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颜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刚与宁王妃见面便被人盯上了,不管是谁的人,都要甩掉才好。
进入了一家布庄,衣料布匹做工都很精美,安小颜也懒的瞧,身上本就没有多余的钱,本想换下乔装。
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如其躲掉,不如好好敲诈一番。
“掌柜的,我的这些东西,等我走出门,我兄长会替我付的。”安小颜小声附耳对掌柜说,眼角的余光扫视了守在门外的人。
“姑娘的兄长是?”
“嘘,家教不严,兄长逼着我受嫁,日日跟随,抓住便是一毒打。掌柜的可要帮帮我,这些衣物我要了,只要能帮我缠住我兄长,你可提高价,尽管问我兄长要。”
“姑娘,可这……”
“再不济,我也算是他妹妹,他若不给,你们不是有对付这种人的法子嘛,掌柜你行行好,此事若成日后我在您这定千匹布料,总之,你也不吃亏,不是嘛?”
“掌柜若是我一会被抓到,可什么都没有了。”
掌柜了深深吸了口气,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这边安小颜领着东西刚出去,后面的人跟上来,那边一群人一拥而上。伸手向其要钱,其人一脸懵,不明所以。
“快给钱,不然,有你好看。”几个壮汉将其人围住。
萆薢正在县公爵府后院中,抱着狸子猫赏景。
“怎么?事办成了?”
“王妃娘娘恕罪,属下将人跟丢了。”
“废物。”
“王,王妃,属下办事不力,还,欠下了云闲布庄千匹布银,尚未清算,且是否让人将布送到府上,这布银属下清算不起,还请王府求助。”
“天底下,怎会有你这样的废物,本宫叫你监督她,你买几千匹布做甚?”
萆薢很深的怒意,刚还温柔在怀中的狸子猫,被受纠痛后,脱离了怀抱,拼尽全力跳脱,逃离了现场。
“属下,属下……”
“还不快滚,看着让人心烦。”萆薢看着手中的白毛,冷冷道。
“谢王妃。”
萆薢鲜少有这样大方的性情,不杀他已是最大的底线。
而远在云口之地,高楼之上,可眺望夜间的千万灯火阑珊。
“夜间小心着凉。”薏姒拎着披风给冷辰逸披上。
“怎么?睡不着?”冷辰逸问。
“这话应当我问你。这么深夜,在这里吹风。”
除了冷风,还有暗夜的灯火,冷辰逸盯着远方,不作答。
“你当真娶赫兰怡苏?我还不知道你,每当心中有烦忧未解便找个高处醒风,因为你曾说过高处不胜寒。”
薏姒明明是笑着说,眼角却划过泪痕。
“高处不胜寒。”冷辰逸反复重复了几遍。
“你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
“在一个严冬的冬日,我被人追杀,是你救了我。辛儿是最了解我的人,亦是我最敬的红颜知已。”
薏姒点了点头,心中不忍的是要一次次的看他上演娶别人。她与他相识在那日冬季,也就是在覆灭冰雪族之后。在郁念之后,准确的来说,她是先见过郁念,后来认识了他。
初见他时,浑身血染,可她却对她一见倾心。
他视她为知已,可她却对他有情?她试问她没输过什么,只输了时间,早先一步认识她,便不会是郁念。
可如今,她觉知自己还是输了,输给了冯小怜,她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明知道冯小怜是无可替代,她却还是妄想他对她有情,可还是想听他清口说出来。
“我想过了,我愿意娶怡苏。”
薏姒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愿意为冯小怜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疼如妹妹,不忍心伤害的妹妹,在冯小怜面前一样可以舍弃。
“可,这样对赫兰怡苏公平吗?”薏姒的声音淡的离奇。
“我只是权宜之计,先稳住时局……”在冷辰逸心里从来没有要娶赫兰怡苏的打算,只是形势所迫,不得已搅入这趟浑水。
“你竟然要为冯小怜要娶赫兰郡主?”
冷辰逸走出了几步,停顿了下迟疑并坚决的道:“我别无选择,我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曾经他弃之如敝履,以至他后来让冯小怜去天夏都动摇了,若不是夜辰瞒着他做了决定。如果可以选择,他可以不要这权势,只要能护她一世安康,万事皆可拋。
一直以来,他以为对她,只有利用,可是他错了,一直以来,她最割舍不下的人,最不能失去的人是她。
冷辰逸走在深夜的风里,下了楼台跨过廊道。
他已经决定了,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不是因为冷辰越用此来威胁他,而是因为她本就是他的软肋。
安小颜翻墙误入了花园,院中一女子正在弹琴。
“是你?”
“有动静。”
“赫兰怡苏?”安小颜呆呆的看着赫兰怡苏。
赫兰怡苏向后望了望,对安小颜道:“快藏起来。”
赫兰怡苏又重坐过亭间,继续弹奏。安小颜本琴声所入迷,而显的有些陶醉。
“小姐。”
“下去,谁叫你打扰本小姐弹琴的,下去。”赫兰怡苏对几个下人吼道。
下人们欲言又止,只得下去,小姐的脾气他们自是知道的,最不喜人打扰弹琴。
而安小颜偏偏是打扰了,还是从墙上掉下来的。
“赫兰郡主,谢谢你,你的琴弹的真好听。”安小颜挤出笑嘻嘻的面孔。
“还不快走,我可是看在逸哥哥面子上,不必谢我。”赫兰怡苏故作不耐,不想赶她走。
“谢谢你怡苏。”
赫兰怡苏口不对心,装腔故冷声道:“你这个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还不快走。你要是不想给逸哥哥添乱,便给我小心点。”
安小颜在赫兰怡苏的帮忙下,顺利离开府,能入这次府邸也是无形中的误打误撞。
安小颜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很是难受。
靠立在高墙边,突然诱人的笑味扑鼻而来。
“想不想吃?”
安小颜再已被饥饿冲昏了头脑,那里还顾得其它,使劲点头,不听的“嗯、嗯”一把夺过,狼吞虎咽私起来。
“臭丫头,我可是找了你跟久呢!”云远撇了撇嘴。
“谁叫你乱跑的,现在眼下皆是宁王的人,你不怕被抓回去啊?”
“我的好云远,这不是还有你嘛!有你在我放心。”安小颜摸着肚子,似乎是还没吃饱。
酒搂内,空碟菜碗中只剩下少许的残羹,桌子上除了这些菜碟外,多了些银两。
安小颜想去拿,被店小二笑着接过,还放进嘴里咬了咬。
“吃饱了没,吃饱了就走。”云远懒懒的道。
安小颜立马追上云远,边走边问:“云远,你方才为什么抛下我?”
“抛下你?丫头,你还真把我当好人了!”
云远此话一出,让安小颜有些防备的怯意。
云远继续道:“你怎么不是问我去了哪里?”
云远似乎对抛下二字很是敏感,安小颜咽了咽口水。
“你去了哪里?你若要告诉我,便不用我多问!”
“我派人去打听高阿牛了,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结拜兄弟,有机会我一定去忌拜他。”
安小颜一阵难过涌上心头,明明是自己……
云远似乎也注视到了安小颜的悲痛欲绝的难过。
“好了,丫头,你也别难过。也无需内疚,这也不是你的错,这是他的选择。你若真为他好,便好生活着吧。”云远摸了摸安小颜的头。
“我没难过,真的,我只是想阿牛哥哥了。有的时候我真的想随他一同去,可我的命是那么多那么多人牺牲换来的。所以我不能……”
“好了,不提那些伤心事了。待一有消息我便会告知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云远,你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一个忙?什么忙?”
“我知道亏欠你的己经够多了,你己经帮过我很多,本不应该麻烦你的。特别是在你不求回报之下,恩情难偿。”
“你说。”
“可以帮我找到辰王的落脚之地吗?”
云远脸色刷的一下异常,很是僵硬的问道:“你与辰王之间有何渊源……”
“你与辰王有仇?”
云远很是淡定,却也难以掩盖那眼中带着的丝丝怨恨之色。
“没有的事,何以见得?”
“我见你脸色不大好。云远你与辰王之间是否有何仇怨?我看你也是太纯良,凡事不能太露底。”
安小颜自我感觉,云远对辰王有很强烈的抗拒。也能明确感觉到云远太过纯正不阿、没有什么心计。
“你我根知底,我便同你说了。声发于形、形发于色,太过坦率终究不是好事。”
“哦,是吗?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我给你个故事吧!”
“从前天下鼎立之前,便没有周遭的番属国,在那之前的南方的主力者是宁夏国,宁夏国度,风情人美,物产丰富,百姓们安居乐业。”
“宁夏国?不曾听过。”
“宁夏国北临柔然,而已是过往,但故土还在。如今的天夏便是曾经的宁夏。”
“竟还有这段过往,我不通晓史纪亦不知道这些。但却未曾听闻过有任何关于宁夏国的言论。”安小颜大吃一惊,也算是涨见识了今日。
“世人不愿提及那段悲痛的过往,即已过去便随风而去,以往是执念,如今四国鼎立,诸侯将相,皆是俗物。这也就我随意撰捏的一个故事,你也不必认真。”
“历来朝代更迭,终有伤亡。如今祥和安美,已是民兴。我也能深有体会故事的凄凉,何偿不是仿如我人生的挥笔。但终究要向前看。”安小颜仿佛陷入了曾经的回忆。
“我还有事,你先找间客栈住下来。”
安小颜拉住云远的衣角,尴尬的顿了顿,不好意思的道:“那辰王的事?”
“等我回来。”云远说完便急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