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年关了，这种不好的事情，还是能免则免吧。
程浅言好似并不急，她的目光落在顾行徽的脸上，悠然笑问：“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徽总，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的人？”
她这忽然的一问将矛头直指顾行徽，顾家另外几人又是傻了眼，均是不解的看向他，顾连清更是问：“阿徽你什么时候扣了程董的人？”
“是啊，程董的人怎么会在你的手里？”顾津成也是好奇。
顾行徽简直是无语至极，他立即解释：“花海旗下的签约艺人陆晗辰是程董的朋友，解约书涵之前就已经送到了鼎晟集团。”
“但是人现在还在你们剧组里。”程浅言道，“年前能将人还回来吗？鼎盛旗下利亚还等着他去接手呢。”
“程董放心，半个月内，剧组就会彻底完工，到时候我一定将人完璧归赵。”
“那就谢过徽总了。”程浅言点头，“若是十二月中旬结束没有见到人，我可是要问徽总要人的。”
“程董放心，花海没有理由扣着已经没有经纪合约的艺人，陆晗辰已经是自由身，他随时可以走。”顾行徽打着保证。
众人唏嘘，影视流量男神陆晗辰竟然是程浅言的朋友，不过照此看来，陆晗辰和程浅言之间，恐怕也不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毕竟程浅言是直接购买了一家公司给陆晗辰。
难道他们……
众人猜着着两人的关系，程浅言却是已经迈步，对守在一旁的警务人员说：“警官，我想见见顾总，麻烦帮我知会一声。”
“程董，我直接带你过去吧。”
“还是先知会他吧。”程浅言却是不答应，“万一顾总不愿意相见，我岂不是自讨没趣。”
按照常人心理，顾陌年在心里应该是要怪她的，因为要不是她将那些资料交给他，他就不回知道那么残忍的事情，也就不会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试想，自己的父亲亲自设计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这是怎样的悲剧怎样的阴险毒辣！
两个人都是自己的至亲，他现在对顾寒下手，又怎么会不煎熬。
这也是他不愿意离开警局的原因吧，他也在忏悔。
因为他对自的亲生父亲下手了，这不是孝子行径。
警务人员去了问询室那边征求顾陌年的意见，很快折回身来：“程董，顾总愿意见你。”
“谢谢。”程浅言点头，随着警务人员朝着那边走去，却在问询室的门口停下，对警务人员说，“我和顾总有些悄悄话要说，可以吗？”
“可以的，顾总只是打架斗殴影响市容，也没有犯事，不用审讯盘问。”警务人员点头，“程董请放心，里面没有开任何录音和监控设备。”
“有劳了。”程浅言的点头，这才推门而入。
凌霄没有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口。
房间里的灯光并不太明亮，一个长形方桌，一边放置着一把椅子，这一边的椅子空着，对面的椅子上坐着顾陌年。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那身衣服，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套装，还有黑色的暗纹领带，就连左手手腕上的那块腕表也是黑色的，一身上下连带他的气质都是黑色深沉。
衣衫不再整洁，领带也被扯歪了，原本俊气的容颜上也没有了往日的桀骜和风轻云淡，几块青淤错落在脸上，有一处还裂了口子，血块结了痂。
他垂着脑袋，身前的桌上倒着几个一次性的杯子，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败的气息。
这样的顾陌年看着着实让人心头犯疼，有那么一瞬，程浅言痛恨自己的残忍，为什么偏要告诉他那些？
或许，只要她不说，就能隐瞒一辈子呢。
顾陌年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样残酷的往事。
程浅言拖开椅子坐下，对面的男人立刻就抬起了眼，那双原本光华万千的眸子此刻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怔怔的望着她，仿佛是在等她率先开口，同他说那第一句话。
只是可惜，程浅言没有打算开口，她就只是安静的坐下，身子轻轻靠在椅背上，目光浅浅薄薄的，就像是没有情绪，又像是藏着无尽的冷漠。
最终，顾陌年没有等到她主动开口，是他出了声：“你来了。”
一夜未眠，男人的声音早就暗哑，仿佛是在沙漠里行走了许久的人，干涸得快要断气。
他在等她，她知道，所以她来了。
“嗯。”程浅言点头，声音淡漠，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顾陌年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笑容来，可是最后失败了。
两人对视许久，又是他先问：“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她没有犹豫就点头：“知道。”
她知道，才会过来。
“那么，你满意了吗？”男人又问。
听闻这话，程浅言的心仿佛裂了一道口子，嘴角一侧扬起些许，嗤了一声：“有什么好满意的？”
“大仇得报，还不满意吗？”
“不过是为自己曾经的行为付出代价而已。”程浅言淡淡说道，目光都没有躲闪的直视着他，没有愧疚，“可就算是付出了代价，伤害已经形成，受过伤害的人也回不来了，不是吗？”
简温回不来了，乔婉柔也回不来了。
就连简温曾经经历的那些耻辱，也将一辈子都洗不掉了，她被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侵占了两次，还生下了两个孩子。
她和程深诺的存在，就是简温到死都洗不去的污点。
“你说得对，都回不来了，也回不去了。”顾陌年点头，认同她的看法，“我现在，痛恨自己，因为我也变成了心狠手辣不念旧情的人，我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下去手，你会有那么一点的，一点点的后悔吗？”
“没有。”女子的声音无比笃定，不加犹豫。
这样的话，就像是无情的冰锥，狠狠地刺入了人的心脏，让听到此话的人，顿感窒息。
这一刻，顾陌年只觉得心脏都被人捏碎了一样，血液仿佛都在渐渐变凉。
却在这时，程浅言忽然开了口，是那样定夺的一句：“没错，是我利用了你顾陌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