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城上,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场巨震。
“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司马奉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被空气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一阵咳嗽。“怎么这么难闻?”
“何清死了,皇甫晏不知所踪。”荀皓凝视着城下的身影,冷冷道,“是你做的吧,白狼王?”
“不错,”白狼王张开了嘴,很惊人的,它竟然说着人类的语言。“如果你们的本事也像那两个人类一样,还是趁早打开城门吧,我并不喜欢杀戮。”
“白狼王,”荀皓的脸色更加阴沉,“我永乐城与你无冤无仇,也没有人前来招惹你,你何故前来进犯我城池,又杀我宾客?”
“无冤无仇吗?可能吧,”白狼王侧头想了一下,说道,“但是在这美丽的雪原之中,如此突兀地出现了一块绿洲,你不觉得很奇怪,看着很不舒服吗?”
“你......”荀皓一阵气愤,却说不出话来。
“啊,忘记告诉你了,”白狼王突然冷笑,“我白狼一族是喜爱雪原的寒冷环境的,这片绿洲并不适合我们,我们想扩大自己的生存范围,没有什么问题吧?”
“你......”荀皓怒意更盛,“这就是你攻我城池、掠我子民的原因吗?”
“城主大人,”白狼王眼中轻蔑的笑意逐渐消失,目光愈发冷峻。“你这城池所在之地,本应该是一片雪原,自从你在此地建立永乐城,此地生存的白狼或死或迁,减少了一半之多。今天,我夺回本就属于我们的领地,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城主,”突然,欧阳成愤愤地声音出现,“和这个畜生废话什么,直接大家一起上,打死这个家伙,事情不就了结了吗?”
“且慢,”司马奉阻止道,“虽然白狼王只是一个畜生,但此物巧言善辩,寥寥几语便将自己摆在了道义的高点出,使得我们士气不振,所以,我们必须在道义上战胜它,才可以与之一战。若是今日我等因理屈词穷而动手,即使今日战胜,日后也总会有失败的时候。”
“是么?”欧阳成不以为然地冷笑道,“那我就听一听你所谓的道义。”
“白狼王,”司马奉站在城头,俯视着城下的白狼王。“也许当初建城之时,白狼收到过侵害,但是据我所知,永乐城自从成立之后,就再也没有惊扰过白狼,反倒是你们白狼阻断天下行客,杀人无数吧?”
白狼王沉默。
“世间万物皆为己而生,此乃天理。”司马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但我们之所以为人,你们之所以为畜,只是因为,我们懂得礼仪,懂得忠恕之道。我人类一族除了生存所需之外,对天地万物均是心存敬畏,并不肯擅自侵扰他物,即使偶有射猎、祭祀之事,也是浅尝辄止,不似你白狼一族,所过之处,万里毫无生灵。你可承认?”
依然沉默。不知白狼王是无言以对,还是不屑辩白。
“所以,似此等伤人之物,残酷嗜杀,凶狠暴虐,”司马奉顿了顿,凛然道,“如此残忍之种族,即使屠灭殆尽,也是代天惩恶,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狼王突然大笑起来,眼中露出凶光。”看来比卖弄口舌,我白狼一族真是要甘拜下风。所谓天地万物,弱肉强食,我等并非你们口是心非、人面兽行,何必坚守所谓道义?既然你们看重道义,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道义,能否敌得过我们的獠牙!“
“正合我意!”欧阳成大吼一声,取出霸王枪,直飞而下。上官约见状,忙连射三箭,分别射向白狼王的双眼以及咽喉。白狼王急躲时,欧阳成已至身前,长枪一刺,中其身体,竟然如触磐石,难以刺入。白狼王冷哼一声,利爪拍出,欧阳成急挡,虽然挡住了要害,却也被这一爪的威势击出了数尺。白狼王微微冷笑,正欲迈步,却只觉步伐一滞,低头一看,只见脚下被一团团花草缠住。白狼王吃了一惊,望向城头,看到一个手持宝剑,剑上发功的少年。“下来!”白狼王大吼一声,挣断花草,向城门猛地一拍。司马奉见自己的花草未能困住狼王,已是一惊,又觉脚下巨力传来,竟然直接飞下了城楼,与上官约一同摔至城前。
“原来你们只会卖弄唇舌,别无所长啊。”白狼王冷冷道,直接向着城门一撞。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荀皓等人的脸色全都变得苍白。虽说城池已经过加固,但如此强度的撞击,能够顶住几次还未可知。荀皓叹了一口气,看向文青。“城中百姓怎么样了?”
“还没有疏散。”文青道。
“怎么这么慢......”荀皓沉吟道,“文青,你速速前往遣散百姓,组建避难所,完成后不必过来,直接去守卫风月楼,我怕这城墙未必经受的住。”
“是。”文青面色凝重地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似乎在逃避什么。荀皓目送文青离开,长叹了一口气。“各位,我们一起上吧。”
“城主,为什么不用发石车?”荆雷问道。
“没用的。”荀皓又叹了一声,随即跳下城楼,一掌挥出。这一掌的力道极其雄浑,纵是身体强劲如白狼王也感觉到一阵疼痛。它怒吼一声,冲向荀皓,却忽地被绊倒在地。地上一个影子突兀的出现,化作数道有形的绳索缠住了它的身体。影子中一个人缓缓出现。正是魏霁。白狼王又冷哼一声,身体发力,竟然将那些影子驱散,站起身,抬头看时,天上、地下已经不见其他人身在何处,只见无数个魏霁漫布在各个角落,微笑着、叫喊着、咆哮着。
“是影幻。”司马奉暗忖,“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高手,这些影幻看来可以迷惑狼王一时半刻,如果利用这个时间......有了!“一个想法突然在心中出现,思绪一定,他静下心来,开始发动自己的力量,催生雪下的花草。
此时,白狼王的眼中已经满是魏霁的身影。这些魏霁一触即散,每过一段时间便有几个落在它的身上,用手中的影刃攻击它身体的各个部位。虽然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那种细微的痛感也让它难以忍受。不止如此,上官约的弓箭还时不时地飞来,极其精确地指向它的眼鼻七窍,而欧阳成的枪刺和荀皓的掌风同样令其叫苦不迭。白狼王权衡片刻,只得主守羽箭,暂且不顾其他攻击,以致攻击频率急剧降低,甚至几乎停止。
“这些家伙真的有点意思。”城楼上,唯一没有出手的白朗一阵冷笑,“不过若是没有魏霁,这几个人只怕就要难过得多了。”突然,他发现城池之下,无数的影幻发生了变化。“看来,他准备收手了。”
此时,无数的魏霁突然停止了动作,将白狼王重重围住。“这是什么意思?”白狼王怒道。魏霁微微一笑。
“影幻——瞬影千灭杀!”
霎时,无数影幻各自操起手中影刃,从四面八方一齐攻向白狼王。每个影幻触到白狼王便化作一道乌黑的刀刃直划过去,连同影幻手中影刃的伤害,使白狼王身上阵阵剧痛。一个、两个......无数的黑色幻影冲向狼王,万刃所指,瞬影千灭。
不多时,幻影散尽,一阵残影之中,只剩下了白狼王和一个魏霁。魏霁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样你都没死。”
残影中,白狼王也是一阵喘息,身上有丝丝鲜血流出。“看来你们真的不好对付。”它看向城上的白朗,只见他脸上不见波澜。白狼王直直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可惜,你的影子已经用光了,接下来......”话音未落,一阵马嘶突然响起,紧接着,一道红黑相间的光芒极速闪过,光芒穿过它的身体,引起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它定睛看时,那光芒刚好停下,只见欧阳成不知何时已骑在一匹浑身油黑,唯四蹄洁白如雪的骏马上,左手食指中指指在右手虎口之处,拇指顶于腕处,而霸王枪,正拴在骏马的头上。
城头上,白朗的眼神突然急剧收缩。“这是......召唤手印!”
“那是什么?”上官约有些疑惑地看向荀皓。荀皓轻叹。“那是召唤手印,可以用于召唤自己的守护者与其共同战斗。”
“守护者?那是什么?”
“凡是习玄之人,练至一定程度之后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守护者。这些守护者或是灵兽,或是兵器,甚至有些人的守护者会是天上的神灵。但是......欧阳公子是枪神弟子,武学传人,怎么也会召唤手印?”荀皓疑道。而此时,欧阳成松开了召唤手印,握住霸王枪,轻抚了一下胯下的骏马。“乌骓,现在是咱们的表演时间了!”乌骓嘶鸣了一声,疾驰起来,绕着白狼王,一圈又一圈地奔跑着。而欧阳成则寻找时机,每当绕到白狼王身后便猛地刺出一枪,使得白狼王只得不断旋转着身体,而白狼王的速度又明显不及乌骓,以致频频受伤。
城头上,白朗的神色严肃了起来。“想到用消耗的方式来对付它了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仍然无法造成伤害啊。不过,这个乌骓,看来需要注意一下才好......”
正在欧阳成消耗之时,司马奉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家,全部退后!”欧阳成心念一动,忙策马一跃,回到城前。只见司马奉运起玄功,无数花草瞬间破开了白狼王的全部冰层,不做任何攻击,只是疯狂地向上猛长、猛长......“
“这是什么意思?”荀皓有些疑惑,忽然醒悟过来,连忙运起掌风,将花草轻拂,花粉四散。
“这是......”白狼王吃了一惊,无数花粉被吸入鼻孔,使得它忽然一阵晕眩,它猛地反应过来,恨恨地望了众人一眼。“咱们没完!”言讫,便飞奔而去。
“它怎么就这么走了?”欧阳成运起手印,收了乌骓,问道。
“不要忘记,就算实力再强,它依然是白狼。”司马奉笑道,“白狼无法在绿洲中生存。我催生草木,恢复城下的绿洲地形,城主又用花粉进行驱赶,所以令其暂时退却。不过,此非长久之计,我们还需再次商议,寻找万全之策。”众人听罢,不禁拍手叫绝。
城上,白朗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