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秋时节,秋风中带着雨湿气,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又是一个煦风瑟瑟的雨夜,秋季的雨夜往往比冬季更寒冷,增添凉意。
北国并非想象中的常年积雪、四季如白,皆是仿传。但,若换作从前必是常年风雪。
这几年来,逐渐从凌寒脱翘而出,便多的温暖的南方气候,逐渐自然起来。
侍女红恬立马关上窗栏,挂起帘子,里室依旧是冷冰冰。
“好了没,我让你们准备的火炉怎么这般磨唧,我都快要冻死了。”赫兰怡苏裹着严严实实的,每到这个时候往往是她最难熬的时刻,这些时日雨水倒是没消停。
“小姐,马上就好。”红恬一边应着,一边往火炉里添炭火。
赫兰怡苏幼时落过水便见不得下雨,对水总有一种排斥感,幼时阴影,每到下雨天便格外怕冷,每况日下。
“恬儿你这添的是什么?这么呛!”赫兰怡苏猛的咳嗽,从闺房中奔了出去。
“小姐……”
“都给我搬走,搬走。”赫兰怡苏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这些低等渲炭,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普通老百姓家都不用这个了,她敢确定这又是她老爹万户候给出的主意,为了让她与宁王交好,什么招式都使出来了。
“这个老头子,我还是不是她闺女了,我好歹也是府中的大小姐,先王亲封的郡主,怎么能用这渲炭。来人,来人。”最后一句硬是吼出来的。
“红恬,把这些都给我换掉,换些木炭过来。”赫兰怡苏硬气道。
“好的,小姐。”红恬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红怜进来,正与红恬擦肩而过。红怜闻着哝呛的烟草味问赫兰怡苏;“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有辰王的消息了吗?”赫兰怡苏方才的怒气立即消散,眼中大放异彩。
“辰王有回信,不允小姐以身犯险。”红怜是用极为轻微的声音说的,随即递出一封信。
赫兰怡苏快速接过,心中满是欣慰,神色中满是掩不住的喜悦,以及拆信的迫切。
“他不想我以身犯险,他不想我为他……”
“小姐…”
赫兰怡苏泪珠滚落,捧着信纸,随后无力的垂下手,任由风从指尖吹过而不留痕迹。
“告诉宁王,我答应他明日相约?水塘。”赫兰怡苏很坚定,不带丝毫犹豫。她一直盼着他平安,如可今也是时候帮他做些事,尽所能一切去帮他。
而宁王几番殷勤,赫兰怡苏也是打算孤注一掷,为了帮冷辰逸,不惜以自己做牵至。
赫兰怡苏看着这些浓烟,总算安分了。或许这样应承下这件事,父亲对她的态度都会有所改观吧!
“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就这般确定了吗?你心里可是爱的是……”红怜声音越来越小,被赫兰怡苏的一个眼神给咽了回去。
“事实如是,我又能耐何,权当是父亲的期许吧!”赫兰怡苏也没打算和宁王有何牵扯,只是顺随天意,做探听的线人。
相约于?水塘,赫兰怡苏欲准早早去等着,不想宁王冷辰越却先她一步。
“宁王。”赫兰怡苏随意行了礼,并没有多客套,谦礼。
“赫兰郡主。”冷辰越伸手去扶赫兰怡苏,赫兰怡苏却后退一步,公然博了冷辰越的颜面。
冷辰越尴尬的收回手,轻轻一笑;“怡苏…”
赫兰怡苏直接打断冷辰越,本就对他没好感,况且他又是冷辰逸的敌人。“宁王还是称我为郡主吧,万般之下莫不要了忘本分才好。”
她与他谈本分?她爹都要倚仗他来谋权,她又算什么!
“是,郡主说的极是,难得一睹郡主青脒。。”
“少整些没用的,听说你倾心我,整的父亲对我百般苛严。你若倾心于我,可宁王莫不是忘了你是有王妃的人了,又如何忠表爱慕?”赫兰怡苏一语击中要点,她当知道让冷辰越休妻是不大可能,所以也只有先计为计。
“郡主要如何聊表心意,才能看到我的情意?”
“宁王大家都不是稚儿,你说让我这么大一千户给你做妾,简直是太掉低身价了!”赫兰怡苏说的已经很明白,她就不信冷辰越能休妻。
“确实很掉身价,郡主怎能做妾呢!若郡主真能嫁于本王,本王授你赫兰妃如何?”
“赫兰妃也只是在王妃之下,这宁王府的女主人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宁王对我的情意也不过如此。况且赫兰只是姓氏,若宁王真有心,断不该权衡于利益交换。”赫兰怡苏一下说住要点,也并没有只甘之于一个妃位。
“怡苏……”
“宁王,咱们交情浅,还是日后少些唠扰,各自安好吧!”赫兰怡苏说着便走了。
冷辰越知道她所说的交情浅,只不过是怨他没有拿出十成诚意出来。
冷辰越回到府中,不停回想赫兰怡苏的话,一字一句。
“宁王泯月缱曦月公主欲与之和亲一事,明日便可抵达、莫要耽搁了。”侍卫提醒道。
说到利益,他与泯月的和亲才是一场交易。只不过没想到来了这么快。怡苏好不容易对他有了改观,他本想废了和亲之约,可没想到巳无路可退。
虽说是泯月主张提及的和亲事宜,但他也没有拒之之礼。眼下北越双势,宁王与辰王两不开交,而若公然抗拒联姻,驳了泯月的颜面,这便是公然立敌与泯月宣战。
“宁王,明日的行程?”
“知道了,下去。”
冷辰越咬牙切齿,怡苏好不容易有接受的机会,便被这场联姻所搅,他不甘心。
“等等,你去挑几个大内能手,把那前来和亲的公主给做掉。”冷辰越说的很干脆,丝毫不犹豫。
“可是,宁王此事事交二国联姻,这势必会挑起二国纷战,属下以为此事不妥。”
冷辰越白了一眼侍卫;“要破坏联姻,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蠢货,谁知道是你动的手!”
“也是哦,宁王英明。要与泯月联亲的是宁王,总不可能是宁王亲自动的手。只是宁王之前不是挺看好联姻的,为何要非杀掉和亲公主?”侍卫半醒半悟。
“不该知道的便永远不要知道,有些事不该你好奇的便要懂的适可而止。”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
“宁王,你还未告知属下,若事情败露该当如何?”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倘若要是败露了,就将此事推给辰王,你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是,属下明白。”
冷辰越已经做好十足准备,只想坐等明日的好消息。
可天不随人愿,泯月的和亲虽遭遇刺杀,却完好的出现在王城之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冷辰越差点没气疯。
“宁王,属下失手了。”侍卫支支吾吾。
“罢了,退下吧!”
另一边云口之处,冷辰逸也同样收到消息。
展开信纸,里面展现的内容一目了然。
“大皇兄要与泯月和亲,泯月公主已抵达入京。”
“泯月公主。不会是你要娶的那位吧?”
“不是。若我没猜错应当是三年前泯月寻回的曦月长公主。”冷辰逸之前调查安小颜无意知道她还有个妹妹,关于安小颜身份之事,她也是有质疑,甚至不敢相信。
原本想将一切告诉安小颜,却发生了变故,以至他们至今形同陌路。好在她已经答应了一个月后的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