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荀蜷缩在柴房的角落,母亲正在屋外四处找她。今天,她绝对不能再被母亲找到了,她必须好好的藏好。只要等母亲睡去,她便会通过早已在墙角挖好的那个洞爬出去,再也不要回到这里。
“小荀?荀儿?”厉青温柔的叫道:“快出来了,母亲今晚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只要像往常那样,疼一下,你就能吃了。”
这是厉音惯用的伎俩,可是厉荀已经五岁了,不再会被那些所谓的好吃的吸引了。
“荀儿?”
柴房的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响,厉蓉的声音出现在柴房中,厉荀不禁将自己报的更紧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地上。她不明白,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叫厉青的女人为什么要生下自己。
“再不出来我可就真的生气了!你可是知道母亲生气后的后果是什么的吧。”厉荀温柔的说道。
“夫人?”一位侍女从疑惑的看着柴房里的侍女,疑惑的叫道:“您在这里做什么?”
厉青转过身,笑着温柔的说道:“我在跟荀儿完捉迷藏呢。”
“这样啊,您真是温柔呢。”侍女笑着应道,随后便轻声离开了。
温柔?厉荀若不是现在不能发出声音,厉荀真想冲上去大声说,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温柔!真想告诉大家这个女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
“我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我数五下,你自己出来我便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否则……你就最好祈祷你能逃得出去,不然……”厉青露出了狰狞的面庞,一边四处寻找厉荀的踪迹,一边说道。
“五、四、三、二……”厉青一边数着,一边环顾着四周。终于在对方木材的角落里看到了厉荀红色的衣角。厉荀笑了笑,一边慢慢朝衣角走去,一边笑着说道:“还有最后一个数了,我已经知道你在哪里了,再不出来的话,就别怪母亲无情了。”
厉荀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难道这辈子只能是这样了吗……如果真的有神明,不能救救我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厉荀绝望的在心里想道,慢慢站起身体走了出来。
“这样才是好孩子嘛。”厉青满意的说道,转随,又愤怒的对着厉荀说道:“母亲这也是为了你好。若是这家人知道你是个半妖,不仅是你,母亲也会被赶出去的!我的人生已经被我的好姐姐毁了,连你也要来毁掉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生活吗!?”
厉荀沉默的走在厉青身旁。生活……难道不是你在毁掉我的生活吗……厉荀在心里想道。
厉青将厉荀带进了厉荀的房间,这间屋子,对于厉荀而然,是最温暖的也是最残忍的地方。
厉青从衣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剪刀,对厉荀笑着说道:“来吧,就像以前一样,很快就过去了,这个东西会毁了你一声的。”
“母亲……”厉荀含着眼泪,哀求道:“我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真的……真的很疼……”
“不行!”厉青大声说道:“你要毁了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人生吗!你的生父不要我,你也要抛弃我吗!我多么辛苦才将你养这么大!你要这么绝情吗!”
“母亲……”厉荀仍旧哀求着,哪怕是一次也好,哪怕是母亲有一次回心转意也好……厉荀在心里祈祷着。
“在磨磨蹭蹭你父亲就要来了!快过来!”厉青大声说道。
厉荀仍旧无力的祈祷着。
厉青站起身来,慢慢朝着厉荀走去。
“不要……母亲……求你……不要……”厉荀一边哀求着一边慢慢后退。
“嚓”厉荀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一根刚长出来的还带着些粉嫩的犄角从她的身旁掉落到地上,血液慢慢从头上喷涌而出。
“这不是很快嘛。”厉青满意的说道,又是“嚓”的一声,另一只犄角也像刚才那样坠落到地面。
“这就正常了嘛。”厉青退回远处,看着厉荀没有了犄角的额头笑着说道:“好了,一会自己收拾干净了。记住,一定要像以前一样不能留下任何一点血迹。知道吗?”
厉青说完便走出了房门。厉荀无力的跪坐在地上,眼泪早已流尽,又或许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悲伤。屋外的的天空仍然是漆黑一片。
厉荀慢慢的将两只调到地上的犄角捡起来。厉荀没记错的话,三个月前掉落的犄角长度和现在差不多,颜色也是这般的粉嫩。厉荀用手将犄角上的血迹擦了擦,慢慢站起身朝床边走去。
厉荀将床慢慢移开,从床后拿出了一个罐子后将两只犄角装入了罐子中。
这个罐子中装着的,是从四岁开始,厉荀每次被减掉的犄角,都被厉荀存在了这里,至今究竟有多少了呢?厉荀已经数不清了,只是那个罐子,已经只能再能装下两个了吧。
厉荀苦笑了笑,在心里想到:这样的生活,究竟什么才是个头呢……我的亲生父亲又究竟在哪里呢,若是她知道,我过着的是这样的生活的话,他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呢,会心疼我吗?
厉荀将血迹收拾完的时候,天已经朦朦亮了,包裹在头纱的纱巾已经不再浸出血了。
“来吧,母亲帮你梳头,今天你父亲就回来了。”厉荀在睡梦中听到了厉青那瘆人的温柔的声音。
厉荀无力的睁开眼睛,沉默的走到了梳妆台前。
“您对小姐真是上心。”侍女一边将梳子递给厉青,一边笑着说道。
“没办法,毕竟是女儿嘛。趁着还能梳的时候就得把握机会,以后嫁人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厉青笑着说道。
“您说的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厉青笑着对侍女说道。
“是。”侍女说完便退出了房门。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嘛。”厉青看着厉荀头上的伤口,笑着说道,“以后要是不会在长出来就好了,你也不会在受到这种苦了。”
厉荀沉默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回话。若是真的心疼的话,会忍心剪下吗?厉荀在心里想。