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
威廉微皱的眉头马上舒展开了,但又微皱了一下。他拉过艾玛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生怕弄丢了。
“没事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看着威廉眼里蜗牛湖一样的清澈蓝色,艾玛心底不禁有些内疚。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还真小心眼,不就是吃一顿饭呗!能咋的,会缺了胳膊少了腿,这个饭局去定了,不管是鸿门宴还是家庭聚餐。
为此,艾玛还特意去采购了一条相对端庄大方的白色连衣裙,搭配上一双跟自己蓝色小手包同色系的高跟皮鞋,。
吃饭的餐厅就在威廉家的素食莲花缘餐厅。等艾玛和威廉进去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坐在里面了。
好一对精致的玉人,如果威廉不介绍的话,艾玛怎么也没法把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的这对气质情侣和威廉的父母联系在一起。他们,从头到脚,彻彻底底散发出一种知性的优雅、慵懒的恬淡和平淡的高贵。
“想必你就是艾玛了!”威廉的母亲声音柔柔软软的,绿色眼珠发出翡翠一样的光泽。她伸出手优雅地握了握艾玛的手,手软得像没有骨头。
“伯母好,我是艾玛。”
威廉的父亲只是一直微笑着,浅浅地看着艾玛。
“伯父好!”
他点了点头,转身到了他夫人身后给她调整了一下椅子,看着她坐稳了,他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威廉的样貌看起来更像他的母亲,就连有些自来卷的浅褐色头发也一样,只是他没有他母亲那么白皙,阴柔的气质倒和他的母亲有80%的契合度;眼睛颜色也选了他父亲的,还有身高和额头。这是一家走在街头就会引来无数路人注目的高颜值家庭。明显看得出来,夫妻两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和经过长期艺术熏陶的,修养和内敛,自制力极高。
“听威廉说你也喜欢红酒,而且还有自己独特的品味和见解。”
“不敢担,伯母,只是偶尔喜欢喝一点。”后面一句话,‘不及您的十万分之一’,硬是被艾玛硬生生及时吞回去了。这对夫妇的气场太强大了,弄得艾玛像个透明人,直接被他们的光辉碾压穿透过去。坐在他们的对面,什么也不用说不用做,艾玛就会滋生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之前的故作镇定和佯装坦然,一下子全被瓦解了,只剩下忐忑和惶然。
“今天怎么了,从来没有过的状况!”艾玛开始手心和脑门冒汗,柔软的椅垫上像突然冒出来一层尖锐的小刺,整个开始坐立不安了。
威廉就挨着自己,但是他们一家子的身高,即使是坐着,黄金比例的腰身也要比艾玛高出不少。平时就自己和威廉,倒不怎么突兀,现在又增加了两个巨人,艾玛立即变成了高山峻岭间的小山包。
有些自来卷的飘逸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垂落下几缕发丝,垂在她小巧的脸颊处。一股淡淡的紫罗兰花香,带着清晨花瓣上露珠的清凉,隐隐约约飘溢了出来。
威廉的父亲,含蓄儒雅,安静但不老成。他的心眼里,都是他的夫人。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照顾着她,宠溺着她。他爱屋及乌,深爱着坐在艾玛身边的自己的儿子,这个遗传了很多他夫人特征的大男孩。至于艾玛,可能他还没想好怎么定位她,所以隔着自己心爱的夫人和儿子,他就像嵌在云层中的一轮明月一样,隐隐透出他的一点清辉和一丝笑容。
“跟他们在一起,言多必失,宁可冷场或不懂,也不能妄自菲薄或言过其辞。”艾玛几次深呼吸后,总算真镇定了下来,心里狠狠地给自己提了个醒。
“一款好的葡萄酒,”威廉的母亲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尤其好年份里的葡萄酒,因为有了天时地利人和,或者说是风土人情,才成就了这份醇美。风土就是葡萄种植当地的气候、土壤类型、地形、地理位置、光照条件、降水量、昼夜温差和微生物环境等一切自然因素;人情,依我看,就是那些个对当地风土熟知、对葡萄栽种品种能睿智抉择,对葡萄采摘时点能准确把控,对葡萄酿制工艺熟谙的人的统称,他们是真懂红酒的人。
没有得天独厚的风土人情,就没有倾国倾城的美酒佳肴。你说是与不是,艾玛?”
“伯母说的是,好的水土才能种植出好的葡萄。”
威廉的母亲淡淡地笑了笑,“光水土还不行,风土才是我们最看重的。什么样的风土才能种植出什么样的产品。你看,同样的地方,相隔仅仅2千米,高度就偏差了一点,各个葡萄园里出产的葡萄和葡萄酒里的脂肪酸、胆固醇、黄酮醇、酚类等物质组成方面就会迥然不同,这就是风土的化学呈现,后天是改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