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被欺负吗？书包给你挂到旗杆上也不吭声，整个一受气包。”
“喂喂，玲玲，没这句过分的台词吧？”
“没办法，看着她我就想骂几句。”
“···”
“这样啊。”
江浩笑了下，直起身逼近她。
“你、你想干嘛？！我们可是三个人！”
林玲慌乱的往后退。
“你们两个帮帮我啊！”
“玲玲，我觉得这是个说清楚的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啊！她要揍我啊！”
“不会的，小鹿不是那种人。”
“哇哇，你们到底帮谁的啊！”
“喂喂，小鹿，别这样啊！我错了！”
林玲被逼到墙角，委屈巴巴的背靠着墙。
“小鹿？”
江浩顿住脚步，盯着她。
“这称呼很怀念吧。”
后边两个女生走过来，其中一个搭在林玲肩膀上，说：“你看属林玲闹的最凶，其实也是因为她是我们三个里面最想看到从前的你。”
“每次有别的人说你坏话也属她最激动，要不是我们拉着，说不定她真得成咱们这所学校里史上第一个打架的学生了。”
“就连之前出办公室的时候，她还一直在说你终于变了，这次肯定有希望什么的，开心的很嘞。”
“脸都笑开花了。”
“我才没有！”
林玲急的满脸通红。
“小鹿。”
有个人把手掌轻轻的落在江浩肩膀上，脸上带着与之前楼梯口完全相反的笑，说：“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别管了，就这样和好吧，就今晚，去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实惠的火锅店开开心心吃一顿好吗？”
“我才不想去···”
林玲顶了一句。但语气未免太软了。
三道目光，出去一道飘忽不定的，余下两道则是带着强烈期待。
“大叔，走吧，回家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看起来，森小鹿并不想接受和好的邀请。
“抱歉，我还有事。”
归其根本。不是拯救林玲。
也不是拯救她身边的人。
是拯救森小鹿。
所以在重大选项背后的隐情还未明了之前，江浩必须考虑森小鹿本人的态度。
或许，那本来也是问题的核心。
“你什么意思？又要和一年前那样逃走？什么都不说！”
“小鹿，你不会在生我们这段时间做的事情的事情吧？哎，那也是肯定的，但是你相信我们，我们出发点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和你和好。”
“要不把我们对你做过的事，对我们做一遍？或者···额，我们在这儿给你唱一首征服你留下来？”
“谁要做那种事讨好她！”
“那种事你自己来。”
林玲和另一个人同时开口说。
“哎哎，我自己办不到啦···”
“···”
“大叔，求你了，快点离开这里。”
“问个问题。”
江浩扫视了一遍她们的脸，说：“升上旗杆顶部的书包最后是谁放下来的？”
“玲玲。”
“肯定是玲玲咯。”
两个女生异口同声的确认。
“我没有！！！你们到底帮谁啊！？”
“从现在开始中立。”
“赞同。”
“那我们刚刚说的再强硬一点的态度呢？！”
“谢谢。下次再聊。”
江浩转身直接走了。
“森小鹿！就你这样逃逃逃能有什么出息？你有事情你就说啊！”
“玲玲，别说了，再给她一点时间。”
“马上就要毕业了啊！”
“呜呜···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啊？全都是错的！”
“···”
其实江浩倒是觉得留下了再和她们谈谈也无所谓。但总得照顾脑海里那位一直哽咽着哀求的少女，不然作为身体的原主人未免也太过可怜了。
出了美术室，江浩也没打算带着森小鹿回教室。
转而直接迈出校门。
在门口给陈老师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同意了。她的语气或多或少显露着一丝疲惫。大概也是为森小鹿的事情费了太多脑筋，结果还是成了这样。
‘事情还是只能看你自己。’
江浩想起她说的这句话。越咀嚼越觉得这句话或许指的并不是森小鹿需要主动去和她们三个当面对质恶作剧的事情。指的是另一种森小鹿不愿意说，而她们三个又完全不知道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随便进的一个公园长椅上坐了一会，森小鹿开口说话了。
“一年前我和她们是朋友，一起组了一个舞蹈队，跳的是我老家那边的民间风俗舞蹈。”
“我是小队的队长，也是领舞的人。很不可思议吧？从前我是欺负我的那几个人的舞蹈小队长，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教她们跳民俗舞。”
“嗯，你继续说。”
“我们那段时间很努力，别人一天最多练四小时，我们是早上四点偷偷早起四小时，晚上又是练到很晚五个小时。所以比赛的时候也挺顺风顺水的，一路到了决赛。”
“嗯。”
“然后决赛的时候我放鸽子了。”
森小鹿说：“一个小队少了一个人阵型立马就会大乱，更不用说少了一个领舞的。明知道会输，但她们还是去了，然后输了。”
“后来因为被决赛的冠军嘲笑跳的民俗舞土，过时了，她们三个差一点就和对方打了一架。好在那时候有老师在场。”
“她们之后在学校里别人暗地里有说她们是不入流的大小姐。只是因为我放了她们鸽子，然后让她们受了很多不该受的事情。”
“你觉得你愧对她们？”
“是啊。我一个轻易就放弃了朋友之间的努力成果的人，哪儿有资格去和她们做朋友。”
“为什么没去。决赛那天。”
“出了一点事情，生病了。”
“那种事情和她们说了，依刚刚她们那种珍视你的态度，不可能不会得到原谅。”
“不，不会的，她们不会原谅我的。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
两人一起沉默了半分钟，江浩微笑着开口说：“告诉我地址，我带你回去吧。”
他知道这里面还有隐情。但现在并不是什么问出来的好时机。
“3路车，新苑小区下，2栋503。”
她老实的说出地址，然后像是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叫道：“抠脚大叔！人家都把家庭住址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嘛！”
“不能。”
江浩拒绝了。他并不想无端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再不济名字总能告诉我吧？”
“不能。”
“小气鬼！”
“告诉我嘛！”
“大叔，香香的大叔，叔叔（甜腻的一声）你就告诉我嘛！”
小气鬼！什么都不告诉我，诅咒你回去喝水被噎到！”
“···”
一直到了她家，她还在闹腾。闹腾的让人感觉她像是刻意而为。
“我叫张三。”
江浩也明白，她的确是在掩饰某些动摇的情绪。
“你怎么不说叫李四啊！”
“李四也不错。”
江浩推开门进去。
这是一间绝对称不算好的房子。
沙发茶几电视各种各样的家具，像是把不属于麻雀的内脏强行塞进麻雀身体一样紧凑。
光线也绝对称不上明朗。就算帘布全部敞开也只能称得上看得清东西的程度。
这间屋子不朝阳。
“房间可以进吧？”
“可···不不不！不能进！”
可惜的是，在她否定前江浩已经推开褪色大半的门，进去了。
“啊啊！快出去！出去！”
里面的光景被暴露在江浩视线中的一瞬间，森小鹿惊慌失措的大叫。
随处丢放的衣服。
以及很多零散的薯片包装袋，可乐空罐。
甚至因为垃圾满了没倒，她还用一个大的快递盒子代替了垃圾桶，现在也是装的满满当当。
本来就不算宽敞的房间，原本看着某些有女孩子气的娃娃之内的还算有点女孩子样子。
但是现在嘛。
死宅气质暴露无遗。
“一个人生活，更应该学会独立，以及自律。”
“什么都好，大叔你先出去好不好？”
“哇！别动那个！啊啊啊！那是人家的小裤裤啊！变态！”
“···”
江浩没理她。
只是把该放的衣服帮她放好，该丢的丢，该待在垃圾桶里的垃圾给她放进桶里。
踏进这种房间，江浩觉得人的心情绝不会有多明朗。换句话说，心情明快的人也不会容忍房间乱成这种样子。
只是稍稍一整理，整个房间已经大变样了。
“大，大叔···”
“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森小鹿看着这个崭新的房间，忍不住啧啧称奇：“我房间上次这么整洁还是在前年过年···我妈回来之后。”
“每天都去清洁，养成习惯，自然而然会成为一个长久整洁的房间。”
“大叔！以后你每天晚上都来帮我整理一下好不好！”
“···”
“好不好嘛！”
“滚。”
“嘤嘤嘤，明明刚刚才摸了人家那种东西，还凶人家。”
“···”
“我说。”
江浩坐在床边，摩挲在上边放着的相框。
照片上是林玲她们三个和森小鹿。森小鹿喜笑颜开的站在边上。那种笑一眼能看出是发自内心的。
背景有个高高耸起的摩天轮，看样子是在游乐园拍的。
“你也想和她们和好的吧？”
“···”
没人说话。
但江浩已经得到了回答。
“也许你需要想想，到底是安于现状，还是踏出去那一步。”
“那一步你如果没有勇气贯彻到最后也没关系。”
“只需要你一开始有过那种勇气，并且告诉我。余下的事情我会帮你。”
“···”
“不，不，我就这样就好了。反正马上···就要毕业的不是吗？”
森小鹿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带着极大的动摇说：“再忍忍，我肯定可以的。”
“毕业了就能走出这件事了吗？”
江浩问。不清楚这件事还包含的另一个关键的隐情，但是江浩知道绝对不是毕业了就能结束那么简单。
“我觉得你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明天我会再来。”
“大叔！等一下！”
“嗯？”
“那个····呃，就是那个什么来着…”
“有话直说。”
“就是…呃，可以等我睡着再走吗？”
她用的语气有些可怜。
“为什么？”
江浩问。
森小鹿肯定不是第一天住这里，所以也不至于事到如今说什么怕黑，或者说是怕一个人睡。
“就是…哎，反正就是能不能等我睡着后再走嘛！”
“可以。”
江浩在她高兴的赞美自己前补充说：“不过前提是如果你不洗澡也可以睡的话。”
“呸！你在的时候谁会想洗澡啊！”
“那就是不洗澡带着汗直接躺在床上了？我倒是不会说你什么。”
“等等！难道就没有什么我又能洗澡，臭大叔你又偷看不到的办法吗？”
“我回去一趟，半小时后再过来。”
这是唯一可以满足她要求的办法。
“不不不！不能走！谁知道臭大叔你会不会就这样不来了。”
“我说。”
江浩有些好笑的说：“你该不会是怕一个人呆着吧？”
“谁怕了！我我我，我只不过突然想聊聊天而已，喂！臭大叔，你不是说是来帮我的吗？难道这点事情都不能帮我？！”
“好吧。”
江浩摊了摊手，说：“闭着眼睛洗。”
“不行！你肯定会满脸陶醉的摸来摸去。”
“好吧，那再见。”
“等一下啊！我这不是再和你商量嘛！”
“没有能满足你要求的可行方法，呆着也是浪费时间。”
“能暂时把控制权还给我，然后你成呆在我身体里可以说话的状态吗？”
“不能。”
拯救游戏没有这个选项。
而且。
江浩说：“你觉得我呆在你身体里就看不见你的身体了吗？或者说你现在看不见我？”
“也是…不对！”
森小鹿突然警觉，说：“大叔，你到底在确认什么？哇！你果然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对吧？”
“…”
江浩也懒得次次都要当个捧哏，直接说了：“或者等你睡着了，我再帮你。”
“不可能！！！那样你这变态大叔不是可以对我的身体为所欲为了？！到时候再拍点照片威胁我就可以更加为所欲为了。”
“我要为所欲为不需要拍照片。”
江浩说。
“哇！果然是这样！说，臭大叔你不会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已经对我做过什么了吧？！”
“我该走了。”
“啊啊啊！等等等等一下啊！”
“最后给你五分钟。”
“五分钟怎么够啊！起码半个小时。”
“一分钟。”
江浩开始觉得今天或许是过于纵容她了。
“我想！我马上想还不行吗？！真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