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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漆的山林影現於天邊的忽閃,雨夜下正在上演水蛙合交響樂,春雷夾著飄飛的冬雨伴奏,好不熱鬧。
塔納貝爾走到石洞口感夜,夜裡冰涼的雨水透心爽神,但內心卻澎湃滿滿地飄蕩著柔柔的春歌,唇角和眼角都是掩不住的幸福。
面對天地蒼穹,面對孤寂的從前,有種曾經虛幻得飄渺的東西正凝聚於心間,溫暖而柔和,將滄桑掩埋,將悲傷消融,貧脊的心田躥長的愛苗已經茁長起來,一團紫金神龍仙氣正在他們心田澆灌。
待他感恩完回入洞內,他的豆豆已經睡下,看著她的睡臉,聽著她勻稱的呼吸聲,心裡滿滿地裝著喜悅和悸動,他從未動情過,對著她,他情不自禁。
小貝爾緩緩爬來,伏在他肩上,他將它托起,對蛇彈琴「小貝爾,我有媳婦了,等我娶了媳婦就幫你娶媳婦。」他已急切著要將自己的幸福與人分享,樂滋滋地看著它的夥伴,小貝爾似懂非懂地卷趴著他的手臂看著春花蕩漾的他。
他就這樣靜靜地一直看她的睡臉直到夜半,心甜勝吃蜜,一點也不覺困倦。
睡到半夜,寧豆凝感覺到目光,一下子警覺地醒了。張開眼,她看到一雙痴迷的凝神,他竟然沒睡。是因為自己睡了他的床他沒地方睡嗎?心裡泛起愧疚。
她醒了,塔納貝爾從未及時掩飾的痴凝中回神,半拳掩唇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別過臉去。「吵醒你了?」
「不,不是,我睡醒了。」她慌忙撒手擰頭,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夜半的靜寂,「現在輪到你睡吧,我來值夜。」她狀似輕松的說。
「嘶!一一蛇!」她看著盤在他手上的大蛇,純金白的蛇鱗在火光下閃閃生耀,頭冠金黃,很有富貴之相,她感覺不到它的威搚,也沒之前那麼怕了,但還是瞪圓了眼珠子警惕著。
「回去。」塔納貝爾不希望這個大燈泡打攪他們的二人世界,小貝爾聽到指示,只能恢溜溜地爬了回去。
「多睡一會兒,天快亮了,我不睏。」強抑著心底的激動,握著她的小手把弄起來。
「不啦,你睡吧,我佔了你的床這麼多天,你都不能好好休息,你睡一會吧,我睡夠了。」她強拉他上床將他按下,還幫他蓋好被子。
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他從未有過,溫暖得心都快溶了。拗不過她,這些天坐著睡也的確有些腰酸背痛,他就踏踏實實地睡下了。
第二天,小貝爾爬出來,看見相擁而睡的一對人兒,恢溜溜無聲無息地順了出去,和洞外一條白金色的蛇女一道滑走了。
寧豆凝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她身邊,一隻腿還跨在他的身上,她吃了一驚,努力回想,卻記不起自己怎麼會睡床上了。
再看看他的睡臉,幸好沒醒,她要輕手捏腳地將腿拿開,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可才一動,他就醒了,伸手擒住了她不放,她全臉漲紅,尷尬地慌忙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自己怎會睡你床上了。」
她輕微一動,他就警醒了。昨晚醒來發現這嬌小的人兒坐在床邊,雙手扒著床緣睡著了,於是將她抱上床睡。
可一上床這睡豬竟將他抱緊了,洞外呼嘯而進的寒冷晨風,一陣陣躥進來,她冷得鉆進了他的懷里,像一隻可愛的小貓,他幸悅著。
現下她醒了,卻想不負責任地逃走,怎能放過這賊人。對,她就是賊,偷心賊,小妖精,勾引了他的心。
他發現自己佔有欲非常強,他想擁有她,一整個的她,不想她有退婚的過去,不想她的世界曾經、現在和未來出現其他男子。
他反手一把將她抓住,像捉賊一樣:「想走?夫人,你欺負了我一晚上,難道就想這麼不作數嗎?」
「那個,我沒有啊,我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到。」她全臉全身都漲成了豬肝色。在心裡疼罵了自己一把。
塔納貝爾在心裡吃吃地偷笑著,「娘子索求,為夫明白。」說著便督著嘴向她吻去。
她羞得像紅桃,「呀」的一聲用雙手擋隔,他卻歪歪一笑,將她整個抱起放下了床。
只是嚇唬她的,令她有點小失望地翹了翹小嘴。
她的小動作怎逃得出他的法眼。他笑了笑,「娘子,為夫餓了。」
「那好吧,相公想吃什麼,吃豬嗎?」
她指著昨晚他用鹽巴醃過正在煙燻的野豬配合著他,兩人互相逗趣起來。
「好呀,娘子。」其實他們只有野豬和野果,這些天,強雨雷嗚不斷的,別說山路危險,就算出去了也沒什麼動物跑出來。
寧豆凝拿起小刀,片起了野豬肉,然後將野果切片,用肉片夾著果肉再捲成一朵花,架在火上烤熱了笑嘻嘻地將花豬卷遞給他,「相公,請慢用。」
塔納貝爾見她居然想出這種方法吃煙肉,即時刮目相看,「她是一個特別的女子。」
忙接過來品嚐,「味道不錯。」
他參考她的方法變換了一下,做成一隻兔子的樣子,烤好了放她手裡,「娘子,請慢用。」
寧豆凝立即眼冒精光,拍起掌來,「相公好厲害!」他居然舉一反三,不錯。
兩人以夫婦相稱,打發無聊時光。
塔納貝爾待她只是點到即止,不曾逾位,讓她感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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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標頭領了千餘人馬穿著蓑衣戴著竹笠,正冒著密集的閃雷暴雨翻山越嶺地尋找寧家小姐。
因著雨勢太大,山路濕滑難行,還不時有小型泥石流傾瀉而下,有不少人都受了傷。
第二天,除了寧府本家的人,那些顧回來的都不願做了,即使加十倍工錢都不乾,怕丟了命。
那個領頭的顧工還反勸他們「你們也家有老小的,你看這鬼天氣,莫說寧小姐是位千金小姐,就我們這些壯漢一天都頂不住了,你們折哀吧。」
余標頭也只能擰著眉頭一臉無奈,「這道理誰人不知,只是…」
再看看身邊一身疲備濕睏的家丁僱工,「唉??」他長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