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是不是抠脚大叔？”
“哼，又不理我。”
“肯定是喜欢美少女身体的变态大叔！”
“略略略！！！”
“···”
江浩一直不理她，她就在江浩脑子里说怪话，作出怪声。
“学生。”
“另外，不想被当成神经病就不要吵。”
江浩并没说话，他是用笔在纸上写的字。
“哇！你的字好好看！”
“啊，你说你也是学生吗？”
“是哪个学校的呀？读几年级？”
“高中生？大学生？研究生？对了，你多高呀？”
“诶，说起来你学习好不好？”
“对了，我能不能去找你玩？”
“···”
仿佛是一群小蜜蜂在脑门边上飞，不停的飞。
“闭嘴。”
江浩烦透了。
“你怎么老是这样，又凶我！”
“嘤嘤嘤！”
“···”
江浩不回应了，一句也不回。
因为他知道，不管回应什么，只要是回应了她就会嗡嗡嗡的闹腾。
可事实上，不回应也没什么用处。
该吵的她还是吵。
出于没事做，江浩帮她做了一些简单的笔记。
“哇抠脚大叔，看起来你数学不错呀！”
“嘿嘿，嘿嘿嘿，要不··”
“帮我把数学作业都做了呗？”
“也不多，就是上个星期一到现在的量。”
“喂！好不好嘛！”
“···”
然后，森小鹿就又会说个没完。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这是江浩经历过最吵的时间。
按理说造脑子里的她这种性格的人，应当是非常开朗的。
但森小鹿的处境和脑海里的她完全不是一回事。。
在江浩所待的二班，他经常能看到女生们下课后成群的在一起讨论一些八卦，或者结伴去厕所，再或者去买什么东西。
但是森小鹿不一样，就安静的坐在这里。
有人在下课时间路过，有人在旁边说笑，有人在赶作业。
但唯独没有人理会她。
“大叔，你就理我一次嘛！一个人说话好无聊啊！”
“这么一个无敌可爱的美少女，你居然能置之不理！”
“说，你是不是生理有问题！”
“大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今天穿错胸罩了，这个小了。”
她已经无聊到口无遮拦了，只求能让江浩回一句。
“哗哗···”
江浩提笔在纸上写道：“你一个朋友也没有？”
“胡说！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
“比如？”
“比如，比如···比如我家隔壁的小小圆！虽然才七岁，但是打游戏居然比我还厉害！”
或许。在森小鹿认知里游戏玩儿不过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是很可以用来虚张声势的事。
“可怜。”
“我才不可怜！你看我不是和你聊的好好的吗？我觉得你才是没朋友！一个女孩子就在你耳边说话居然就这么无视了。”
“无意义的话没有回复的必要。”
“呸！”
“我说。”
江浩笑了下，写道：“你是键盘侠？”
“那是什么意思？”
“指你现在可以在意识里和我畅所欲言百无遮拦，到了现实中却沉默寡言。”
“你胡说！我才不是什么键盘侠！就算见了面我也要说你是抠脚大叔！略略略！”
“···”
江浩不再理会她，开始提起笔写作业。
既然上了她的身，作业也就顺便帮她做了。当然，只是力所能及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老师几乎是和上课铃声一同踏进教室。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教师，穿着得体的正装ol，灰色的西装裙边到膝盖下一点。
脸上似乎有缀过些许淡妆的痕迹，整个人显得很清爽，干练。鼻头上轻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又平添了一分平易近人。
“起立。”
森小鹿右边一位女生直起身。
“老师好。”
接着便是所有人跟着起立打招呼。
“坐。”
女教师摆了摆手，不着痕迹的看了森小鹿一眼。但也就一眼，接着径直翻开书转身在黑板上边写边说：“我们接着讲上次说的三角形定位方法···”
没对森小鹿旷课几天的事表达任何态度。
“陈老师，挺好的一个老师。我真的不怪她，她只是一个普通老师，班上发生这种事情她肯定也很伤脑筋。”
“比起关心老师，先关心一下你自己。”
“喂！抠脚大叔，你到底是来帮我还是落井下石的啊！”
“···”
江浩没再理她，转而一边听课做笔记，一边观察周遭的人。
也许该说不愧是贵族女校。所有人上课都如同小学生上课那样端正着坐姿，连忍不住搔搔额头发丝的人都没有一个。
表面上谁也挑不出毛病，谁都是一副踏实听课的乖宝宝样子。
但是江浩明显察觉到有几道视线不时投向自己这边，窥视着森小鹿。
用脚趾头想，江浩确定只要是个人都清楚视线主人与切掉书本页码的事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左侧第二个女生，第三个。后边第二个。”
江浩在笔记本上写道：“你熟悉吗？”
“不···认识一点，但不熟吧？”
是支支吾吾的疑问句。
“确定？”
“以前在一起玩儿过？”
“啊，这种事你不是应该知道的吗？”
“我并不会读心。”
“刚入学的时候可能算是朋友，后面就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疏远了。”
“疏远的原因？”
“都说了不知道啊！”
“嗯。”
江浩应了一声不再写对话，开始安静的做笔记。
事情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江浩已经有了需要了解的目标人。
与其说拯救游戏先前给的画面是不完整的记忆，不如说是给的游戏序章。
只有一些有限的线索，余下的事实则是需要自己探索。
“下课。”
“森小鹿同学来我办公室一趟。”
去办公室倒是在江浩预料之中。无论如何作为老师也不可能对一个连续旷课四五天的学生不管不问。
在班上上课不问是给本人面子和尊重。
陈老师迈着步在前面，江浩则尾随她走。
从她的背影能看到她整个人身板挺的笔直，发型是干脆利落的齐耳短发。
再加上一开始在教室看见她总是将嘴抿成一条线。江浩猜测，这个人性格应该是比较保持自己主见那类追究事理的人。
江浩不紧不慢的走在她身后。
一路无话，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
“我们在这里谈谈你现在的问题。”
陈老师到的地方不是教职员办公室。门牌上写的是美术教室。
“好的。”
江浩进去，里面整齐的摆放着画板，不认识的男性上半身雕塑。除此以外没其他人。
“小鹿，不用拘谨，坐吧，老师也不是要对你说教。”
陈老师拉过一张椅子给森小鹿，自己也拉了一张坐下，说：“这个问题我已经再一次和你父母说过了，但是···”
“效果还是不太理想。”
她揉了揉太阳穴，说：“我的建议，你还是去你妈妈那边。”
“不，我不去！”
脑海里森小鹿已经开始拒绝了。
“老师说话比较直，但是绝对是对事没有针对人。”
陈老师苦笑了下，说：“本来这就是一所专门给那些处在一流家境的大小姐们设立的私立贵族学校，你作为普通家庭的孩子想融入可能就算是比较困难的。”
“说实话，谁干的那些事老师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心里有数。”
“···”
江浩不发表任何看法，只听她说。
“这件事已经不是老师能不能找出来是谁的问题。而是你能不能重新融入这里的问题。像一年前那样，明白吗？”
“老师，是林玲她们做的对吧？”
林玲，是江浩离开教室路过右边课桌时在桌上作业本上看见的名字。
“这几天你没来班上上课的时候我在班上说过了。”
她没接江浩的话，说：“说大家要融洽，有什么矛盾就好好商量解决。哎。”
“但是···书老师给你换了新的。”
“···”
江浩察觉到她是很想简单粗暴地做点什么。但是又因为这个问题涉及的问题其实已经不是简单地恶作剧那么简单了没能做出什么有效的事。
其实找出是谁然后让谁和森小鹿道歉并不难。这种事本来也不是什么作案技术高超的罪犯不留痕迹做的。
难的是让谁服气，让谁给森小鹿留出一个融入圈子的缺口。
可以说老师能力不足，也可以说是考虑问题比一般的老师更加全面。这点可能是因为班上人数本来就不多，所以管起来考虑的事情也更加全面。
“这样长久被孤立下去，你心里不好受是一，而明年关乎到你最重要的高考又是二。”
“她们高考我不担心，但是唯独和老师一样出身普通家庭的你，现在这种状态学下去到时候真的就什么都晚了。”
“总之。”
陈老师拍了拍江浩肩膀，语气变得坚决，说：“我不能再由着她们搞这些事情了，但是对应的就是说你得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抱歉，老师想不出更好地解决办法了。而且也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递给江浩，说：“唯一一点要告诫你的是，下次烦心的时候记得来找老师，千万别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嗯。”
江浩接过糖。是大白兔奶糖。
“好了，你回去吧。”
陈老师直起身子，说：“回去的时候让林玲她们几个来教职员办公室。”
“嗯。”
江浩应了一声，和她一起迈出美术教室。
再目送她往教职员办公室的方向离去。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浩问。
“我想回家···”
“还能再没出息一点吗？”
“我想回家，我想回去···呜。”
森小鹿哭出声了。
“回家解决不了任何事。”
江浩迈步朝教室走。
事情远比他想的简单的多。
嫌疑人原本就是已经明确的。唯一要弄清楚的只有一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还没到教室，江浩在教室边上的楼梯口遇见了林玲那几个人在一起交谈。看到森小鹿过来，视线只是朝这边投了一下就收回了。
“又去告状了。”
“要是我的话谁对我做那些事，我可不会忍气吞声。”
“啧啧，书包被挂在旗杆上升上去有点过分了啊。”
“哈哈···”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浩总觉得这些人有点过于装腔作势。
“···”
“大叔，别理她们。别去叫她们。”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江浩站在她们三个面前，笔直的凝视着她们。
“生气了？”
其中一个女生微微笑着说。
“不。”
江浩平静的说：“陈老师让你们三个去教职员办公室一趟。”
“哟，还真把我们告了。”
“你再说一遍？”
江浩凑近了一步，直视着她的眼睛。
“森小鹿，你想干嘛？！”
她旁边两个同伴靠了过来。
“喂喂喂！抠脚大叔你不是说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的吗！现在干嘛啊？！”
“不准欺负她们！”
“没什么。”
江浩笑了下，转身走了。
果然，森小鹿和她们的关系并不是欺凌者与被欺凌者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