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想要回蓬园去找林卫卿,武艺说要闭关一些时日,想办法突破苦难之境第三境,林超则想独自一人到处走走,思考下当前面对的事,所以林超一直想着要找个人替自己保护林思卿。
直接找荒琛,要求他给林思卿安排护卫倒也不是不可行,可林超实在是不想和皇室产生联系。
常言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己如若去找他帮忙,就难免要在他手下任职,也就终难逃脱“藏”或“烹”的命运。
又有言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身怀才能,即便是不干涉皇家事务,也有可能会被荒琛暗算。
这并非林超多疑,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而已。更何况,皇室本就是世上最诡异莫测,不循常理的东西。
好在林超并不觉得林思卿会在皇家法术学院待很久——林思卿太过聪颖了,这学院根本就教不给她什么,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明白这点。
“我凑!超哥!用什么‘求’啊!有什么事儿您说就行了,能办到的一定帮您办!”赵少安拍着胸脯道。
“我啊!想让你给林思卿当一段时间的保镖!”
“保镖?”赵少安思索片刻,“保护她上课?”
“不止,你几乎要时刻跟着她。”
“这……”
赵少安觉得麻烦,但转念一想,林思卿能轻易召唤出神明,自己在她身边,无异于陪着一个顶尖的法师,心中顿感十分兴奋。
“好!”赵少安爽快回答道,“把她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若是她受了一点欺负,我……”
“等一下!”林思卿突然从旁插话道。
她扑上前抱住林超,抬头看着他,明亮灵动的眼中闪着点点泪花,“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说好了当我保镖的!”
“诶?当然不是!”林超把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你父亲找我当保镖是怕你被其他学生针对,现在你有太子作靠山,自然不必担心这一点。就算真发生什么,有少安弟和他身后的赵家保护,你也不会有事的。”
“那你就要走了吗?把我交给别人,自己离开?”
“我不是离开!”林超苦笑道,“过段时间我还会回来的!你文哥哥武哥哥也一样,我们都有些事情要处理。”
“还会回来就不叫离开了吗?”林思卿再也忍不住,鼻涕眼泪一齐流出,蹭在林超身上。
“你不是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林思卿哽咽着说,“我特地去问苏莹萱了。”
林思卿一直以为在黑岛上,她被勾羿说教以及林超打死勾羿这一系列事情是梦,所以她曾经说过的话,如今又说了一遍。
“她说喜欢这件事,对不同人有着不同的定义。她的喜欢是思念,一想到她喜欢的那个人,她就即痛苦又幸福。我不明白人怎样才会即痛苦又幸福,我幸福时就只幸福,痛苦时就只痛苦。”
她越哭越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此时林超已然需要侧耳弓背贴近她才能听清。
“你什么时候会痛苦呢?”林超问了和上次一样的问题,而他心中的凄然甚至比上次更甚。
“你……你在我身边时我就幸福,你不在我身边时我就痛苦。”林思卿趴在林超胸口,把头埋的更深了,“你知道吗?光是想到你可能会离开我,我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疼痛。”
林超一手轻柔的抚摸她的头,另一只手解下腰间别着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口酒。
从一旁经由的路人见状本欲围观,但全被赵少安赶走了。文墨和武义则是始终在一旁肃然站着,不知所措。
在静默中,林思卿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转变为平稳缓慢的呼吸声。
林超静静等了一会儿后将她抱起,对文墨武义轻声说道,“各行各事吧……”
“真无需我们陪着?”文墨问道。
“和你们又没有关系,陪着做什么。”
“超哥,那我呢?”赵少安低声问询。
“你跟我来吧!”
林超语毕抱着林思卿缓步离开,赵少安则在其右后慢慢跟着。
武义和文墨看着他们渐渐离去,也两相分别,各行各事去了。
武义去的是皇城第二层的风月场所。
据林超所说,他之所以不能撑过苦难之境第三境,是因为一直以来,他的心都绷得太紧了,从没体验过舒适感。而那苦难之境第三境,便是先让人陷进舒适感中放松警惕,然后再突然把他打入极端的痛苦。倘若渡不过舒适,也就无法直面痛苦,使身体和心境得到升华。
“嘿嘿!也就躺在风月场所女子怀里的感觉,比得上那痛苦之境第三境中的舒适感了。”林超诡异笑道,“你在风月场里待一个月,我保证你能通过第三境。”
武义从没去过风月场所,记事以来也从没在女子怀中躺过,自然不知那是怎样一种滋味,他只是无条件的相信林超。
可他刚出春校校园,便给风截住了。
“林武!你要去哪儿啊?”
“啊?我要去红灯区,你知道具体在哪儿吗?”武义说这话时毫不觉得别扭或者羞耻——为了修炼嘛!有什么好羞耻的!
“你……”风闻言脸颊一红,“你怎么去……那种地方!”
“当然是闭关修炼啊!”武义如实回答,“你到底知不知道哪里有啊?”
“我……我当然不知道了!”
“哦!那我先走了。”
武义语毕疾驰而去。
风心生犹豫,不知是否应该跟上。等她再抬起头时,武义却是已然消失在林中。
他找了半个时辰,又向多人问询,总归是找到了红灯区。
红灯区的女子见他身高体壮,相貌堂堂,都争先恐后上前拉扯他。正在他不知所措时,一个约略三十岁年纪,贵妇人模样的女子款款走来。
她一靠近,那些女子急忙从武义身旁散开了。
武义着眼打量,只见在周遭微红灯盏的照耀下,她凝脂般的肌肤透出种妖艳的殷红,涂着红胭脂的嘴唇也只似水洗的红樱桃。她略有些胖,但胖的很匀称,仿佛是刻意营造出的这般体态。
便是自律如武义之人,看见她时,也不由得生出拥她入怀之感。
“这般贵人,也是你们这些货色能带走的吗?”那女子轻声说道。
其它女子闻言退的更远了,几乎要藏进屋内,宽敞的街道一时间只剩她与武义二人。
“她们都是些只会卖弄身体的人,服侍不来您。”那女子上前抱住他的臂膀,“且随我来吧!”
在武义进入风月场的时候,文墨也找到了林卫卿。
在皇城第二层内,开设有林傲雪的商铺。文墨本是想去那里询问商船的出发时间,然后随船一起返回蓬园。哪知林卫卿为了提早见到妹妹,竟来到皇城,亲自管理店铺。
当时店铺里无人购物,只林卫卿和几个伙计在里面坐着。
文墨刚走到门外,便已与林卫卿对视上。二人见到对方皆是一愣,似乎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文兄,真是你吗?”林卫卿踌躇片刻后说。
文墨点点头,身形却似给钉着,一动不动。
林卫卿冲出店门,用两只手将他的手拢住,慢慢把他带进门内。
文墨丝毫不做反抗,边微笑着看着他,边任由他将自己拉进门。
“文兄,为何我觉得您比上次见面之时……落寞了许多。”林卫卿试探着问道。
“我来找你正是为了此事。”文墨神色凄然,“一些话,我必须找人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