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跑到地下车库的出口,果然阿兰诺的阿斯顿马丁跑车正开上来,隋馨伸开双臂挡住了去路。
看到隋馨苍白的脸,阿兰诺皱着眉头,踩住了刹车,墨镜挡住了他的情绪,亦挡住了他关切的目光。
隋馨走上前:“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当时就是假意答应给我机会吗?”眼泪不自觉地涌了上来。
阿兰诺冷冷地说:“不必再问了,我的决定绝对不会改变,而且,我也要遗憾地告诉你。由于你的优秀,离开PT势必会被竞争对手觊觎,所以,我们不会让这个事件发生,下午就将举办一个新闻发布会。从今天起,你!隋馨,只能从公关界消失。”
隋馨心痛到极点,却想不明白原因。这样被设计,太冤枉也太莫名,嘶哑地喊到:“你不能这样做,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这个机会。”
“你以为利用亚当,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吗?不可能,我早就警告过你的。我不会再把机会给那些能力不够的人,更不会任由能力不够的女人用尽心机骗来一切。”阿兰诺怒吼着,面容扭曲,还不屑地冷哼:“就算是你跳上我的床,我也会在消受后再狠狠地抛弃。”
隋馨彻底心死了,原来他对她的偏见如此之深,原来他有这么的恶劣,原来他根本就是魔鬼!
君邵阳的车赶了过来,他跳下车费力地将失魂落魄的隋馨塞进了自己的车,绝尘而去。阿兰诺看着那车消失在视线中,长长的叹息,难道是亚当想借此鱼与熊掌兼得?不行!这一刻如果真要他选择,他宁愿选择隋馨。暴雨也突然而至,他没有升起车棚,而是在雨中飞驰……
君邵阳把隋馨带到了纳伊的别墅中,暴雨将花园践踏得一片狼藉,亦如此时隋馨的心境。她不该去求阿兰诺,尤其是还抱着那样的心态,这都是自取其辱,他布下这样的棋局,根本早就想到了结局,她不过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
这样的羞辱足以让人心死绝,可是为什么?阿兰诺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做?甚至连后路都阻绝?头越发疼痛了,隋馨依旧固执地站在窗边,外面的风雨已经过去,可是她心头的风雨正烈。
君邵阳端了茶杯过来:“喝点水吧,你站在那里一个小时了。”
没有任何动静,君邵阳有些不安,走上前,拉起隋馨的手,吓了一跳,冰凉得接近零度,而她憔悴的面容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着急了,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天,比前两天的温度还要高。
君邵阳一把将隋馨抱了起来,跑上二楼,踢开卧室的门,将隋馨放在床上,立即给熟悉的费雷医生打了电话:“方便过来一趟吗?我的朋友高热不退。”
隋馨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如同枯萎的花草毫无生气,君邵阳看到心痛,握紧她冰凉的双手,长叹一声说:“馨,你不是这样脆弱的人,也不是这么容易被击败的。你要好起来,你要努力夺回失去的一切,甚至和那些给你伤害的人宣战,让他们痛不欲生才对。”
也许失去曾经拥有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前面的路,亦或是前方是否还有路。隋馨无力地摇头:“阿兰诺的话说得明白,他已经绝了我的后路,拆了我的舞台,让我再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
“你错了,想在别人给的舞台上成功的,永远只能是棋子,是演员,因为!真正成功人士的舞台永远不是别人给的,而是他自己搭建的。”君邵阳亦摇头。
沉默,他的话很对,可不过是劝解的话,做不得方向,因为缺失了目标。虽然职场中的女人总是像站在玻璃窗的后面看世界,有光明没前途,但至少能看到光明,而此时的她,眼前一片墨黑。
费雷医生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君邵阳立即站了起来:“谢谢你这么快赶过来,她前几天就在发烧,是急性喉炎,本来昨天已经退烧了,可是现在又有高烧的迹象。”
“我来做些检查看看。”说着,费雷医生拿出了听诊器等用具。
君邵阳走了出去,很快端了杯咖啡进来,费雷医生说:“今晚先输液看看,如果明早还不能退烧,你要把她送到我的诊所来,因为我担心会转为肺炎。如果退烧了,你就到我的诊所来,我给她开些药就可以了。不过她需要绝对的休息,她的身体透支得太厉害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君邵阳等费雷医生为隋馨扎好输液针,便送了他出去。
隋馨的眼眸感到酸痛,渐渐支撑不住,昏昏睡去。
睡梦里,她看见了伊娃的冷笑,她气愤地质问:“为什么这么做?”
“各为其主的道理你该知道,这就是教训。你总是这么强势,强势到甚至不去设防,只可惜你还没有金刚不坏之身。”伊娃说得理直气壮:“被你打压得久了,自然会针对你的弱点设计出对策,不仅是里昂,你其他的对手亦会,只是里昂成功了,其他人还没有。而且你也该知道,只一个里昂和我,也难成此事,所有人都在推波助澜。”
够了,真的够了,失败的不仅是一场派对,而是做人,隋馨握紧了双拳:“不要骗我,我不相信。”
突然感到一阵晃动,伊娃就不见了,四下环顾,杰奎琳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出场……
君邵阳看她在睡梦中仍紧皱的眉,不禁发出叹息。认真工作的女人,却忽视了陷阱和嫉妒,所以伤害才更深刻。但这种深刻是他想要的,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会伤到一蹶不振。
“不要骗我,我不相信。”睡梦中依旧挣扎的隋馨说出这话,眼角涌出眼泪。
君邵阳迟疑地伸出手,握住隋馨的手,轻轻地晃了晃,希望她醒来,或是暂时忘记。
“不论怎样,我都要感谢你,是你让我知道强者的重要性,否则我只能是任你摆布。”杰奎琳笑得灿烂,柔媚的脸上散发着光芒。
那光芒曾经属于她隋馨,而今,却任人踩在脚下。不许哭!她这样告诫自己,至少还有明天。
可是明天呢?阿兰诺冷酷的笑容又出现了,他就是那么冷冷地笑着,里昂的话语闪现:“不过听说他有个奇怪的癖好,就是对攀龙附凤的女人下狠手,已经有两个自杀,三个疯了,你不会也想奋不顾身吧?”
“我没有,躲还唯恐不及,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认为我攀龙附凤?难道是因为亚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自己和PT的事情,我只是在努力工作,努力争取最好的业绩而已!”她为自己辩护。
突然阿兰诺又换了一副关切的面容:“我相信你是被陷害的,我也认可你的能力,你是PT最优秀的员工。但是……”乌云又遮住了阳光:“你接受了亚当的帮助,就是对我的背叛,对PT的背叛……”他转身离去。
“别走!阿兰诺,听我解释!”隋馨嘶哑地喊着,用尽全身力气喊着。
“醒醒!馨,你怎么了?”坐在旁边看书的君邵阳被隋馨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握住隋馨张开的手,继而听清了她的话语,心底一阵惊涛。
隋馨并没有清醒过来,体温越来越高……
清晨五点,君邵阳抱起已经陷入昏迷的隋馨来到了费雷医生的诊所。
经过几项检查,拿着胸片,费雷医生安慰着紧锁眉头的君邵阳:“肺部已经有了炎症的迹象,但会很快好起来的,这段时间就让她在这里住下,我们全力照顾她。我倒是有些担心你,你应该做次全面检查的。”
“5月是我最忙的季节,我会在忙过这阵去做的,我是个很知道照顾自己的人,可不像她,工作起来不要命!”君邵阳说着看向病床上的隋馨。
“那就好,在忙玫瑰花节的事吗?”费雷医生点头。
“嗯,所以我还得拜托你,我今天要赶回尼斯,做好准备工作就回来,快则当天往返,慢的话也就两天,我一定会回来,她需要你们精心的照顾。”君邵阳面有愧色,又有不舍以及不放心。
“去吧,我会和她解释的。她是你的女朋友吗?”费雷医生拍了拍君邵阳的肩。
“现在还不是,但一定会是,我在努力。”君邵阳露出羞涩的笑容,转身走出了病房。
隋馨紧闭着双眸,他们的对话,她听到了。输进体内的药物起了作用,他们的对话也让她心底漾起涟漪,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角,滑入发丝。她不是脆弱的女人,可最近的眼泪就像坏掉了的水龙头,总是不受控制地奔涌。
等病房里恢复了平静,隋馨才睁开眼睛,昨日的暴雨让今天的天空晴朗清澈。虽然还是有些昏沉,她依旧坐了起来,不习惯生病,不习惯躺着,亦不习惯这样无所事事。
由于抗生素要在半个小时内输进体内,隋馨很快就没有桎梏了,她想了解自己的病情,亦想为自己做打算,于是她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敲了门,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阿兰诺正坐在病患的位置上,口里含着体温计。
隋馨立即关上了门,转身想逃回病房,却只走了几步,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拉住,并迅速跌入一个怀抱。
是发烧烧出幻景了,隋馨拼命摇着头。
“别再摇了!我看见亚当出去了。”阿兰诺亦发出嘶哑的声音。
“为什么是你?”隋馨还是感到有点不清醒、不确定。
“许是遭了报应,或是你的诅咒,我也得了肺炎。”阿兰诺貌似轻松地说。
“放开我。”隋馨想摆脱他的牵制。
阿兰诺并没有纠缠,放了手:“你还会努力站起来吗?亦如6年前,努力找到方向和目标?”
“不关你的事。”隋馨闭了眼,真是奇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可是他又死不了,她睁开眼瞪视着阿兰诺漆黑的眸。
她更瘦了,显得眼睛是那么大,阿兰诺本就呼吸困难了,现在更有了窒息的感觉。“离开巴黎,离开法国吧,这样对你是最好的。等事情都过去了,我一定让你风光回归”阿兰诺诚恳地说完,蹒跚着走回医生办公室。
隋馨完全昏了头,这算什么?这就是为什么说要“感谢那些羞辱过你的人”的意义吗?就算精明如她,也看不出这其中的隐情,更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纠葛。说不清此时的心情,像是被抛弃,又像是被拯救;像是被惩罚,又像是被奖赏;像是被戏弄,又像是被寄予希望……
3.7 决定
走回病房,隋馨坐在窗口,窗外的草坪上盛开着玫瑰,即便是经历了昨日的风雨。10年前来到法国的时候,玫瑰已经开始凋零,可是她却充满了憧憬,而今,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可是她却成了失败的笑柄。
将床上的报纸撕成一条一条,犹如自己的心也撕裂成破败的样子,阿兰诺果然说到做到了。今日财经版与娱乐版的头条都与她有关,而且哪个都是失败者的落魄像。
报道竟然说她为了与杰奎琳争阿兰诺,竟不顾职业操守,以致身败名裂,被PT扫地出门……
隋馨想到了回国,回到老妈的身边。可是以这种战败的姿态?不行,自尊心不允许。可是又能如何呢?阿兰诺说过,从此公关界再不会有隋馨这个人了。心底一阵绞痛,太残酷又太残忍,且太无辜……
阿兰诺走出了诊所了大门,隋馨透过窗子看到了他的背影,她立即起身拉上了窗帘。一室昏黄,却给了她一身斗志!
她本就不是无能的白天鹅,等着王子救赎,最多不过当个王妃,她可是只为自己打算的黑天鹅,她的目标是女王!
君邵阳是第二天一早赶回来的,隋馨的高热已经退了,只是咳嗽得厉害。
“刚才我和费雷医生沟通过了,他说你可以回家去调养,每天护士会过去给你输液,只要再输8天,你就可以痊愈了。”君邵阳看到隋馨醒来,立即开心地说。
“好,谢谢你!”隋馨坐了起来,感激地看向他:“麻烦了你好几天,我真是不好意思。”
“这没有什么,我们是朋友啊,对了,你想找的芭蕾舞剧《天鹅湖》我买到了。”君邵阳观察着隋馨,她不仅不再意志消沉,甚至已经有了比以前更强的斗志。
将一套PRADA的小套装递了过来:“你先换上,一会儿我送你回公寓。”
看着君邵阳走了出去,隋馨将米白色小套装捧在手里,这是她想在成为合伙人时穿的,没想到,钟点工会把它送过来,真是最大的讽刺。
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还会有谁打来电话?隋馨接听,甄妮愤怒又失望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你在哪里?就这么一声不响消失吗?”
“我在费雷医生的诊所,马上就回公寓。”隋馨镇定得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怎么了?我离开的这几天又怎么了?”甄妮关切地问。
“你下班来公寓再说吧。”隋馨想挂电话。
“不行,我立即过去,没弄清楚,我半分钟都呆不住。”甄妮挂了电话。
换好衣服,隋馨打开了门,君邵阳赞叹:“又是时尚女魔头的样子了,而且比她更迷人!”
隋馨淡淡地笑:“给我一个鼓励的吻,我需要重生。”
君邵阳目光闪烁,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脸,闭了眼,轻轻地落下他微微颤抖的唇。
一阵轰鸣,一辆阿斯顿马丁的跑车,只一瞬就消失不见。隋馨露出笑容,闭了双眸,开始回应君邵阳的热吻。
坐上了君邵阳的车,隋馨突然变得沉默,她该怎么面对失望透顶的甄妮呢?不仅她自己盼望着那合伙人的位置,甄妮亦是希望她成功,而且也多次给她提醒。如今呢,她失败了,和她从来都是一国的甄妮自然也会被殃及,离开PT将是早晚的事。她感到万分抱歉,不过只是对结果感到失望,绝不会再对自己失望。
来到公寓门口,甄妮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隋馨对君邵阳说:“甄妮来了,她要和我说些工作上的事,我就不请你上去了。不过,真的感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别这么说,要注意身体,我明天会带护士来。”君邵阳握住了隋馨的手:“别再去想已经过去了事情,尤其不要对自己失望。”
“好!”隋馨迅速地转头,抹去即将滑落的眼泪,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她不想让君邵阳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更不想要他的同情,因为她不是白天鹅,就算落魄,也不可以做遇见王子的梦。
甄妮从车里走了出来,跑过来抱住隋馨:“怎么转成了肺炎?这都是怎么了?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