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越发的浓郁。
在鼻息间，肆意地冲击。
她的眼底，也随之染上了一抹的血意。
大脑里，更多负面的画面不断流窜，冲击着每一根神经，让人最终失去最后的招架之力。
甚至，在这样负面情绪出现的时候，只想毁灭一切。
浑身都像是被大火烧着了一样，每一个毛孔，都在喷洒着怒火。
想要爆发，爆发，再爆发。
屠刀已落，只想杀戮。
忽然，一股凉意缓缓渗透了她的手心。
一点一点，缓慢却又熨帖了心脏的每一寸。
神智慢慢找回来。
苏婳一双嗜血的眸子，缓缓恢复了清明。
“婳婳，你没事吧。”苏琪有些担忧，微凉的小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苏婳的额头。
滚烫！
苏婳摇摇头，“应该没事。”
应该？
如果没猜错，这鞭子里面的味道，就是李炫清的独门秘方，幻情散！
若是长时间闻这味道，人会发狂，严重的，还会嗜血杀人！
苏琪听出了她的勉强，拽住了她的手腕，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她的虚弱。
“呵呵，在这里装什么装，我一天不打你，现在长本事了？哼，给我跪下！”苏衍长鞭挥过来，猛地落下。
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来不及反应。
眼看着，那鞭子就落在苏婳的脸上。
这一鞭子用尽了全力，只怕是，脸要毁掉了。
苏琪的一颗心猛地被悬起来，双眸里只剩下了绝望。
只是，在鞭子落下的时候，她的眼前，还闪过了一道白影。
苏婳站在原地，她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夺过这鞭子绝对没问题，但她却发现了那个白影的存在。
如果这道白影是友非敌，那这鞭子，无论如何也落不下来。
可若是敌人……
她也可以自保。
微微闭了闭眼，只感觉到身前一阵微风拂过。
“啊！”苏琪在短暂的惊骇之后，终于尖叫出声，而绿乔也赶紧上前，挡在自己家小姐面前。
“谢谢。”苏婳没动，甚至神色都未曾变过。
“你知道我会帮你？”那声音微微沙哑，却带着几分的愉悦，“有意思。”
众人只看到鞭子落下，甚至是苏衍，都觉得这一次苏婳会被弄死，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拽住了他的鞭子，他居然动弹不得。
“你是谁家的丫鬟，给本少爷滚开，要不然，本少爷将你也一块教训！”苏衍岂能甘心被一个女人截胡，咬着牙威胁。
这女子回过头来。
苏衍顿时吓得浑身一颤。
即便是蒙着面，可她的眼角，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一直朝下蔓延，即便看不到面纱后面的情况，可只是想想，都觉得遍体生寒。
这种货色，他平时多看一眼都会吐的，谁这么不长眼，还买进府里面当丫鬟了，“你是谁院子的，赶紧滚，以后不要让小爷见到你！”
“你没听到吗？”苏衍看眼前的几个女子都不动，本来就没有消下去的火气顿时涨起来，狠狠地拽过自己的鞭子，又故意甩了甩，破风声响在耳畔，的确是骇人。
只是，那女子一点都不怕。
而是朝着苏衍，一步一步的走来。
那一双眸子，刚才还是温和若点点暖阳，如今就像是冰封万里，让人忍不住哆嗦。
真特么怪了！
一个丑八怪，怎么有如此的气场？
“喂，你别过来，你知不知道你让人恶心啊。”
“你赶紧给我滚。”
“喂，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苏衍不断后退，他凶神恶煞，却是真的怕了。
“我真动手了！”他已经被逼的颜面尽失，绝对不会如此下去。
苏琪想要开口，却被苏婳拦住，“这个小姑子，倒是不错。”
苏琪顿时脸色一红。
“你还不停下，你找死！”苏衍的鞭子再次甩出来。
而燕洛却是飞身而起，避开鞭子，人猛地落下，一脚踢在苏衍的下巴。
噗……
苏衍只觉得嘴巴里面一股铁锈味，有口水不受控制的疯狂往下淌，大脑懵懵的，连思考都不会了。
这什么女人，太凶残了。
“衍儿，你简直放肆，还不给燕小姐道歉！”李炫清追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即便自己的儿子被打，可依旧不敢去要公道。
苏衍呜呜呜的，话都说不出来。
燕洛拍拍手，落在苏婳的身边，“苏夫人，不用道歉，我就是路见不平而已，得罪了。”
“哪里话，燕小姐是性情中人，不过他们姐弟闹着玩，让你看笑话了。”李炫清说话滴水不漏，唇角含笑。
燕夫人眯了眯眼，看向没说话的苏琪，“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李炫清求之不得，“是，燕夫人也要好好考虑才是。”
燕夫人冷笑，“这个是你儿子？恩，婚礼的时候，我定然来恭贺。”
李炫清脸上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燕洛也跟着母亲走，被苏婳拽住了衣角，脸色淡淡，“燕小姐，你脸上的伤，我能治。”
燕洛心口一颤。
人走之后，李炫清瞥了一眼姐妹俩，“呵，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前厅也是你们能来的？还不快回去！”
苏婳微微一笑，“母亲，我们姐妹是关心您的身体，操劳弟弟的婚事，想必不轻松。”
“苏琪，你先回去吧，”李炫清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苏琪一愣，看向苏婳。
苏婳却对着她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人都被支开，李炫清反而不装了，直截了当，“苏婳，你想嫁给沐王殿下吗？”
还以为是什么高水准的问题。
苏婳噗嗤笑出声来，“夫人以为，我是否愿意，可以影响大局？”
被如此当面嘲讽还是第一次，李炫清脸色越发的阴沉，“我是当家主母，你的婚姻还掌握在我的手里面，若是今日我去金銮殿，说你不愿意做沐王侧妃，而且早就不清白，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走出苏家？”
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了。
“哦？”苏婳面色沉重，“你想如何？”
看苏婳的确是担忧了，李炫清顿觉轻松了不少，她还是高估这个小丫头了，皇宫的事情，估计就是歪打正着而已。
“公主殿下既然能对付琴儿，自然也能拉琴儿一把，婳婳，那是你的妹妹，你也不希望，她的姻缘，毁于一旦，是吗？”
苏琴落水的事情已经在小范围内传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污蔑公主，这样的人，谁敢娶回去。
虽然这苗头还在萌芽期，却足以让李炫清着急。
苏婳点点头，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母亲，应该去找公主啊，”苏婳眉角带着惭愧，“我平时，不能进宫啊。”
“苏婳！”装疯卖傻上瘾是吗？
苏婳耸耸肩，“至于嫁给沐王，”她的笑容，忽然绽开，比春日里姹紫嫣红还要美艳，“那是我的事情，母亲您，就不要操心了。”
“苏婳，你故意的！”
“母亲，你何尝不是呢，”苏婳语气淡淡的。
“我不是！”
“不是吗？那看来，母亲是忘了，十几年前，我的亲生母亲，为何会突然离世，姑姑，也为何在不久后嫁人。”
李炫清猛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口骤冷，“你觉得是我害死你了母亲？”
“婳婳可没有这么说，但是，害死我母亲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苏婳低下头，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你说是吗，母亲！”
李炫清咬着牙，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真是奇怪，这个丫头的气场，怎么会……
直到是苏婳走远，李炫清都没有反应过来。
……
竹园内，茶香四溢。
苏婳回去的时候，某个男子已经准备好茶点，看着她的脸色不好，当即起身，“是谁？”
“没谁，”苏婳坐在他对面已经将往事暂时抛出去，“只是想到了过去。”
“小狐狸……”
“恩？”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你跟我，只有未来。”
嘭！
苏婳只觉得，有人朝着她的心口开了一枪，耳朵里像是有炸弹爆开，人兴奋地，忍不住的颤栗。
——苏婳，你想嫁给沐王殿下吗？
她垂眸，语气尽量不掺杂感情，“你愿意娶我做正妃？我可没有兵马，也没有粮草。”
东方赫低低笑，“我娶你，要是那么多兵马跟着，闹洞房那还有完没完？”
闹洞房……
这男人，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吧。
不过！
她走过去，轻轻搂住男人精瘦的腰肢，“我也不会空着手，也许，那个翰林院，将是我的嫁妆。”
东方赫猛地搂紧了她。
这小狐狸，真是让人想将她疼到骨子里。
“好了，先松开，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苏婳想到最近麒麟阁发回来的消息，其中一条，就是关于东方赫的。
当时，她还不信，让绿乔再次取证。
东方赫看她如此严肃，正襟危坐，“愿闻其详。”
“你封地的赋税只有一半上交，剩下的那一半，你却送给了一个女人，是吗？”苏婳说完，手心被指甲刺穿，已经一片黏腻。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知道答案，又不敢去听答案。
近乡情更怯，她不想自己的感情沾惹半分的尘埃。
不料，在她犹豫间，东方赫却缓缓开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