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希族群里,虎是他们信仰的神明,勇猛,刚烈,强横。而特殊个体的黑虎,则是王的象征。生活于晦暗密林边陲的他们,保持着千年前祖先的生活方式,狩猎与铁器,皮革与火焰,敬畏自然的同时也积极向自然挑战,并以此自豪。
如若没有例外情况,他们应该能永远保持这种与自然协调的生存方式,然而故事之所以是故事,正是因为意外性,尽管是惨烈的事况。
晦暗密林临近北方荒漠平原,与幽之林每年一次的兽潮不同,压迫人们生存的是严寒,以及严寒带来的无数魔物。不知来源,也不知缘由,唯一能肯定的是它们都对生命抱有敌意。亚希族在应对魔物的方法上经验丰富,首先他们会在魔物来临前的一个月迁徙,其次作为荒漠平原的兽人族国家会承担主要压力,这也是尽管荒漠地区的战士远远强于中原,却没法集中实力一举吞并,加上数千年来魔法的开发与遗迹探索,这份力量平衡也在逐渐崩塌。然而,这一年的魔物潮提前了。当斥候观测到来袭的魔物时,已经来不及撤离所有人。
“当你独自面对深渊之时,尽情嘲笑吧,只有这样,你才会觉得你还活着。”
斯拉!利器切开表皮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临终前的哀嚎。红雀默然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无数的魔物从它身上分化而出。魔物之母-比比亚提拉,自世界外侧到访星球的侵袭者。缠斗已经有三天三夜了,索性在外法空间并没有疲劳的概念,然而,失去世界之理的庇护,剑诀也失去了力量,尽管凭借纵横剑圣的能力,分裂的魔物都能做到一击毙命,但更多的魔物毫无顾忌的逃出了这片空间。
“真是个纠缠不清的女人呐。”红雀侧过身,堪堪躲过镰刀的杀招,不止是没有止境的魔物,还有窥视性命的魔女。魔女娜莉雅,从四天前出现,毫无止境的袭击就开始了。起先是在餐厅享用晚餐时,突然一镰刀切碎了餐桌,反射性踢起椅子,暗影的空间已经笼罩了周围。
魔女创界”不安定分子”。
强行将对方拖入异空间的术式,从而创造一对一的有利局面。前提是一对一挑战剑圣真的是有利的情况。
“不带杀意的斩击是杀不了我的,小姐你应该心知肚明,这些天你袭击我这么多次,总该给我个理由吧。”不出意料没有回应,红雀叹了口气,伸手抓住挥来的刀刃。
“!”
“你的出招方式已经看穿了,抱歉,我要逃了。裁断剑诀,切裂口。”
席卷整片空间的次元斩击术式,魔女创界不出所料,崩塌了。对于能够熟练驾驭三种剑诀的红雀而言,空间系术式毫无意义、而后,外界却并非熟悉的白天,反而更像是凸显红与岩浆的色彩,将整个空间笼罩。巨大的怪物正端坐中央,沉默的看着访客。
“叠加空间术式?不对,这已经不属于星球的空间了,是外来者吗?”
红雀觉察到剑诀失去了力量。时间追回现在,即使如此,娜莉雅依然顽固的追击着红雀,不知是不是这个空间的影响,动作更加迟钝,甚至不用刻意闪避,都能偏离轨迹。
“魔女小姐,能否先行休战呢,前面那玩意明显不是善类。啊。”话音未落,又一轮魔物潮冲了出来,魔物之母-比比亚提拉开始行动了,无数锁链捆绑的肢体明显无法自由活动,但充斥着恶意与杀意的意志却深刻无比。
“身体,魔力在流失,这个空间,在夺取魔力。”娜莉雅拄着镰刀,无力感与虚弱感交织,就连追击红雀也顾不上了。
“魔力?”目光对视一眼,比比亚提拉,异界的怪物仿佛在嗤笑一般。红雀本身不具备魔力所以没有影响,然而对把魔力当做生命力的魔族而言,这就是慢性自杀。
“看来不能继续等了,喂,稍微帮我一下吧。兄弟。”
红雀后退一步,躲开袭击而来的无数触腕,将娜莉雅护在后面,接着,拔刀,呼啸而来的无数攻击在一挥而出的斩击下化为灰烬。
“所谓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即使面对何种境况也会寻谋突破的进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物啊,尽管我们并无仇怨,也只能请你退场了。”
回应声音,包裹剑匣的布料应声解开,红煌皮革解开,魔刀出鞘。父亲所打造的刀,近乎完全顺手,刀名鬼神,是为了抹除异物而存在的刀。比比亚提拉开始恐慌,那是生物最本能的对于消灭的恐慌,并非死亡,而是字面意义彻底的消灭。远高于先前魔兽潮二十倍的魔物涌出,比比亚提拉的身形开始微缩,她想藏在自己的眷属中逃命。
“白费心机。纵横剑诀,双天式。”
红雀双手握刀,仿佛抽调全身的气力,自上往下,劈下去。而后,无论是魔物潮,空间,还是这个世界,仿佛全部被吸纳进魔刀之中。应声碎裂,接着,耀眼的阳光重新浮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地界。据正在撤离的亚希族人的回忆,那是远胜过太阳光辉的无比温柔的亮光。
“喂,醒醒,别睡了。”
感觉脸被人轻轻拍了几下,魔女娜莉雅睁开眼,面前的人除了红雀还有谁?顺手想抓起镰刀,然而却抓空了。疑惑间,红雀尴尬的表示,一切武器都被魔刀夺走了,她的镰刀也一样,这是魔刀的规则,没人可以反对。咬着牙,娜莉雅愤恨着瞪着红雀。这些天她又何尝不知道,红雀基本都在戏弄她,连把她当做一个魔族的战士都谈不上。原本就知道剑圣的强大,谁能料到会如此天差地别。
“你先回去吧,顺便警告下浮士德,下次想找乐子就做好准备吧,我会亲自去魔界找他的。希望他有这个底气和我叫板。”
真是个目中无人的男人。这是娜莉塔最后对于红雀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