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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故人的遗欲(2)

正所谓,七情六欲。人类的欲望和感情,绝对不会只有一种存在。

即使是深爱泽罗到无以复加程度的蒂娅,她的心里依然会有对于莉娅的嫉妒之情,使得她陷入了既要守护、又要攻击泽罗的矛盾之中,最终只能要自己取下自己性命作为结果。

而遗留之欲就截然不同了。

对于抱憾者而言,她最大遗憾是何事,她的遗留之欲便是因此事而生,绝不会再有其他的目的。

所以蒂娅.赛尔虽然继承了蒂娅的一切知识和力量,也不会像蒂娅一样拥有人类的欲望和感情。她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蒂娅在将死之时还一心希望泽罗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蒂娅.赛尔除了守护泽罗之外,不会有其他任何想法,不会做其他任何事情。

至于蒂娅留给蒂娅.赛尔的知识和判断力,只是使得后者在保护泽罗的时候,懂得如何选择更为恰当的方式罢了——就好比先前莉娅初见泽罗之时,却因为泽罗当时还陷在失去蒂娅的自责之中,便只同莉娅说蒂娅是自己害死的,使得莉娅产生了误会,差点将他勒个半死。而蒂娅.赛尔则因为有了自己的判断力,就懂得运用的姐妹间的心眼之力,将蒂娅的记忆传达给莉娅来解开误会,而非简单的攻击莉娅来保护泽罗了。

只是蒂娅.赛尔虽然已经拥有人类的判断力,但如今面对的是看似冷静,其实心里早已被解脱之欲占据的大贤者佛茉莉,就算蒂娅.赛尔再做任何解释,显然都是无用之功。

所以蒂娅.赛尔也只能正面将佛茉莉当作敌人,哪怕蒂娅曾无比尊敬这位大贤者也一样。

……

“我必须承认,你和你的抱憾者,都确实值得老身倾佩。”佛茉莉看着蒂娅.赛尔坚定的展开名为“守护之歌”的光墙,也不禁微笑着说道。

只是她很快又收起了笑容,摇着头说道:“但无论你们对这小子的保护欲有多么强烈,想和成千上万的先祖对抗,实在是太渺小了。”

青之谷如今也有上千年的历史,几乎同化了所有遗留之力的佛茉莉,将自己的力量称为“成千上万的先祖”,绝非夸大之词。

只是蒂娅.赛尔既然没有人类的感情,当然也不会对此有任何惧意就是了。

“毕竟这就是她将我留下的目的。”蒂娅.赛尔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至于做不做的到,那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蒂娅.赛尔这句话的意思非常容易理解,既然守护泽罗是蒂娅留给她的唯一任务,那么她就只会想着尽力去做这件事,和她的力量到底足不足以完成这件事无关。

“确实如此。”佛茉莉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只是她还是不禁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老身想留下那个后人,就得得先除掉那个小子,要想除掉那个小子,又得先对付你。这下老身来对付你,不会再冒出什么机关神了吧?”(注1)

“不知道。”蒂娅.赛尔依然不带任何表情的说道。

她并不是在跟佛茉莉卖关子,只是对于没有人类感情的她而言,她确实不知道的事情,当然会直接的回答“不知道”。

“那么,就算有也无所谓吧。”佛茉莉又颇为无奈的说道。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乍看之下,就好像她要做的原本是什么善事,而泽罗和蒂娅.赛尔才是阻扰她的恶人一样。

虽然从守护青之谷的目的来说,佛茉莉也确实很难被称之为恶人就是了。

只是此时的佛茉莉当然无心纠结于善恶,她说完这句,口中便吟唱起魔王之歌来,正是泽罗听莉娅也哼唱过许多遍的时光之歌的曲调。

只是佛茉莉唱着唱着,忽然双手向外一摊,竟将原本肉眼无法看见的时光之力,在手中凝聚成了两颗泽罗隔着光墙也能看个清楚的光辉之球。

“这段柯罗诺斯的前奏曲,是老身送给你的饯别礼!”

佛茉莉忽然大声吼道。然后她双手接连挥出,两颗光球一前一后,竟一同向着光墙的正中心直直飞了过去。

“小心!”泽罗也不禁大叫了起来。

蒂娅.赛尔虽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但泽罗.沃特却是个感情丰富的人类。

何况泽罗就算已经十分清楚眼前的蒂娅.赛尔确实不是蒂娅,但一个拥有蒂娅全部的力量和记忆,又是蒂娅为守护他而遗留下来的欲望化身,他又如何不会像关心蒂娅一样的关心蒂娅.赛尔?

只是泽罗见佛茉莉如此声势,还以为这光球会引发多么厉害的爆炸。却没想到第一颗光球虽砸在了光墙之上,竟像是被光墙吸收进去似的,融在了光墙之中。

但泽罗也并没能松一口气,因为就在他刚想松口气的时候,这面挡下了光球的光墙,先前蒂娅.赛尔是如何将它张开的,它便如同倒退一般忽然消失不见。

泽罗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时光之力的力量本就不是爆炸,而是回传。

只是莉娅曾跟泽罗讲过的时光之歌,“柯罗诺斯的叙事”,不过能将事物回传至之前的所在位置,但时光之力不知胜过莉娅多少倍的佛茉莉,她诵唱的时光之歌,“柯罗诺斯的前奏”,显然便是时之原点的得名原因,能够将事物回归至尚未存在的“原点”了。

而守护着蒂娅.赛尔和泽罗.沃特的光墙既然已被第一颗时间之力“砸回”了原点,紧随其后的第二颗时间之力,便直直砸在了蒂娅.赛尔的身上。

于是蒂娅.赛尔也像是回归了原点似的,又化身成一道光芒,回到了泽罗的挂坠之中。

“蒂娅!”泽罗看着自己的挂坠,情急之下,不禁还是将蒂娅.赛尔给直接叫成了蒂娅。

只是蒂娅.赛尔虽如同她的守护之歌一样消失了,却又很快再次出现在了泽罗面前。

“我不是蒂娅。”重新出现的蒂娅.赛尔再次如此说道。

蒂娅.赛尔果然是个没有感情的遗欲化身,她虽已是不知多少次重复了这句话,却一点不耐烦的模样都没有。

但这回蒂娅.赛尔虽仍是面对着佛茉莉,却却向着身后的泽罗补充了一句:“你不用管我,照顾好特特莉娅.扬就是。”她顿了顿,又进一步解释道:“毕竟我只能在这种时候保护你,真要完成蒂娅遗愿,也只有靠她了。”

————

【注1:机关神(God from the machine),即“从天而降的救星”的意思。该词虽译自拉丁语词组Deus ex machina,但最早也是源于希腊语。因为在古希腊戏剧中,当主人翁遭遇人力无法解决的危险或麻烦时,编剧者经常会让强大的神明登台将困境逆转,而扮演神明的演员会一般被机关送至舞台之上,故有此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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