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旧衣可以越扔越净
“电话，小凡你的手机响了！”胡姐指着桌上的电话，招呼着舞台上爽的都快过头儿的我。
我拿起电话奔去走廊，竟然是大嘴巴打来的：“你最近死哪里去了？可想死我了？”
“你在哪儿呢？给我到***酒店来！”
“啊？我正唱歌儿呢，让我去酒店作甚？”
“你赶紧过来，那家伙竟然带着外国妞儿回来了，TMD，有人看见他们在酒店呢，你赶紧给我滚过来！”
“啊？喂！喂！”怎么个情况？外遇了？ABC和外国妞外遇了？大嘴巴都说让我滚过去了，她可从来都没有冲我发过这么大的火儿啊？真是一盆大冰块砸我脑门儿上了，着实有点儿晕，刚刚还垂帘听政的不亦乐乎，这小皇帝一下子就驾崩了。先别想了，赶紧过去才是关键，大嘴巴那火爆脾气可别真闹出什么事儿来！
回到包厢，鸭蛋青儿和轻柔女正在对唱《你最珍贵》，我拿起衣服，凑到鸭蛋青儿身边：“对不起，我有事儿得先走了！”
“接着玩吧，今天这么尽兴！”我没理会轻柔女的话，臭娘们儿，我没工夫和你在这儿扯咸鸭蛋了。
“怎么了？”鸭蛋青儿这话听起来还算舒服。
“我朋友出事儿了！”
“那也得跟大魏合唱一个再走嘛！”这是在干嘛？竟然对我不依不饶的，那帮男人喝醉也就算了，你滴酒未沾的耍什么臭酒风啊？我狠狠的瞥了轻柔女一眼就夺门而出了。
还是把李晨也叫上吧，我怕到时候自己一个人控制不住场面，给李晨打完电话，就在那里等着慢吞吞的电梯，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我送你过去吧！”
看看是鸭蛋青儿。“哦，不用了，就在附近，我跑过去就行了！”没时间去感动他的关心，满脑子都是大嘴巴拿刀捅人的血腥场面儿，那娘们儿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我离***酒店也就五六分钟的跑程，给大嘴巴打电话，总是无人接听，到柜台查她老公的房间，人家说是要对顾客保密，我就只好坐在那里干等。一会儿功夫，就看从门口进来一个大疯婆子，敞怀儿穿着风衣，斜跨个大口袋。
我快步冲了过去：“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先挽住了她的胳膊，生怕她从兜里掏出什么武器来。
“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说是回国看我，谁知道还带回个外国货！在816房间呢，你跟我上去，看我非撕了他们的脸不可。”
大嘴巴气狠狠的说出那对狗男女的行径，急匆匆的带我上楼去找元凶,那脚步迈的就跟士兵突击似的，看着令人害怕：“你先别冲动哈，是不是搞错了？”
“你不爱帮忙就滚回家去，别在这烦我！”得得，我一句话都不敢放声了。我打电话让李晨赶紧过来，这场面我真有点儿怕，让我动动嘴巴可以，要动真格儿的，我这小身子骨儿可折腾不起啊！
816房间未到，她早已把袖子撸的老高，砰砰砰上前砸门，我只得心惊胆战的站到她旁边，不一会儿，从门里探出来个女人，能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不知道是欧美人天生老相还是本身就那么老？大嘴巴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老女人，举在半空中的手就那样可怜的悬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码子事儿呀？大嘴巴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那外国佬先是一愣，也没有略加阻拦，去到卧室见床上有个男人，中国的，我们都认识的。什么也别说了，上去就是一顿狂踹，枕头、包、遥控器、桌上的电话机、杂志统统瞅准了黑头发用劲儿的抛，我一点儿也没有拦大嘴巴，只是静静的挡在外国女人的前面。
我该拦吗？一个跟比自己还要老的女人上床的，我该去保护这样的男人吗？当时房间里的所有都乱了，人也乱极了。那场面至今回想都很滑稽，我身后站着位老女人，我身前是一个妖娆的女人在妄加厮打着劈腿男，而我就是那帮凶，直呼过瘾的帮凶。
大嘴巴的作案地点儿从床上转移到客厅，再由客厅到辗转到卫生间，然后又从卫生间巡回到卧室。李晨赶来了，黑发男也开始想要反抗，外国佬跑过去帮忙拉架，嘴里还哇啦哇啦的喊着什么，除了“stop ，stop”我愣是一句也没听懂。
但是大嘴巴一下子都没有动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劲儿的推搡着，我跟李晨上前拉回了大嘴巴，因为看到男的嘴角和脸颊已经流血了，咱也算是够本儿了，倘若再继续闹下去，怕是大嘴巴会吃亏。大嘴巴也累了，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但嘴上仍没闲着，依然大骂黑头发没良心……
楼层服务员赶了过来，估计这种场面估计早已烂熟于心，被我和李晨嘀咕了几句就转身走人了。没想到休息片刻的大嘴巴一下子把我跟李晨推了出去，我和李晨使劲儿的挣扎着。
“姚迪，你干嘛呢？千万别犯傻啊！”
“姚迪，你放开我，你听没听见！”
“你俩都出去，这是我的家务事儿！出去，我不会乱来的！”无论我俩如何抗争，无论我俩的嗓门儿如何攀高儿，她都毫不理会，那大身板儿太强悍了，愣是把我们两个大活人给推到了门外。我俩强敲了半天门也没动静儿，我看看李晨，她也看看我，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小凡呐，姚迪在里面不能受欺负吧？”
“应该不能，我倒是怕她别干出什么傻事儿来！”
我俩贴着门缝儿听，就只听到男的女的在里面呜哇乱叫，根本听不出个头绪来。约莫着十几分钟的时间，里面突然没了动静，我俩有些害怕了。我给姚迪不断的打电话，若是姚迪再不接听，我们就去找服务员开门儿。
“你俩在外面等着，不愿意等就滚回去！”听到电话那头的恐怖女高音，我们也就安心了。
有信儿就好，有信儿就好，等吧，我俩就跟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守候，站了快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腿脚都酸了。酒店的空调好热，我俩又怕有突然情况都不敢脱掉外套，只能背靠着门儿斜倚在那里，又急又热，腿又酸酸的，都快迷糊的晕过去。
“走，咱们喝酒去！”大嘴巴冷不丁儿推门出现，俺俩差点瘫坐在地上。
“你总算出来了，到底在里面干嘛了？”我和李晨不约而同的往房间里头看，大嘴巴顺手关上房门：“走人，没听见嘛！”又开始怒喝我们俩了，真是伤心着最大，干什么都得由着她的性子。
“唉，真够折腾的！你说句话啊！”我急了，一边扯着她的胳膊，一边儿看她到底受伤没。
“找地儿喝酒去，我领到分手费了！”又一句令人惊悚的话。
“啊？多少啊？”李晨永远对数字敏感。
“十五万！”我跟李晨异口同声：“这么多啊！”大嘴巴没理我们，估计满脑子就想着酒了，我俩紧跟在后面。
“她怎么弄到手的？拿刀逼的？”李晨问我，“不知道！唉，你看着点儿车！你慢点儿走！”这个疯婆娘真是要酒不要命了，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哦，买糕的！今天晚上真是太受刺激了！我上辈子上上辈子估计都是搞人事的，好不容易轮到这辈子，上帝还竟把一些不是人干的事儿推给我！真够了！”我也气得嚷嚷了起来了，今天晚上竟碰着些狗血的事情。
李晨看看我： “没听懂，你不还是做人事工作的吗？”
“哎呦，我的亲娘啊，就是说我前几辈子人事干多了，这辈子就不干人事了，干的都不是人干的事儿啦！我看你是恋爱恋疯啦！”我继续以疯狂的语速补充道：“现在，谁要是在我脑袋上面罩个玻璃杯，肯定里面全是些大水珠。”
“怎么又出来水珠了？”李晨继续白菜式的刺激我。
“难道你平时都不看韩剧的吗？韩剧里头女主角一生气，头顶上就全冒着白气儿，你给我罩上个玻璃杯，那不就凝结成水珠了嘛！”大嘴巴扑哧一声笑了：“谁能跟得上你这异常跳跃的逻辑！”
某某酒吧，某张桌子，某瓶不知名的酒，某女已经醉到把我和李晨都当成某某某了。“他怎么能找个老女人？我哪点儿比不上那位大妈了？你们都说说？”酒醉的大嘴巴好像嘴巴变得更大了。
“他一定是眼瞎了缺少母爱，咱走吧，你喝多了！”我都要焦虑死了，不让她喝却又死活拦不住。
“你才喝多了！ＴＭＤ有种在外面搞别让我知道啊！”又是一大口的酒精下肚。
“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么多年你不也知道吗，只是今天撞见了而已！”李晨一定是被恋爱刺激了，白痴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你撞一个试试？别在这里给我装菩萨，滚滚滚！”
是啊，我当初还想：要是和耗子因为外遇分手，我还会好受些。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要是小三儿比自己年轻漂亮，自己会痛不欲生；要是小三儿比自己还要沧桑母性，那即使痛到死掉做鬼也会大哭一场，绝对的惨无人道。
“好了，咱们还是走吧！李晨，要不叫你家那位过来帮帮忙吧？咱俩肯定弄不动她啊！”
“我家那位晚上加班，不行啊！”
“真是的，这帮男人到底留着干什么用！”看着烂醉如泥的大嘴巴，我也有些心急。唉，臭男人，这个世界到底谁发明的男人啊？玩的时候想起女人了，玩完了都给扔到一边儿去了！男人，男人，都是些难为人的人！
“他奶奶的！”我不禁喊出了脏话！
“你说谁他奶奶的啊？”大嘴巴红着大眼珠子，黑着大眼圈子，拿着大酒杯子傻乎乎的瞪着我。“我没说你，我说那些男人个个都他奶奶的！”
“对，男人他奶奶的都不是东西！”
“要不让你上次那个朋友过来帮忙吧？你不说刚才在这附近唱歌吗？”
“不行，他正陪着旧爱呢，何况我们又不是很熟！”
“那可怎么办啊？”
“走，咱俩把她架出去！”，我起身跟李晨配合，生拽硬拉死拖她往外走，可就是死活弄不动，不仅死沉死沉的还腿脚不老实。
我还是鼓足勇气给鸭蛋青儿打了求助电话，只是他说他走不开，孟孟有点儿喝醉了，不大放心。
旧爱就是旧爱，纠缠不清的爱，要我帮忙的时候，说以后十个八个的回报我，眼下一个忙都不帮，也活该自己不问清楚，都不知道人家两个到底怎么个情况，就白痴的去给人家当陪衬，结果可好：我这边帮的都快入戏了，人家那边却心疼上了，真是世界变化快，感情都TMD上宽带了！
还有谁？还有谁？我翻开电话簿寻找靠谱儿的男人，好在还有杨忠军这个好人，赶来的及时，虽然个头儿不高，怎么地也是个男人，三个人好不容易把大嘴巴搀扶到了楼下。
看着眼前这个小男人，虽然扔在人堆里立马就被淹没掉，可却在这段时间给予了我很多的照顾。生病了，送药；无聊了，陪着我在群里聊天儿；有事了，呼之即到，像万能热心的机器猫一样，活动在我的身边。
可是为什么我只有感动却始终不来电呢？想想自己不也一样在某人面前扮演着万能的哆来咪，陪吃陪笑陪唱……一些人总是心甘情愿的帮着别人，而另外一些人也总是甘愿被别人帮着。
我们三个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嘴巴搬到了楼上：“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你先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奇怪，这么久我好像都没有称呼他什么，真是无名的指示或者喂喂喂的叫喊：“别客气，要不我等等你，你不回去吗？”他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儿看着我。
我看看李晨，再看看床上的那头死猪，刚想说今晚不回去要留下来陪她。
“小凡，你走吧，今晚儿我在这就行了！”
“你一个人行吗？她这大块头儿的？”
“没事，她睡一觉就好了，你快走吧！”
“哦，那咱走吧，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啊！”
我在车里一边揉着酸酸的胳膊，一边儿嘟囔着：“我这一天天的折腾，幸好朋友少，要是一天来这么一下子，我早就死翘翘了！”
“出门在外不都这样吗？都得靠朋友帮忙！不过你们几个还真是挺够折腾的！”他说完笑了。
“我们？就今年偶尔折腾几次，以往都是大好青年！”我极力应变着，可不想让人误会我们都是些不正经的女人。
“也不知道姚姐怎么样了，明早儿我再去看看她，弄点儿粥……”
“看不出来你还会熬粥啊？”
“你当然看不出来了，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去永和豆浆买点儿不就行了呗！呵呵，我到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你上去吧，等看你房间灯亮了我就走……”
就这句暖洋洋的话，让我一个人在电梯里都不觉的孤单和害怕，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一下班就急忙着赶回家，因为趁着天亮回家，可以很多人热热闹闹的上电梯，回到家里也是亮堂堂的，写写画画，看看电视，都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如若晚上回家，一个人要走很黑的路，要上很久的电梯，要一个人走进漆黑的房间，每走一步都在努力证明我是一个人，没有人等候的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