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魔界诸王的纷争,与魔族告别之后,红雀返回了地界。仅仅是创星者的心血来潮,也算受了很大的苦吧。当然,他并没有怨言,或者说失去情感的自己并无法理解怨念吧,权当是自我安慰。红雀来到了著名的商业联邦国家之一,由水神米米莎庇护的水上都市,泪尼斯加。目的地是在三天后举办的一场鉴卖销售会,名剑千雷会在这里出售,而红氏家族也会展出自己的锻造剑-红苑。按照小姨的来信,除了让他见见族人外,红雀的母亲也有可能出席这次的拍卖会。
虽然小姨的信里支支吾吾,但也隐晦的提到,母亲是辉煌帝国的一位贵族之女。耳闻辉煌帝国与华伦希尔曼刚爆发战争,剑圣耶侬笙慈死亡,辉煌帝国的贵族也必然更上人一等。长老们想让有血缘关系的红雀与帝国搭上桥,这些年来,华伦希尔曼帝国对红氏一族明显刻意打压。
无愧商业联邦之一,繁华程度自然耀眼。与魔界的喧闹不同,虽然散乱但依旧井井有条,看得出这座城市的主人费了不少心力。外来人依旧不可避免需要登记身份,原以为数年不去往冒险者公会更新了,卡片上的等级会变,没想到不仅没降还升格为了A级。大概是战争里不少老手死掉了吧,就连红雀这种新手也被拉上了一线。
巧合并不止这一点,红雀遇到了老熟人,原总公会教头S级冒险者奎龙。然而状态相当惨烈,右脚已经不在了,以假肢固定,左眼没了神色,脸上留着七八道伤疤相当怖人。奎龙也见到了红雀,仅仅点了点头,从气息上却感觉不到任何颓势。无言的登记着,期间红雀忘记了怎么写公会章记的格式,奎龙顺便帮了一把。顺着人流进入城内,奎龙嘴唇蠕动几句,事情结束了来下公会。红雀自然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点头应允。
一栋略显破败的别馆,内部灯火通明,看得出红氏族更喜欢这种内外不一致的格调。门口的护卫看了看红雀胸前的族徽,点点头,让了过去。红雀原本以为必须缴纳身上的佩剑,但那两位护卫只是瞟了一眼,差点笑出来就放行了。
“来的太慢了,咳咳咳。咳咳。”
“阿雀难得过来,也平平安安的,老头子就不能多说点好听的吗?”
“老太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会那种话术,唉,平平安安确实就好。”
是红雀的爷爷和奶奶,原红氏一族的族长,现在族里的事务已经交给了红雀的叔叔与长老们打理,也算落得清闲。小姨外出还没回来,红雀被叫了过去。
“一晃也很多年了,当年的事,我没法偏袒自己的儿子。让你父亲和你都受了苦。这次的事是那些小家伙私自决定的,红雀你不需要听他们的。半途投靠别人也算丢了氏族的脸,没脸见先祖啊。”
“但是情况也没那么乐观吧。听说红苑剑已经被内订了,价格远低于行情。”
“是这样没错,确实越来越不景气了。”
沉默与无言交织,战争爆发之后,量产武器供应远大于订制剑,何况追求质量与强度。帝国的压迫,也在销售上遭到卡死。这次拍卖会也是托了当年族长的情,一位受过照顾的,先在是泪眼拍卖会分会长的晚辈邀请红氏一族参加,母亲的消息也是他们那边透露的。
“简直是满篇谎言呐,但无可奈何,无可奈何。”爷爷苦笑,吊起的刺激又添上了几声咳嗽。红雀忙帮忙拍打。
寒暄之后是有关铸剑师的事情,族里自从凌天城被毁,红雀不知所踪后,接着就是遭到华伦希尔曼帝国的可以打压。冒险者公会将红雀这枚棋子藏的太好了,甚至连大战爆发,耶侬笙慈死去,公会的S级隐秘都藏着掖着。当然这些并不重要,也算老天开眼,红鸢之后又出现了一位天才。她算是旁系子孙,出身卑微,但是在成人式上卷起了巨大的风波。
“天分四开,鬼神鸣泣。红慈颤刃,合乎存理。这是又一次出现神器级锻剑师的征兆。我想让你去见见她。”
映入眼帘的巨大阁楼,是红氏族专门为族长搭建的,那位天才铸剑师也在其中,享有同等待遇。既然是族长所在,警备理所当然森严,然不过尔尔,连气息都无法感知,红雀近乎毫无阻拦。螺旋状的楼梯笔直竖立中央,除了此处无任何入口,这是水上都市的常见设计升降梯,沿途摆放着各种名画古玩,昂贵的奢侈品根本看不出家族的窘迫。据说这是那名锻造师的个人爱好,倾全族之力也要尽可能满足她。红莺她非常贪钱。
走到大约四层,这里的设计类似葫芦口,有聚集热量增加锻造成功率的效果。族里的锻造师都会利用这种设计改造自己的工房,进行私人锻造。眼下这一层应该都被特批给红莺做锻造之用,只要能多锻造出哪怕一把名剑,都能大幅缓解危机。这种想法近乎于异想天开,锻造师们怎么可能不理解锻造一把名剑的心力消耗。
“硝石还有硫磺,嗯嗯,这个比例的话,把一切都炸毁吧,我要疯掉啦!”
守卫们习惯性捂住耳朵,这种歇斯底里的叫喊每天都会有十七八次吧,爆发也是常有的事。因为族长的命令,红莺一步也不能离开锻造房,虽说知道这是族长的好意,希望她排除一切干扰,但人心还是脆弱的,禁闭般的禁欲的禁止生活,相当难受。而后,脖子处感到钝击,一扫腿失去平衡,接着腿部发力将人给踢出撞上梁顶。姑且有避开要害,这点红雀很有分寸。突然其来的异响让心脏纠紧,接着看见来人反而松了口气,红莺大大方方的伸出手。
“带我出去玩吧,红雀。”
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放松感与安心感。当然也有对红雀依然带着的那把破剑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