会轻易相信,后面甚至还附上了厚厚的证明,包括他上午还问人事科科长要过的罗诚岩的人事档案。
沉静如他,脑袋里也有一瞬的空白,宋祁颜曾经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是还不清了。但是,回忆,不远处的护士站,她和一群小护士们聊得热火朝天。也是,她向来都自来熟,大概不需要保护就能顽强生长。缓步上前,至转弯口时,他叫她:“走了。”
“哦,”应答的是她欢脱的脚步声,走路依旧没个正形,真不知道这么大一个人,哪来用不完的欢乐。
祁颂唐自始至终绷着一张冷脸,实在是无话可说,只是一味觉得乏。倒是回忆敏锐地发觉了他的默然之下藏掖着的冷厉,不禁问他:“学长,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啊?”总觉得像是大姨妈来临时的脸,隐忍而又痛苦。
祁颂唐不答,反过来问她:“要去哪里?”
“嗯——”回忆的星星眼闪烁了一下,回答道:“秘密。今天由我来开车!”说话间她已经抢先坐上了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