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不开!不开!】
冷……
二月还没有完全入春,湖水还是冰凉一片,尤其是在元洲。
她还记得落水前的声音。
“来人啊,四妹她落水啦!”尽管那时精神已经不大清明,但在沈令希的尾音中,还是可以轻易的听出来几分愉悦。
她浑身浸透的被人捞上来,风打在身上,冷极了。
“爹爹,你罚我吧,都是我不好……”
是沈令希的声音。
呵……那时湖边只有沈令希和自己,若不是她,强力把自己推下水的是谁?
她想睁开眼,想说出真相,想抱一抱泪流不止的阿娘。
可是,她呼吸不得,整个身体冰冷的难受,她感觉的到……自己要走了。
再以后,便没了意识。
——
“沈令媚,前两日我谅你风寒许你歇息稍会儿,怎的歇的这般懒倦了,我这柳月弯可不是慈善坊,你给我起来接客去!”
沈令眉被柳娘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睁眼便见到枕边的一把铜镜。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这是怎样一个绝世美人啊。
沈令眉自认不俗,却也自叹自己远远比不上这种佳人。
堪称绝色。
帕子上沾着些胭脂,还有一个娇小的“媚”字安稳的依在嫩粉色的帕子上。
“沈令媚,你且是发的什么呆,让客人等久了,亏了些银子,你且是拿什么的来偿还?”
门外的柳娘又开始催促了。
“是。”
不习惯这样娇柔的声音,却是发出声后又转了个尾音,更娇了几分。
她素来十分没心计的沈府小姐,哪里来过这烟花之地,她低头去寻地上的绣花鞋,接着便看出,这是一双舞鞋,墙上挂着的每件衣服,似乎都有些衣不蔽体之嫌,她想择一件浅碧色的裙子,可这样看去,清一色尽是红衣,像极了自己在沈家的衣柜里,清一色的浅碧。
她选了一件最保守的,迈着小步怯生生的推开门,看到两个着衣更媚的姑娘。
“姑娘随我来,谢侍郎且是在隔间候着了,适才妈妈嘱咐我叮嘱你,谢侍郎且是为了姑娘而来,若是姑娘想离开这里,且是抓紧着些。”
沈令媚看那姑娘的样子,想是这柳月弯一个更卑微的女孩吧。
她在心中叹了一声,极尽所能的扮演着这头牌的角色,却是不知这身子想要心许的那个谢侍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她绕过屏风,看到谢侍郎的时候,却是震惊了,连脸上的表情都崩塌。
“大人。”沈令媚依着感觉去唤,却不自觉的勾起了一瞬反胃。
“哎~媚儿~”一句话被他转了几个弯才说出来,沈令媚停步不前,“怎么,看到我惊喜吧!”
眼前的这个人,脸上不知有多少层油光,似乎要从那横肉中溢出来,沈令媚更不想往前走半步。
沈令媚没有往前走,只是抬起手帕捂住嘴轻咳两声,“大人,媚儿近日感了风寒,虽然也思念大人思念的紧,但担心这风寒染了大人,那便麻烦了,不若过些日子,奴家再陪着大人,可好?”沈令媚实在不想在这样的人面前起舞,便是不舞,自己这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只怕是会露馅,还是不说为妙。
“好好好,得知媚儿也想我,这一趟也来的值,过两天我再来。”
谢士耀倒也好骗,哄一哄便离开了,离开前还甩了些银子给柳娘。
谢士耀一走,柳娘便跑上楼来,径直的走进沈令媚的屋子。
“你这个死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欲擒故纵,要不是谢侍郎吃这一套,把人赶走了可怎么好,我知道那胡三爷对你好,再怎么好,还能跟着他过一辈子苦日子吗?”柳娘这样说着,但心里却想着,单单是赎身的银两,谢士耀可比那胡三爷给的多了几倍。
“妈妈我……我忘了很多事情……”想来想去,瞒的过一时,可若是哪一天露馅了,又如何都圆不过去,与其到了那时再遮遮掩掩,百般遮拦,不如现在就说了。
“怎的,睡了一觉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我捡回来养大的了?就知道你们这些丫头片子最狼心狗肺!”柳娘显然以为沈令媚在说笑。
沈令媚是孤女,柳娘年轻的时候看她生的模样端正,把她从路边捡回来的,从四五岁照顾大,那时的柳娘也没想到,这姑娘竟是越发出挑。说完全没感情,那是假的,柳娘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也不知道这样的性格,是怎么把柳月弯经营的经久不衰的。
“妈妈,我真的忘了,我不记得适才是谢侍郎,也不知道你说的胡三爷是谁,但有一个名字在我睡梦中一只响起,我好像在找他。”
“真的忘了,这倒是邪门了,我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你一直找的人,可还记得?”
“隐隐约约记得,是个叫萧公子,叫……实庭。”
沈令媚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还有没有萧表哥,光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萧实庭,只怕是难上加难,身边的这么多人,想来还是求助柳娘快些。
“国公爷?他未曾来过这柳月弯,向来行得端做的正,想来你也未曾听过他,怎的无端记起这个名字来?他近日刚在元洲立了一大功被皇帝召回朝来,过些时日是花朝节,朝廷当办宴席,按理说这民间是可有献礼的,我便寻个人将你举荐了去献舞,那国公爷既然来了桓州必是会赴宴,若是真可有一二,我便把你送到那国公府上,国公爷我近日听闻可是貌比潘安,又没有夫人,你若是入府,倒也是个好去处。”柳娘一边絮絮叨叨跟沈令媚讲着,一边想,若是沈令媚的舞可在民间表演上夺得头筹,那当真是一大笔赏金了。
“是,谢谢妈妈,那我这几日是否可以不见客,好好钻研一下舞蹈。”沈令媚卖着乖,虽然这句话说的自己心里都没底,但还是抱着希望询问着。
“必然必然,拿到朝廷宴会上去的舞蹈,必定要好好钻研一番的。”柳娘笑着离开了,似乎对她的失忆不以为意,又似乎算计着其他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