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红梧阁。
“这次出现的高手,主要人物包括了雾隐教青蛇牙部的蛇王万古青,双碑牙部的碑圣元无双,西原剑派的狂剑岳北鲲,独行客飞刀何不三,还有布丁和尚,至于军方大将,京中大族,各方大小势力,根据雏鹰卫的统计,这是奏折。”常何递上一份折子,高迈匆匆翻阅了一遍,面沉如水。
“西河王,怎么敢?”高迈切齿道。
“皇上,把他的家人掺和其中,恐怕他对朝廷的恨意,不比对雾隐教少了。”常何道。
言下暗示高迈在处理西河王的时候,野心太大,也太过绝情。
高迈冷冷看了常何一眼,没有发作,听进了他的话,这是他如此年纪,能够将权力握住的原因。
高迈换了话题,问道:“将军府,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吗?”
“我们没有任何发现,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动作。”
“如此隐忍,必有大谋,将军府一天不完全倒向我,我一天不能安心。”
高迈猛一拍桌子,常何慌忙跪下。
地牢,一间宽敞的牢房中。
牢房里放了一张桌子,桌上摆着酒肉,布丁和尚正狂吃海喝。
牢房外,站着左轮,丘雪,谢奋三个人。
对于皇帝这边来说,这场针对西河王的公开处刑,达到了他们预期的目标,同时,又出现了突然的变故。
打一开始,高迈的目标就是纠出那些对自己还有二心的人,要将帝国治下,变成一块铁板。
直接的办法,便是让他们自己站出来,他的确做到了。
借此机会,除掉了一大批西河王的死忠,甚至京中大族势力,也被牵连敲打。
可是,雾隐教的死灰复燃,却让这场胜利,显得如此可笑。
此时,逃之夭夭的西河王,不再是那个会束手就擒的皇叔了,血战中,仇恨的种子深种,牵连其中的势力,也太过庞杂,渐已脱离掌控。
“布丁和尚,来趟这浑水,是什么原因,吃饱了,也该说说了。”左轮面无表情。
“当然,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和尚和那西河王有些旧情。你知道,我是个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喜杀生。在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游经一个被攻下的城池,手握重兵的西河王答应了我的请求,收回了屠城的命令。那时候,我便答应,如果有一天,他要我帮忙,我一定来,男人,答应过的事,当然不能忘了,是吧。”布丁和尚悠然道。
“那年你多大?”左轮问。
“八岁还是九岁呢?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布丁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
“你不要太过分了,西河王,要你一个八九岁的人承诺救他,不要以为你是禅宗的人,就可以肆意妄为。”左轮怒喝道。
这是他为难的地方,这个和尚,有个了不得的师父。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首先,八岁的男人,就不能有个承诺吗?其次,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我以为,你们是因为我说得有理,才这么有耐心的,要是因为我的身份,我不就成了仗势欺人的混蛋了吗。虽然我师父是天虚禅师,我师叔是九幽灵师,我的(此处省略若干字),但这些,都不是我的依仗,我讲究的是,以理服人,总之,我们讲道理,是吧,世间万物,总逃不脱道理二字,道和理,分开来讲——”
丘雪拔剑穿过铁栅,止住了布丁的念叨。
“姑娘生得这般好看,却是少了点耐心,杀气重了些,要知道利剑伤人,怨气缠身,午夜梦回,岂不清冷。不过,被姑娘这一指,却让我的心化了一半,正所谓生命诚可贵,美色价更高,仙子剑下死,亦是风流客。”布丁说着,扬起头,喉结咕噜咕噜,正对着剑尖。
丘雪道:“回答一个问题,这件事,和禅宗的人,有关系吗?”
“没有!”这次,布丁和尚出奇干脆。
“先到这儿吧。”左轮道。
三人自出了地牢。
地牢出口处,谢奋道:“不管他为什么帮西河王,但他最后故意被擒,没有随着大势逃走,明显是不想与之多有关联,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要放了他吗?”左轮忽地道。
场面一冷。
丘雪道:“目下看来,只能放了他,禅宗的家伙,可不是释教的老好人。”
“让人火大的混蛋。”谢奋骂了一句,人已走远。
宋府,针青苑。
夕阳五侠造访,整个宋府都好生闹腾。
自那日在夕阳下,几个少年倾吐心声后,渐渐成了好友,当做纪念,他们自称夕阳五侠。
许铎的消息是范皋传出去的。
当日,许铎虽在狂剑岳北鲲的剑锋下活了下来,也避开了大伤,但七零八碎的小伤不少,如今,又裹着绷带,成了个布条客。
虽然身上绑了白条,并不影响活动,只不过,许铎争不过宋平君,被迫接受了这太多的关心。
范皋和王子愚先来,在宋府门口碰到。
王子愚仆一进门,便吆喝道:“真不知道你们是无知还是大胆,明显是个套子,你们还往里面钻,许铎你就更离谱了,还带着女人一起,不过弟妹可真漂亮,认识一下,我名字叫王子愚,叫我王子就行了,少叫一个字,省些力气也好。”
王子愚一口气接连换了三个说话的对象,无缝衔接。
许铎笑道:“也没想太多,就像看看热闹嘛,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去了,在家看看书,多好。”
心下也是疑惑,宋元为何会刻意提醒,像是希望自己去一样。
王子愚忽地上前,揉了揉许铎的脸,笑骂道:“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听范皋说,你得到了灵剑认主,二次认主啊,这么奇妙的时刻,没有我王子的见证,真是可惜,我爹肯定都没见过,这可是个,可以吹牛的事了,不对,不算吹牛,是可以炫耀的事。”
又看了眼一旁的宋平君,嘟囔道:“真是个幸运得让人嫉妒的家伙。”
大喊道:“有吃的吗,只有美食,才能压抑住我的妒火了。”
众人皆是大笑。
不久,裴世兴和谢聚也来了,两人也是被家里叮嘱,不可前往观刑,是以对于范皋和许铎在刑场发生的事,大感有趣,还带了些伤后复原的补品。
“你这次倒算是幸运了,不然,夕阳五侠搞不好,就只有夕阳四侠了。”谢聚道。
“搞不好只有三侠了。”王子愚放下香甜的点心,嘟囔道。
“我们要真死了,就不是三侠了,只能从三怪,和三菜这两个名号中选一个了。”范皋正经道。
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